敲门声,将许轻歌从回忆里拉回现实。忙把画册放回原位,起身开门。
书房外焦虑不已的姚群书,上前一把就扑上去抱住她:“我饿了,我做饭给你吃。”
回家,明明看见她的衣服挂在架子上,包包也在,却找不着人。去开书房的门,竟然反锁着,他心里便不免紧张。
连叫了四声,都不见回应,他不得不用力地拍打起来。
“病句。”许轻歌扯出笑容,轻轻推了推,“你饿该我做给你吃啊。我不能喘气了。”
姚群书却只是放松了些,却并不放开,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我今天做了十多个手术,好累哦,让我抱抱。”
许轻歌虽然奇怪他的举动,可还是乖乖地站着,满足他的要求。其实这个男人,对她真的很好。就像现在,甚至都没有问她,为什么在自家,还反锁着门。
目光看向窗外,许轻歌想,过去的,早该过去了。多年以前,连她长相都没记住的人,多年以后后,又怎么会爱上自己?罗湖的那些不经意流露出的眼神,也许不过是她的错觉吧!再或者,是因为救了他一命,感激而已。
即便是爱,如今,她已经是姚太太,哪怕还没领证,也无从改变。
就这样,继续当做忘记了,仅仅留在记忆里作留念即可。
她该好好珍惜眼前人。
“今晚,我要和你睡……”
“明天,我们去民政局领证吧!”
他们俩,很多时候,其实是挺默契的。
姚群书有些难以置信:“这次是真的吗?”
自己的提议可以暂缓,她的如此关键。不是他满脑子浆糊,实在关乎确定。
相识三年,在外界,包括双方父母看来,也似乎都以为他们恋爱了三年。
一开始,她不答应他的追求。她说,哥哥不在了,我就是爸妈、嫂子、侄女的柱子,要挑着这个家,还没心思恋爱。
后来,有了希望了。她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了,可是你给我点时间,我还没能适应这样的生活。
然后就如一般情侣一样,靠近、牵手、接吻,一步一步地走,然后就卡住了,再也走不动。
姚群书是健康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有时会情难自控,可她总能够以各种听着很在理的借口,推脱开。他也不好再强求,心想着结婚了,一切就顺其自然了。
遇上地震,婚礼不正式,连带着洞房之夜也不正式。帐篷里自然不行,还是沾了中秋节的光才能回家。那晚许轻歌原本已经都同意,却终究还是说“有客人在,不好”,议程往后便又推迟。
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忙,她忙,他也忙。
就在他心塞地以为要一直搁置下去不知道哪天才能真正拥有许轻歌时,她居然自己提出,且那么直白,姚群书开心得都快飞起来。
上一次她说要孩子,他心想不过是玩笑话,没当真。这次,他则无论如何都要变成真。
“嗯!”她脸红地确认。也因为他那‘这次’的不确定,有些愧疚。
“啊,早知道我今天就请假养一养身体了!”姚群书一把打横抱起许轻歌转着圈圈,坏笑起来,“我得努力一次就中奖。”
早些有个孩子,她那些从来不愿意说出来的心事,或许就会随风而去。然后就一直一直只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妈。
“坏蛋……”
“姚医生,我是小吴,这边刚送来一个重伤员,要请您来主刀手术。”
晚上20:00点,一个电话打乱了姚群书的美好计划。
“不是王医生当班么?”
“是两个当兵的,在堰塞湖排危时不慎重伤,王医生做右腿伤势的,另一个是腰部,时间晚了可能会导致高位截瘫。”
“好,五分钟后到。”
话都说这份上了,责任心极强的姚群书无法再拖延。
许轻歌把电话都听在耳里,主动吻了他一下,将外套披上他的肩头。
“我等你。”
“等我。”
姚群书满脸歉意地,迅速下楼赶往医院。
许轻歌紧张地坐在沙发上。今晚,名副其实会成为姚太太,那么,明天,就把那本画册找个地方埋了吧!
她曾经想过一把火烧掉,可是一拿起那分量不小的本子,就觉得那是自己的一整个青春,于是根本舍不得。
正想着找个什么地点合适,她的手机也响了。乡政府办公室的座机号码……
许轻歌一阵头疼,五年多了,人人都看着她做事利落干练,只有她自己知道,压力多大、过得多不快乐。
有时候遇到很棘手的问题,一边要面对许多表里不一,背地等着看笑话的人,一边还要硬着头皮,整夜整夜失眠琢磨办法去解决。
“乡长,钱主任和马支书打架了,村上的人都瞎揍合跟着动手。派出所的在这守着,怕闹大了惊动县上的。”
打死算逑。
偶尔,她特别想像个泼妇一样骂一顿脏话。
看看都没和姚群书一起好好做过两顿饭吃的新家,许轻歌叹着气,穿上外套也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