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境的所有叶罗丽仙子,都于大自然中出生,哪怕我是前辈,也不例外。
我天生便拥有治愈的能力,听辛灵说,治愈是难得的魔法能力,想要好好运用它,修炼医药系的魔法是最合适不过的。
辛灵和我同时出生,魔法却比我高上不少,因此对于她的建议,我也是将信将疑,不过除了药系,我目前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合适自己修习的魔法,于是便听了她的建议,开始修习了。
我最爱的一种草药,叫秦艽,所以,在修习药系魔法之前,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
秦艽。
我觉得我在医术方面的修习的确比较了得,最起码,相对于其他属系而言,我在医术方面学的是比较好的。但其他的魔法,我也是有修习的,总之就是各种魔法一起学,样样都会一点,医术最好。
天赋虽高,学业虽精,但我却是个贪玩的仙子,每天玩的时间比学习魔法的时间要多的多,同龄的仙子们纷纷表示不服,认为我是开了外挂,学业才那么好的。
一时间,仙境里流言蜚语甚是多,我的一些伙伴们为了不被流言所殃及,一个个渐渐的疏远了我。
外挂?开什么玩笑,修习魔法要是能开外挂,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仙子能毕业了。
那段时间里,我很烦。当时,辛灵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能力却又不怕流言的仙子,她想帮我澄清,但我总觉得,如果我让她帮我,那我以后就要欠她一些什么了,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我不想赊账,最终还是拒绝了。
辛灵也没有多说什么,她大概是相信我有办法平息这件事,所以才没有再插手。
能不能平息,我不敢保证,只是仔细想了想,既然大家都认为我开了挂,那不就证明我比他们都强么,强者,何需同弱者一般计较?
我承认我那时是有些入魔了,于是有着这样想法的我也不急着去澄清,仍是爱玩,只是比起先前,玩的更厉害罢了。
没有伙伴,是件孤独的事情,偏偏在孤独的同时我还要假装不在乎,嘴角每天挂着虚假却极其高傲自大的笑容,对这个世界,是满满的无所谓。
无所谓,只是假的罢了。
那段时间,我每天四处乱逛,明明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中却无比的哀怨,哀怨。凭什么,我比你们强大,你们就要说我开外挂呢?外挂啊,是指禁术吗?可是我怎么会去学那种东西,我有实力,我不需要那种东西啊……
每天在心里埋怨着,觉得自己何其委屈,渐渐的,心魔诞生,我终是没能忍住,在某个夜晚,干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我杀了我最好的,在听到谣言后却第一时间离开我的朋友。
她死在我最得意的武器幻玉弓之下,那个时候,月色凄烈,玉色的箭正中她心口,她捂住伤口处,脸色一片苍白,瞳孔睁得大大的,写着不可置信,嘴角,有殷红的血迹。
死不瞑目。
我杀了她之后才恍然发觉,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事情。我不过是被误会了而已,为何要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我开始慌了,手上最得意的武器恍若成了这世上最肮脏的东西。我慌乱的将这武器丢弃,然后惊慌失措的扑倒在她尸体上——我想看看我能不能救活她,但我最终发觉,我不能。
那个夜晚,我趴在她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森林深处的禁地传来守护魔兽不耐烦的咆哮声,也是在这时,我遇到了那个改变我一生命运的人。
青夜祺。
哭过了,泪干了。我深知我不能将她的尸体丢在这里,若是被发现,那是影响我一生的事情。所以,我得将她的尸体烧毁,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指尖扬起一团火焰,正要将其烧毁,此时空气中却传来一股不属于仙境的气息,似乎是活人的气息,魔法还很强大。
我蹙了蹙眉,收起指尖的火焰以免被发现。森林里的光线并不怎么好,如果静静的待着不弄出什么声响,来者应该不会发现我。
虽是这么想着,手心里却不由得捏了把汗。
“真是搞不懂,森林不应该是整个仙境里空气最清新的地方吗?为什么这里血腥味那么浓郁?”来者的声音响起,像是在对身边的什么人说着话,声音富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孩子气,搞不懂这是个怎样的人。
“血腥味?”另一个人顿了顿,纳闷道:“哪里来的血腥味啊青夜祺大人,属下并没有闻到。”
青夜祺?不就是巫族最近刚上任的那个巫尊吗?他怎么会来这里?还和仙境的小兵在一块儿……
我突然有些慌了。小兵的身份地位虽然不高,但却是仙境的女王才能派使的角色,如今有小兵在此,我若是被发现杀死了一名叶罗丽仙子,那罪名,岂不是很深?
被误解被判罪倒都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我怕就怕在,我杀的这个仙子是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传出去,大家会如何想?
正兀自乱想着,此时传来对话声的地方却突然有什么东西倒地似的,“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听见那刚上任不久的巫尊青夜祺拍了拍手,无奈道:“你没闻到是最好了,你要是闻到了,我不就得杀你灭口了?”
然后迈着步子朝我走来:“那边那个仙子你不要躲了,他看不见你而已,我可没瞎……”
“蹭——”玉色的光芒闪过,我手持一把玉扇架于他脖颈之间,眼神冷冽:“你想干什么?”
他微微一愣,然后无辜的摊摊手,丝毫没把架在他脖子上的武器当做一回事的样子,道:“我可是好心救了你诶,你不感激也就算了,干嘛还那么凶。”
看起来,他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我蹙了蹙眉,收起手中的玉扇,后退一步,冷声问:“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闲得无聊。”他理了理衣领,咧着嘴朝我一笑。月色很浅,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依稀看见他脸的轮廓,看起来应该是挺俊朗的,只是配上那咧着嘴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显得傻气。
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我看着你也不像是坏人,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啊?”笑过后,他蹲下身,指尖凝聚起一小团光亮,仔细的查看着地上的尸体。
“你怎知我不是坏人?”也不急于解释,杀了友人我虽难过,但眼下并非该难过的时候,况且为何会杀了她,大抵,是因为我入魔了吧。
“你身上没有其他邪念,是第一次杀人。”他抬头,一双星眸对上我的,很是坚定:“邪恶之人身上的气息是不会那么纯净的。”
“纯净么……”我沉默了。
这些天我一直都很烦躁,脑子里各种奇怪复杂的念头不知有多少,然而他却说我身上的气息纯净……
“我听说巫族拥有可以令人起死回生的魂系魔法,你可以帮我复活她吗?”沉默了片刻,我突然这么问。我已经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对方只是刚上任的巫尊,即使会这样的魔法,也还不能拿来救人吧?况且,我这友人已经死成了这般模样……
果然,他沉吟了片刻,清咳两声起身道:“那个,抱歉啊,我刚上任不久,能力不足,而且……复活一个人最基本的是要有那个人的灵魂碎片,这个人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
眸子猛然一沉。
魂飞魄散,秦艽啊秦艽,你究竟是有多么歹毒,才能干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那便算了。”我淡淡的回话,紧接着念动咒语,将地上友人的尸体烧毁。
一旁的青夜祺看着我不语。
烧毁尸体完毕,我转身欲离开,他却一把抓住我的手,很认真道:“名字,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是打算告发我了吗?
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我轻轻甩开他的手,转身离去,只淡淡留下一句话:
“我叫秦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