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交替,时节入春,万物复苏,正是百废待兴,生机勃勃之时。一日,捧着书卷的云琊余光扫见在屋子里无聊的抓尾巴玩的白离,突然开口道:“想不想出去走走?”
白离听了一个翻滚立即坐正,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心中兴奋——哦,终于可以出去,再在这院子里呆下去,咱的身上就要长蘑菇了。
他伸手虚空一捞,她就稳稳的卧于他的怀中。这一年多来,她的个头也大了两圈,抱在怀中看起来别扭的很。云琊不以为意,就这么抱着一只看起来像大猫,实际上还是只幼虎的生物出了门。
他隔空取了树下的一片落叶,薄唇微启,那树叶就蹭蹭蹭变得犹如一支小船那么大,悬浮在地面上。
她神奇的看着这一切。即使来到这个世界看到了许多不符以前世界观的东西,她还是不能够完全淡然接受。这个世界奇幻美丽的就像个梦,似乎一碰就碎。但每日醒来,她看见的都是那熟悉的淡紫的帷幕。还有那个圣洁姿容的人。因为害怕梦醒后这一切就会消逝,所以这就是即使他对她照顾的很好,长得又美貌,她却不能敞开心扉,完全接受这个美貌饲主的原因吧。
云琊抱着她在树叶上坐定,那叶子就冉冉升至带着他们飞下了浮岛。
一路上,他们碰见不少御剑飞行,穿着青衣,潇洒倜傥的苍梧弟子。那些人纷纷对着云琊恭敬的作稽,但白离注意到的不是这个。而是那一柄柄飞剑尾巴拖曳着的彩光。
她渴望的看着那一柄又一柄飞过的剑,以及因为飞剑加飞剑特效彩光而变得拉风的苍梧弟子,心痒难耐——好想站上去飞啊。随即想起了自己现在是一只白虎,沮丧的垂了脑袋,连那些渴望已久的风景都没有兴致去欣赏。
哎,还是做人好呐,她在心中怀念着从前做人的日子。至少她以前还可以唱唱歌发泄下心情,而不是现在一扯嗓子就是喵喵汪汪的兽语之歌。很不幸的,不知为何,她到现在也不会那威武霸气的震山虎吼。若不是额上淡灰色不甚明显的“王”字,她估计也会怀疑起自己是否是一只猫了。
“你想化形成人么?”一直安静的做靠椅的云琊突然出声。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白离被惊了一跳,抬眼看去,先是兴奋的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些东西,心中变得惴惴不安——美上仙莫不是有读心之术吧,不然怎么知道我想变成人了呢?内心的思想被人读取实在是令人惊恐的一件事哇。
“没有。”上仙开口回答,但这口开了还不如不开。
白离默,内心激荡不已,这就像你问别人睡着了没,那人回答“睡着了”时复杂的情感。而她还要复杂一点——饲主你还说没有读心术啊喂!话说我说了那么多腹诽饲主的话,莫非都被饲主知道了!?哎呀呀,完了完了,万一哪天饲主一个不高兴跟她算旧账,顺便为了研究黑虎把她解刨了怎么办…呜呜呜,好恐怖好恐怖…
她内心无比惊恐,小心翼翼的瞟了饲主一眼,饲主神色平静若昔。她内心却更加忐忑,就这一年半的相处,她了解到她这饲主虽然老是摆着张平静圣洁的面瘫脸,可不代表他的内心就完全没有波动。他完全是个外表纯洁内心腹黑,思想诡异的生物啊。
说到腹黑,她还记得她一日无聊至极,以至于胆子暴增,沾着两爪子的墨,趁饲主趴在桌子上小憩的时间,在那光洁如玉的脸上留了两个梅花印。饲主醒来后神色平静的出去,然后很快又神色平静的回来,还用那双比平时的潋滟眸子淡淡的瞟了装睡的她一眼,并用毛巾将那脸上的墨擦拭干净。
结果第二天醒来,她照常去院中玩耍时,在院中的静如明镜的小池塘的映照下,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大花猫——一脸墨水。她愤愤的跑回房间,云琊却摆着那张圣洁平和的脸,淡淡的飘来一句:“墨不小心弄翻了,怎么?”最后两字,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诡异的气息,即使没有什么实质威胁,她却很怂的立刻就蔫了,这就是所谓的气势威严么,白离泪,人比人果然气死人,就像她,一只虎的威严还没它喵的一只猫咪牛掰。
自那之后,她明白了,她扛不住饲主的威压,斗不过饲主的腹黑,于是所有的明面上的不满都被她转移到了地下。
可如今,老天竟然连她在心中腹诽的权利都要剥夺。想到此,她双眼含泪,神色戚戚,似乎已经预见了将来的悲惨生活。
云琊当然没有读心术,只是怀中的生物太不懂得掩饰情感。
见她在怀中微微颤抖,颓丧惊惧的样子,心中有所了悟,只觉好笑,嘴角也微微上扬,显然是被她娱乐到了。
云琊极美,非只脸美,一举一动皆成风景,此刻这一笑,更添神采,摄魂夺目,几个一直偷看他的苍梧弟子,不论男女统统看呆了去,剑身一倾,竟纷纷跌下了飞剑。
在白离的视角看来,就是一群拉风的少年们,飞啊飞,飞啊飞,结果突然群体失控,“啪叽”一声,“啪叽”两声,“啪叽”第N声。那画面太血腥,她不敢去看。
就凭这安全系数,御剑飞行这种交通方式到现代去肯定是各种罚单各种通不过的呀。
她觉得飞飞也不那么帅了,毕竟。她睁开眼,看了下面一眼,哆嗦着又闭上了眼——摔下去后再帅的人也会变得惨不忍睹了啊。
虽然对御剑飞行失去了失望,但她还是无比期待饲主口中所说的化形。
如果变成人了,那么她不就可以更加自由的去领略这个世界的风采了吗?睡遍三界美男子,吃遍天下佳肴鲜,啧啧,想想就令人充满了力量啊!
进击吧!朝着化形奔去的小猫!哦不,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