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答道:“我……我记得,他不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吗?”
白子画听着,只能苦笑,她终究还是忘了他。
东方彧卿伸手抚上千骨的面容,温柔一笑:“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骨头,也许这一世,你忘了他对你也好。”
千骨不明所以的点头,泪珠不由滚落下来,这是她十年以来第一次哭了,这个情景又让她想到了那次长留山上,他拥着她为她挡下那致命的一掌,泪水不由得流的更凶了。
东方彧卿抬起手拭去千骨脸上的泪水,一边问道:“骨头,你还记不记得你五岁那时出进瑶歌城,你孤寂的走在人群中,却一不小心被人给撞倒在地,而后一个男子将你扶起,你记不记得?”
千骨蹙眉想了好一会,才颔首答道:“我记得,只是我还未来得及看他,他便匆匆走了。对了,这件事情你怎么知道?难道……”
东方彧卿点头:“不错,我就是那个男子。只是缘分使然,后来我知道那个是你,便用尽全力去找你,可没想到,你就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只要每一次杀阡陌来长留闹事,我便会偷偷混进来,只想能等到你。可造化弄人,那次的匆匆离别,尽在十年后才相见。”
“爹爹!!”糖宝推开落十一牵住的手,大步跑到东方彧卿面前。
“爹爹,骨头娘亲回来了,你还要再离开我们吗?我们说好的一起隐居山林,我们说好的!!所以你要撑住,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这一掌单春秋用了九成功力,我只是一介凡人……如今,我的五脏六腑已被震碎,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东方彧卿忍着剧痛,说完这些话,断断续续又道:“骨头,我……我不怕死,或说,我早已在十几年前就死了……骨头,能死在你怀里,我真的……很高兴,很安心……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东方彧卿说完,伸手抚上千骨的脸颊,眼里满是柔情与不舍,再没有一丝力气,东方彧卿的手落在地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东方,不,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千骨紧紧抱着他,感受他的体温一点一点逐渐消失,千骨的心,也随着他一起死了。
“爹爹,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你说过会和我一起等骨头回来的,现在骨头回来了,你怎么能不食言了呢,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糖宝声音哽咽,痛哭喊道。
千骨擦干泪水,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将东方彧卿交给糖宝后,她站起身,对单春秋说道:“你自刎还是我亲自动手?”
闻言,众人怔住,风轻云淡的话就好像再说今夜的月亮很圆一般。
且不说花千骨是不是单春秋的对手,就算是,单春秋可是杀阡陌跟前的红人,想必杀阡陌也不会见死不救吧。
可他们似乎忘了长留上仙白子画,只要有他在,谁敢伤害花千骨那便是龙之逆鳞,触之者死!
“哈哈哈哈,花千骨,你要我自刎?”
单春秋没有注意到杀阡陌那逐渐阴沉的脸,而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对着身后的旷野天狂笑,随后七杀殿众人,也大笑出声。
他们却不知,那声音正逐渐在激起千骨体内那股强大的力量。
“单春秋,回去我再收拾你。”杀阡陌忍住要爆发的怒气,狂呵一声,单春秋立马闭嘴不再言语。
“我要杀了你们……”千骨抬起头,一声怒喊,突然狂风四起,千骨为挽的长发四处翻飞,眸光变得血红,而她手里正聚起一道泛着强烈的白光朝着单春秋而去。
单春秋暗叫不好,用尽全力才勉强接住那一掌,真是没想到,花千骨居然那么厉害。
众人被此时狂风弄得睁不开眼,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千骨已完全被仇恨所控制,一道又一道的光诀朝着单春秋而去,而单春秋接了好几掌,已明显体力不支,最后被一道光诀击中,单春秋被震飞,狠狠的撞到身后的柱子上。
可千骨还是没准备停手,一道又一道的光诀飞向魔界众人,如今,她已是被仇恨所控制的恶魔,她唯有东方一人了,可如今刚记起,便已离开了她,这叫她怎么不恨。。
千骨现如今的模样,和当年的妖神没什么两样。
白子画见事情不妙,从座上飞了下来,与杀阡陌一同抵抗着那源源不断朝他们而来的光诀。
白子画不想让千骨受到伤害,又不想无辜之人受到伤害,只好出手。
而杀阡陌,不想单春秋受到伤害,又不想她被仇恨所控制堕入魔道,只能守着不攻。
白子画眼见千骨手里那聚起的光诀,赶紧出声喊道:“小骨,不要伤及无辜。”
“我伤及无辜?那东方就死得其所吗?东方不是无辜之人吗?你们伤我我可以不计较,可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身边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为什么!!!”
千骨冷笑,声音逐渐沙哑。
眼看着那道光诀就要向他们冲来,白子画顾不得许多,飞身一跃,落在花千骨的身后,闭上双眼一剑刺向千骨。
狂风停止,千骨的恢复了原来的清冷模样,低下头看着刺过自己身躯的利剑,那艳红的鲜血顺着利剑顿时染红了白色的衣裙。
“叮。”一个精美的骨哨从胸前滑落,逐而滚落在地。
当杀阡陌看到那个骨哨时,彻底愣住了。原来,她就是她的小不点。原来,找了那么久,她却就在眼前,自己还眼看着她又一次被伤害。
杀阡陌此时不敢冲向前,他已无颜去面对她。
白子画颤抖的握住剑柄拔出剑,他,又一次伤了她。
剑一拔出,千骨瘫软的跌在地上,看向不远处的东方苦笑一声道:“都说我负天下人,天下人又何曾善待过我。”
“骨头!!”糖宝放下东方彧卿,拼命的向着千骨跑来,脸上尽是未干的泪水。
糖宝推开白子画,抱着千骨,哽咽道:“我已经没了东方爹爹,骨头你不要再离开我。”
“小骨,小骨,我……对不起。”白子画跌倒在地,此刻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藏了许久的话,最后只化作一句对不起。
千骨苦笑,握紧糖宝的手尽全力站起身,“糖宝,带着东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