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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猫与喜怒无常

这一年,是不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中国率先完成了可控核聚变的技术革命,揭开了无限能源这一新时代的帷幕。

这一年,多国合力的月面基地终于宣告完成,人类第一个拥有生命循环系统的“外星”基地正式落成。

这一年,世界各国在与中国的交锋中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退步,无声的宣告着中国重新登上了世界霸主的地位。

但是,这一年,对郑方来说,依旧是平凡的一年。

这一年,他依旧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依旧被先天体质带来的疾病困扰。依旧需要做他不喜欢的事。依旧画不出他满意的画。

唯一让他满足的是,他可以在闲暇之余,做一些他喜欢的事,比如他现在正在看着的《妖怪起源》这本书。

“自古以来,世间总有一些奇怪的,我们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我们恐惧它,畏惧它,却又试图了解它,驱逐它...................

后来,我们自认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这些现象都是由一些超出常理的怪物所造成的,我们称呼它们为——妖。

凡是有人类足迹的地方,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无论是乡野还是都市,都能找到它们的踪迹。其中最常见的,莫过于喜欢变成俊男美女勾引人类的狐妖媚鬼,还有尸变后吸人血魂维生的僵尸或者吸血鬼。

当然,除了妖,还有鬼魂。人死后会有灵魂,会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天堂是美好的,而地狱则是恐怖的,善人上天堂,恶人下地狱。

但是,这世界上,若是真的存在妖怪这种能崩山裂地,倒海翻江的可怕东西,为什么我们找不到它们的身影?

鬼魂到是好说,会怕风,会怕火,会怕凶猛的野兽,被阳光一照就会像泡沫炸开一样灰飞烟灭,这种脆弱的东西,就算存在,也无法对人类造成多少影响。而且,人生前就是脆弱的东西,死后变成这种更加脆弱的东西倒也说的过去...............”

“等等............”郑方猛的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疑惑了起来。

“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他可不记得他买过这种书,而且奉行唯物主义的他一般也不会去买这种书。

想了一会,郑方没想明白,干脆也不想了,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怀中的黑猫,打开书本再次看了起来。

又看了许久,郑方依旧没明白这书究竟想说什么,于是又合上了书本。

这书的内容很古怪,完全没有章法,就只是围绕着妖怪和灵魂在不断的提问和解答,却又东拉西扯,不知所云。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谈妖怪和灵魂的话,似乎也太过时了吧。

不过,没有见过的,也不代表就不存在。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世间真的存在妖怪吗?”

郑方微笑着看着怀中的黑猫道:“黑猫小姐,请回答!”

“喵~”黑猫好像很高兴的望着他叫了一声。

“那这世上有灵魂吗?”郑方觉得很有意思,看着黑猫又问道。

“~喵~喵~”黑猫很是乖巧的叫了两声。

“你是笨蛋吗?”郑方突发奇想的问道。

“~喵~喵~喵~”黑猫好像有点不满了,语气很重的对着郑方咕噜咕噜的连叫了三声。

郑方双眼一亮,觉得非常有意思,于是大声调戏道:“我喜欢你!”

“喵的!你喜欢咱哪一点,咱改可以吗!”黑猫一脸惊悚的猛然躬身炸毛,那样子就像是突然被一直当成兄弟的基友表白了一样。

“嗯?”郑方也惊悚了,但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我刚才好像听见我被一只猫发坏人卡了。”

眨了眨眼,郑方紧盯着黑猫再次大声道:“我喜欢你!”

黑猫表情顿时更加惊悚了,就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躬身炸毛,一脸恼怒之极的咆哮着道:“都说了你不要喜欢咱了啦!”

“咱可是天才,才不会喜欢你这种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落魄饲主!”黑猫摇着尾巴,双爪死抓着地面,狠狠的盯着郑方,一脸委屈的样子。

郑方看着黑猫顿时陷入了沉思,许久才微微一笑道:“呵呵,这样啊。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真对不起呢!”

“现在才知道吗?照顾你这种低龄儿童可真是累死喵了。”黑猫高抬起头,闭着双眼,一副很骄傲的样子。

“虽然这样,但是你也算是有那么一点用,至少是个不错的玩偶,要留下来陪咱哦。”黑猫又睁开了一只眼,用这种很可爱的姿态看着郑方道。

“可是这只是个梦境啊。虽然很可惜,但是你也只是我梦中的景象而已。”郑方刚才略微想了会后就搞明白了现在的状况,有些遗憾的道。

“~喵~梦境?咱才不是呢!咱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低级生物的梦境!不信你扇自己一巴掌试试!”黑猫踱着步子,似乎很生气的看着郑方道。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不管怎么样,你要留下来陪咱。”

“可是这只是个梦境而已,要是我一直呆在这里的话,外面的身体会死掉的,那样的话,这里的我也会死掉的。”郑方对着黑猫有些无奈的微笑道。

“谁管你死活啊!反正你要留下来陪咱。”黑猫猛的扑到了郑方的胸口上,伸出爪子死死的扣住了郑方的衬衫,很是任性的说道。

“可是这只是个梦境,你也只是梦中的景象而已。”郑方伸手扶住黑猫,有些无奈的看着它又解释了一遍。

“哼!”黑猫一脸不屑的别过头冷哼了一声。

“好了,别生气,我真的不能再陪你了。”郑方微笑着抚了抚黑猫道。

“不行!你要留下来陪咱!”黑猫回头仰视着郑方气鼓鼓的道。

“抱歉了,真的不行,每次一做怪梦,醒来都痛的要死。”郑方有些无奈的解释了一下原因,如果不是这样,他倒是很想要和这只可爱的黑猫再呆一会。

“哼!”黑猫冷哼一声,四爪奋力一蹬,从郑方怀中跳了下来,猛然躬身炸毛,突然变的绿的渗人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他道:“你说是咱是梦,那你到是给咱醒过来看看啊!”

随着它的话音响起,郑方周围的黑暗中骤然睁开了无数双绿油油的眼睛,齐齐阴森的凝视着郑方发出婴儿声般的讥笑,在黑暗中露出一口口泛着绿光的森白尖利獠牙大嘴。

“那我就醒了。”就像没有看到四周骇人的景象一般,郑方毫无畏惧的闭上了双眼。

并非他真的无所畏惧,只是这种怪诞的梦他做的也是多了,所以知道在梦中,想法既是现实,只要他想醒过来的话,就一定能醒过来,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会害怕。

自信的微笑着,郑方猛然“睁开了”双眼。

“嗯?”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郑方大惑起来。

明明他应该醒来才对的,可是四周却还是梦中那阴森恐怖的样子,一双双绿油油的依旧齐齐的死盯着他,嘴中不停的发出嘲笑,若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这眼神更加阴森,嘲笑更加响了。

“哈!你不是说要醒过来吗?”郑方面前的黑猫歪着头讥笑道。

“是啊!”郑方有些疑惑的看着四周答道。

“那你现在又在哪里?嘿嘿嘿!”黑猫竟然用爪子捂着嘴掩嘴窃笑了起来。

“梦里啊。”郑方饶有兴趣的看着黑猫的动作,待黑猫察觉到他的目光不满的停止之后,这才站起身来,略感遗憾的向着那一双双绿油油的双眼组成的墙壁走去。

“既然不能直接醒过来,那我干脆到处看看好了。”

“我想,梦境应该不是无限大的吧,应该可以走出去的吧!再见了,超有意思的小黑猫。”郑方背对着黑猫道。

黑猫还带笑意的脸色顿时一变,陡然变得狰狞,似乎被郑方的行为激怒了,它龇牙咧嘴着躬身炸毛森然咆哮道:“你最好回来,不然撕碎你。”

“小黑猫,这里只是梦境,你伤害不了我哦。”郑方微微一笑道。

“那你就试试看吧!不过这次可别指望咱会轻饶了你!”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四周的黑暗中,无数婴儿般的猫叫声陡然响了起来,一只只黑色的猫儿龇牙咧嘴着,目光冰冷的盯着郑方自黑暗中走了出来,挡住了郑方的去路。

“好了,别生气,我真的要走了,再见!”郑方知道这是梦境,因此对这威胁毫无畏惧,不过他却还是回过了头向着黑猫轻声道了一声别。

“~哇~~~”

“~哇~~~”

但是他没想到,他刚回过头,他身后的黑猫却是陡然哭泣了起来。

如同婴儿般柔弱的哭声响彻黑暗,大颗大颗的泪水不断的自黑猫的眼中滚落,掉在黑暗的地面上溅起一圈圈银色的涟漪,飞速的划过黑暗的水面,被郑方的脚步稍稍阻挡后就消失在了无尽远处的黑暗中。

“为什么都要离开咱!咱好孤单的说!”

“为什么都要走!”

“外面的世界就那么重要吗?为什么都不肯留下来陪咱!”

“那么多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为什么只有咱那么孤单!”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到外面去,咱却只能呆在这里,咱好孤独的说!”

“~~哇~”

“~~哇~”

黑猫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蹲在陌生人的门口放声大哭一般,泪珠溅起的涟漪一圈圈的划过盯着地面的郑方,而后消失在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处。

郑方好不容易往前走了一步,却感到黑猫的哭声在耳边更响了。

郑方皱眉盯着地面,又是一步。

然后再一步。

一步一步,明明在远离,可是郑方不知道为什么黑猫伤心的哭声却会在他耳边更响了,明明只是个梦,明明只是他梦中的东西,可是此刻却像是活着的孩子一般,在哭声中宣泄着他完全能感同身受的孤独和不安。

又走了几步,郑方犹豫了下,终于还是不忍的返身转回了黑猫身边,轻轻的抱起了哭泣的黑猫。

黑猫抬起头看了眼郑方,然后又低下了头。

“你不是要走吗?咱才不需要你安慰!”黑猫用爪子擦着眼角的泪水道。

“咱才不需要人类安慰!咱可是天才猫妖!”

“咱有咱的骄傲,咱可是最强的....................”

“我也很孤独,所以陪陪我好吗?”郑方微笑着道。

黑猫伤心的自语顿时一顿。

“嗯?!”黑猫疑惑的摇着尾巴抬起了头,一脸不解的看着郑方。

眼前的这张脸明明很普通,与它见过的其它人类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它却从未在遇见它还被它威胁过的人类脸上看到过这种一直如此安静的面容............

“可以吗?”郑方笑了笑又问道。

“哈!这可是你说的!可不是咱求你!”黑猫没再思考,一脸高兴的使劲摇了摇尾巴,伸出爪子拍着郑方的胸口道。

“嗯!是咱在求你哦!”郑方微笑着点了点头。

“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咱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黑猫兴奋的摇着尾巴,一脸灿烂笑容的看着郑方道。

“谢谢。”郑方也爽朗的笑道。

“看在你这么有礼貌的份上,咱唱首歌给你听好了,这可是只有咱才能唱出的歌声,就连妖怪们也以听咱唱歌为荣呢!”黑猫一脸骄傲的道。

“这样吗?那我还真是幸运呢!全世界恐怕都没有人听过妖怪的歌声吧。”郑方怀抱黑猫,盘腿坐了下来,笑看着它道。

“那是当然.............”黑猫望了眼那些环绕在郑方外面的黑猫,挥爪道:“都散了吧。”

顿时,所有的黑猫都返身了,然后在黑暗中渐行渐远,最后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听着......”黑猫用爪子戳了戳有些奇怪的望着远去的黑猫们的郑方。

郑方连忙回过头,点了点头,认真的看着它。

“不要这样看着咱,咱会不好意思的..........”黑猫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头,却又马上的回过了头一脸恼怒的看着郑方。

“怎么了?”郑方有些奇怪的看着它问道。

“没什么!”黑猫闭上了眼,开始昂首唱了起来,不过让郑方没想到的是,它唱的居然是古风歌曲:

“浮生事,不过一念起...................

再回首,已不见来时路...............

迷途在异乡,不安居此方...........

时光流转,心渐彷徨..................

梦中穿行三千界,为何不见我故乡...............

“..........................”

郑方安静的听着,黑猫的歌声似乎也带着一种让人安静的力量,让郑方对醒来后身体的痛苦的担忧都暂时放了下来。

黑猫的歌声说不出是难听还是好听,只是随着它的歌声,四周的黑暗骤然都化作了漆黑的碎片破碎消失,其后显露出来的,是一幅幅怪诞的画面。

随着四周画面的转变,郑方偶然会坐在由糖果做成的糖果屋上,偶然又会泡在橙汁湖泊中,偶然又会坐在充满科幻感的胶囊舱中,有时在云端之上,有时又在大海之底。

画面流转,尽皆怪诞,如同是孩提时的幻想,又像是梦中的理想国。

黑猫说是只唱一首歌,可是这一首歌却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

郑方闭着眼,怀抱黑猫,安然静坐,就这么一直听着。

许久,黑猫停下了歌唱,从郑方的怀中跳了出来,蹲在地上,抬头很是认真的看着郑方。

“怎么了?”郑方不明所以,微笑着问道。

“咱会回礼的,因为咱不喜欢只有自己开心。你一定会幸福的!这是咱对你的祝福!”黑猫很认真的看着郑方,就像是在对着神明宣誓一样。

“幸福?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吗?那还真是谢谢了!不过世界上的幸福有很多种哦!猫吃鱼,狗吃肉,也是幸福。”郑方说着顿了一下,看着黑猫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黑猫不满的看着郑方气鼓鼓的道。

“咱不喜欢吃鱼。哈哈哈哈!”郑方抚摸着黑猫爽朗的大笑道。

“你不信就算了,竟然还敢嘲笑咱?”黑猫顿时炸毛了,气呼呼的看着郑方道:“桃花劫!咱要给你桃花劫!”

“等着,咱要把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女人吸引到你身边,到时你就知道咱的厉害了。”

“你真能逗我开心,你现在还不相信你只是我梦中的景象吗?”郑方指了指周围怪诞的画面,摸了摸黑猫轻声道:“小黑猫,你知道吗,其实你我是一体的。”

“并不是第一次,以前我也做过很多这样怪诞的梦,但是能遇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总之,谢谢你!”

“谁要跟你一体啊!”黑猫一脸恼怒的拍开了郑方的手咆哮着道:“快点滚吧!时间到了!原本是打算困死你的,看在你这么识相的份上,就饶你一条命好了!”

“猫,还真是喜怒无常啊。”郑方看着明显依依不舍的黑猫试探着道:“那我真走了。”

“走吧,再呆下去你会死的!”黑猫低下了头,看着黑暗的地面低声道。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再梦到你。”郑方笑着抱起黑猫,用额头触碰着黑猫的额头,看着它的双眼道。

“少来了,咱可不会被你给感动。”黑猫一爪子拍在郑方脸上,从郑方的手中跳了下来。

在这瞬间,四周的一切景象都骤然炽白起来,而后在渐渐明亮的光芒中,郑方,黑猫,四周的怪诞景象,通通都融入了光芒之中消失不见,就像是日出之时,被阳光驱散的月光和星光一般。

不太宽敞,摆满了各种画册和笔具的房间中,郑方猛的在床上睁开了双眼。

“果然又是一个奇怪的梦吗。”

看着眼前的熟悉景象,莫名的,郑方突然感到一阵的孤独。

“要是那只小黑猫能陪我一下多好,不过,终究只是梦而已。想必,很快就会忘记吧!”

短暂的愁绪过后,郑方的心脏突然以超常的速度剧烈跳动了起来,很快就剧烈到了像是下一秒就会爆炸掉一般。紧接着,脑中也开始传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就如同突然被人用锤子不断的敲着他的脑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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