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人要倒霉喝凉水都要塞牙,朱槐的人生路注定不会那么一帆风顺。
王家湾所属的镇叫做柳家镇,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不是镇上姓柳的人多,而是镇上曾经出过一个姓柳的大名人,镇上现在还立着这个柳姓名人的雕像呢。柳姓名人的家族至今在柳家镇享受很大的名望,朱槐能够进入孤儿院很大程度上也是感谢这个家族,因为镇上的孤儿院正是柳家出资建设的。
从王家湾到柳家镇的路很容易走,沿着村北的水泥路一直前行直到看见左右都是柏油马路的十字路口,再向左转开车走二十多里路就到了。这段路地势平坦,也没有太多的急转弯,司机一般只要不喝酒不闭眼开车稍微注意点基本不会出什么事。
但是,这世上总有不信邪的人,负责接送朱槐的中年男子显然就属于这种人。
要说这男子也是运气不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只能在镇政府混个副科级别的小办事员,手里没权,家里又没钱,平时谁见了他都不给他好脸色,各种跑腿的苦活累活都交给他做。关键是他又没个眼色,不懂得为官之道,与领导的关系保持得不够紧密,自然就没人愿意帮他更进一步了。
这一次他又被派到下面村子去接人,本来他是不怎么高兴的,以前去有些村子碰到对镇里情况熟悉的村长还要受一通气,这次的任务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哪知到了王家湾,这个村的村长却是个消息不灵通的家伙,只知道他是上面派下来的人却不知道他在镇上是个说不上话的摆设,对他是各种奉承,好烟好酒、好鱼好肉的招待,好话听得他整个人都快软了,所以他就多喝了两杯。
作为一个在官场也混了不少年的老人,男子的酒量自然也不是三杯就倒的,但村长老婆特意买的五百多块一瓶的十五年陈酿真是太好喝了,都快赶上茅台了,所以他就又多喝了两杯。自从上面规定严格了许多之后他就很久没有喝过这种品质的好酒了,今儿个他的心情是真啊真高兴。
临走的时候,村长还有点担心领导会不会喝多了开不了车,可又不敢问“领导你行不行”,只好隐晦地提了句“科长,要不要我送送你”。中年男子还以为村长是在说着恭维的客套话,拍着胸脯向村长保证:“老哥,以后你到镇上办事找老弟我就行了,我一定给你办妥。”一旁的村长听到这话乐得笑开了花,再看领导好像还很清醒,觉得自己刚才小瞧领导的酒量了,也就不再担心了。
有的酒入口辛辣,有的酒味道香醇,有的酒喝多了当场就倒,还有的酒后劲极大醉了事后才会发作,男子今天喝的十五年陈酿就是属于最后一种。
车行到半路,坐在后面的朱槐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怎么车速时慢时快的,车子还左右摇晃,好像醉了的人走路一般。由于坐在后面车厢里,前面的情况他也看不清楚,但他猜也能猜到估计是开车的男子喝多了在犯晕。这个时候朱槐有点后悔了,上车的时候由于受不了男子满脸的酒气他就没有坐在副驾驶里,这才导致现在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叔叔,你没事吧?”朱槐有些担心地大声询问了开车的男子一句。
“啊,啊!什么事?哦,我没事。”
驾驶座上头都快塞到方向盘里去了的男子被朱槐一喊,惊醒了过来,口不择言地乱回答起来。
朱槐听了男子混乱的回答更是不放心,可是他有没有办法,他又不会开车,就算会开别人也不会让他一个没驾照的小孩子开,所以开车的任务只能交给男子了。为了防止男子再睡着,朱槐只好不停地拉扯着男子跟他聊天。好在今天路上的车不多,路面也挺宽敞,一时也没有出什么事。
车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朱槐也是胆战心惊地熬过了这充满危险的三十多分钟,眼看着就要上柏油路了。经过他的一通努力,男子好像也有点清醒了,朱槐稍稍放松了警惕,将目光投向旁边的路牌看一下方向。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不幸就产生了。
“啪”的一声巨响。
朱槐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撞到了什么坚硬而又冰冷的东西,一种热乎乎的带着腥味的液体顺着脸颊流到了嘴里,而自己的思维又陷入了一片空白,虚弱无力,什么都无法想明白,这种感觉和他从神界被扔下来过程中的感觉很相似。“难道我又要被放逐到另一个星球?又或者是我要死了?”这是他昏迷前唯一的想法。
至于周围人的失声惊叫声,哭声,旁观者的议论声传到朱槐耳边时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发生车祸的地方接近十字路口,公路两边有很多居民,现场一片混乱。
“有人撞车啦,发生车祸啦!”
“不好了,流了好多血,要死人啦!”
“快快,打电话,快打110、120。”
……
很快有人拨打了电话,二十分钟后警察和救护车都赶到了事发现场。
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在医生的指挥下将车里的朱槐等人一一拖了出来,放在担架上平躺着,搬上救护车。
两个警擦在一旁做着记录,统计现场伤亡结果,分析事故原因。
当车里所有人都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场面十分的可怕,车子都被撞扁了,还冒着白烟,地面满是留下来的血,空气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汽油味和腥味。
中年男子运气不错,由于安全气囊起了作用,他反而没怎么受伤流血,只是被撞晕昏迷了过去;朱槐脑袋上被撞开了一个不小的窟窿,伤口看上去有巴掌那么宽,伤势很重;至于被中年男子撞到的那辆车里的男子就更倒霉了,直接当场死亡。
处理完现场之后,朱槐和中年男子被迅速送往附近的医院进行治疗,当场死亡的男子被处理一番之后就送到了殡仪馆。
一场因醉酒产生的车祸就这么残忍地夺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而躺在医院里的朱槐和男子接下来的命运又不知会如何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