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槐南山在九州地图上找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地方,州纪史事中记载也是寥寥几笔。
淮南山上的朱雀中学屹立千年,与九州开国历史一样悠久,但往昔的声望在如今也是默默无闻。
九月的今日不同往常,冷冷清清的槐南山脚下,客栈茶肆已经人满为患,马路过道都塞满了人,有的还在树上挂着休息。
晌午十点钟,年纪十五六岁的孩子们背着箱包挎着篼子纷纷的站在山根脚下,抬眼一望,这古石台阶一层踩着一层,竟然直到天际。
“爬上去,就算过了学前考核,这样的考试未免简单了。”
“哪里有这么容易,朱雀中学虽然在全国上讲籍籍无名,但在青州也算知名学府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抬脚高度都是半米,我听家里学长说,爬到半山腰,已经是千里冰封,雪流不止了。”
“朱雀中学高考能上武大的不多,上朝大的更是凤毛麟角,但是朱雀可是青州牧羊关北三军的直辖地,毕业能成牧羊关北三军的三级小军官,那也是前途无量啊。”
一个白胡子小伙摇头晃脑的跟几个同龄人蹲在老树底下,继续说道:”只要不学什么五行论,九州纪史这些迂腐的老东西,学学杀敌的技术,也是很好的出路,哈哈。“
说完,还哈哈大笑。
远处一个姑娘看到白胡子得意忘形的嘴脸,给了一个白眼,心里想着这也是无知者无畏。
朱雀中学派来的校官穿着碧绿衣裳,面皮雪白,眼眸雪亮,三尺黑丝盘载在肩后。
她抬头看了看晌午的太阳,站在台阶上,望了眼脚下黑压压稚气的人头,说:
”各位同学可以爬山了,有缘的同门,我们山顶见!“
说完,这面容娇丽的校官虚身幻影,平地不见了。
“哇,果然厉害,这是朱雀的大神啊。”
“何止大神,简直女神,长得真好看!”
白胡子少年高抬腿先上了第一步台阶,身上穿着麻布粗衣,背着行囊,脚下一双麻绳木屐,踩着石碣嘎吱嘎吱响动。
身长一米六五,看着瘦弱的样子体重不过百。
样貌倒是比寻常人出众,是一个帅哥胚子,除了那把不合时宜的白胡子。
头发过长,自然顺起来绑在脑后,额门两侧光溜溜的不见头发,有点像青州本地泼皮流氓的打扮。
眼珠子滴溜溜的乱瞅,看着眼前刚才给他白眼姑娘的屁股,圆圆滚滚,结实的漂亮。
白胡子小伙竟然露出虎牙,流了口水。
这姑娘抓回去当媳妇养,能生好多胖小子。
白胡子浮想联翩,意淫暗爽的时候,姑娘转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小崽子年纪不大,色心不小,一会得给他点苦头尝尝。
过了几个山弯,台阶还是遥遥直至天际,白胡子旁边的少年叫阿虎,有点偏胖,是九州西北兰州地主家的少年,口里嚼着干粮,一边喷着干粮屑,一边对白胡子喘着气说:
“哎,这九万多道台阶合在脚下是多远的路程啊。”
白胡子另一边的则是一个瘦高个,家里三代从军,不过军衔不高,最大的官不过是个营级统领,叫阿信。
阿信体力好,看了看阿虎虚胖的身材,嘿嘿一笑,说:
“刚才不说了么,抬一步脚就是半米的高度,这槐南山的石道台阶每一阶都是长宽高半米的大钢石构成。”
阿信接着说:“九万多道,自己算去吧。”
白胡子身上负载不多,常年在山里打猎的他脚力比寻常人高出一大截,他看着阿虎气喘如牛,笑嘻嘻说道:
“要不怎么说,淮南山道,比登天还难呢。”
白胡子看着远处的姑娘,脚步凌厉,蹭蹭的往山上跑,像一只兔子似的。
朱雀中学历来招收学子的数量不是很多,每一届都保持在千名左右,分成十个大班。
东元纪事二〇一五,即今年。
朱雀中学爬山考试的要有一万多人,爬到山巅,跨过中学大门的,从第一名计算到一千名,一千名往后的统统淘汰。
按照名次分班级,从优到劣分成十个等级。
这也是朱雀中学开创的第一代校长觉得此办法简单有效,于是历代校长儆而效之。
过了深夜,白胡子阿信阿虎才到槐南山四分之一处,此处有个歇脚亭,方便休息的地方。
阿虎已经累得面色发白,于是三个人决定不在赶路,歇息一会再爬。
一万多个小年轻此时有三千多人在白胡子几个人前面,秉烛夜行,非常壮观。
还有三千多人因为体力不支,纷纷打道回府了。
槐南山路四分之一就已经淘汰了三分之一的考生。
那个姑娘自然没了踪影,按照她的脚力来看,此刻应该到了槐南山路三分之一了。
阿虎觉得自己拖累半道认识的朋友,有些过意不去,便从自己背箱里拿出烧鹅烤鸭,卤猪脚,卤鸭舌,用面囊包着,招待大家。
阿信吃起来狼吞虎咽,分到他手里的食物,一刻钟时间不到就打扫干净。
白胡子从背囊了拿出酒葫芦,打开木塞,咣当咣当干了几口。
阿虎看着白胡子年纪轻轻,身材瘦小,又是喝酒,又长了一下巴的白胡子,觉得惊诧又好笑。
“白胡子,你叫什么名字啊,闻着你这葫芦里的酒味,是烈酒吧?你年纪轻轻怎么一大把胡子啊。”
白胡子少年,喝了一大口酒,吃了一口鸭腿肉,含糊不清的说:
“我家在凉州绝情关恶人谷,那里毒蚊恶蛇太多,喝白蚁酿酒,是为了驱赶蚊虫恶蛇的。”
白胡子打了一个咯,接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年纪十五六岁为啥会长白胡子,不过我觉得自己长白胡子蛮酷的,于是就留着了。”
“至于我叫啥,认识的时候不是说了么。”
阿虎扭着眉毛,回忆相识的情景,青州当铺里进来一个带着草帽,穿着麻衣布料的白胡子少年,手里拿着双刀,煞气很重。
阿信看着白胡子的脸,有些不确定的问:
“凉州恶人谷的猎山家族?”
白胡子收起了白蚁酿酒葫芦,打了一个酒嗝。
“对,我们一家都是猎人,不过谈不上家族,我再说一遍我的名字啊,这下你们可记住了。”
槐南山的黑夜,月亮如狼眼一般突然隐没在群山雾云之中。
“我叫令狐白,家在凉州恶人谷,年纪十五,是一个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