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位于大龙国极南之地。
大龙国是泱泱大国,都城繁华富饶,然而蛮荒与世隔绝,乃是猛兽天堂。
蛮荒有百万里之大,犹如小国。
一眼望去,连峰入云,树怒似涛,是为天险,其险,要比蜀道之难过之无不及也。
山间时常不见曦月,又有猛兽出没,让人无不心惊胆寒,萌生出此处不可进,处处有危机之感。
茫茫群山之中,有座山峰非常的特别,此山高约万丈,形似圆锥状,通体石质,似乎浑然天成,位于一处少有的平原开阔地。
这座石峰被人凿洞而居,被人命名为守护山。
清晨,一缕缕霞光照耀天地,这座圆锥状的石峰正炊烟袅袅。
遥望一洞内,宽敞的房间摆了着各种陈旧的器具。
一位妇人身穿兽皮,拾材生火,把肉放在烤架上烤,旁边另一堆火材上的陶罐,此时已经沸腾起浓浓的肉香,不多时,肉香充满了整个房间。石床上熟睡的小孩,在梦中不知不觉吞咽了几口口水。
肉烤熟了,小孩恰好也醒了过来,用一双稚嫩白皙的小手揉了揉乌黑宝石大眼,掀起盖在身上的大兽皮,呼吸着空气中浓浓的肉香,一股如爬了起来坐在床上,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
小孩名叫林天,三岁多,一米有余,一头乌发自然垂直于肩,双眼清澈带着一抹聪颖,唇红齿白,皮肤润滑,处处透着青涩和稚嫩。
“娘亲,我肚子饿了!”小孩步履蹒跚来到母亲身边,抱着母亲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道。
“天儿乖,是左肚子饿了,还是右肚子饿了?”妇人露出了笑容抚摸着孩子的头。这名妇人叫王彩凤。
“娘亲,都饿了,都饿了!”小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这里条件艰苦,肉食紧张,然而孩子正在发育,妇人还是从烤架上割下一大块肉来端到孩子面前,也盛来了热腾腾的肉汤。
林天坐在粗糙石椅上,呼呼大吃了起来,白嫩的小脸,时而转动乌黑大眼,犹如白瓷娃娃,让人浮生怜爱。
……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埋头呼呼大吃的林天突然开口。
“天儿要乖,你爹过几天打猎就回来了!”王彩凤脸上笑容一闪而逝,担忧之色浮现了出来。心里想着这都一个月多了,孩子他爸也该回来,家里还有我和孩子等着你,可千万别死在外面呀。
转过身轻轻擦拭眼角里的泪水,生怕孩子看出来。接着叮嘱孩子,出门去了,林天饶了饶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看到桌上美味的肉食,不管了,又继续呼呼大吃了起来。
走出山洞的王彩凤早已泪流满面,对于一有可能要守寡的女人来说充满了伤悲,赶着脚步来到守护山旁边的一处地方。
此处地上用古石铺成,岁月磨圆了古石的棱角,是族里祭坛。
祭坛宏伟,中间放着一个古朴无华大鼎,鼎身斑驳的锈迹可以看出很有年头,只见鼎身一面雕龙刻凤,画有飞禽走兽,徐徐如生,仿佛活的一般;另一面刻有星辰图,无尽星辰,不禁一叹,人之渺小。
在祭坛前方有十座石像,石像每座三丈有余,一座石像双手拄巨剑而立,接着一座石像双手交叉结印而立;再接着一座石像手持巨弓,欲射天狼……,石像个个目视前方,眯眸天下,有无敌之姿,虽然经过岁月洗礼破败了,但还是留下几分神彩。
王彩凤来到了族里祭坛,在桌子上点了一柱香,无比斐诚的跪在地上,口中一直重复念叨着“先祖在上,请保佑我家男人打猎平安归来……”
又过了几天……
深山密林外围,虽然只是深山外围,但早已古树参天,杂草重生,时时不见天日,又有猛兽吼声从林间传来,让人心惊胆寒。
此时这里有一群人,个个体态魁梧壮如牛,古铜色的皮肤,附着着厚厚的汗油结痂,一股股恶臭的体味弥漫在空气之中,可以看出多日未清洗了,炯炯有神的大眼布满了密布的血丝,早已疲惫不堪了,却个个武器不离身,紧绷着神经,不时四处观望,缓缓的往守护山方向前行着。
队伍中的第二名男子名叫林振风,是队中最为魁梧的人,也是林天的父亲,脸上鼻梁处有三道深可见骨的爪伤,手持铁斧,背负大弓,思索了下顿了顿说到:“大哥,此次就这么回去如何是好?”
“此次山脉暴动,几名族人族人死于兽腹之中,受伤的也不少,我不能再带着族人的生命冒险,此次能活着回来已经走大运了!”为首的男子无心理会邋遢不堪长满虱子的长发,望了望后方的伤了的族人,满脸痛苦之色,一声长叹。
为首的男子名叫林振天,是林振风的大哥,是此次打猎的带头,同时也是族长。
“可是这些猎物乃是族人过冬的吃食,此次打到的猎物是往年的一半还不如,到时族人就得挨饿了!”林振风眉头紧皱。
“这问题我也在考虑,如今也只能回去想办法了!”林振天认真的说道。
队中的其人都听到了对话,也缓缓的点了点头。
半天后……
渐渐地守护山出现在众人视线,众人满脸疲惫的之色,一扫而光,激动着心情,因为这里是他们的家,有他们的妻儿在等着他。
族里人远远望去有一队伍向这边前行,在凝神一视,露出了激动的表情,连忙丢下手中的活,大声喊到:“族长打猎回来了”
“当!”“当!”
“族长打猎回来了,大家快出来啊!”
……
还有人拿起布锈迹斑斑的铜锣敲个不停同时嘴里喊着。
队伍终于到,一行人瘫软在地上休息着,王彩凤听到打敲锣声,连忙抱着林天走来了,在人群中找那熟悉的面孔。
“娘亲,爹爹在那,爹爹在那!”林天兴奋的挥着双手,嘴里一只喊着。
王彩凤走过去惊愕的看着林振风脸上触目惊心的爪伤,泪水滴滴答答往下流,两人紧紧抱着,王彩凤嘴里一直念叨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只是在人中匆匆看了你一眼,
多少次盼望你出现在我眼前,
想你时看着儿子,
想你时望着酒杯,
……
“爹爹变得好难看了!”一旁的林天噘着嘴说道。
林振风看着儿子,用粗大的手揉了揉林天的头,轻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不久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
有名妇人嚎啕大哭,声音凄惨无比,有几名早已泣不成声,瘫坐在地上,或许都知道了结局了。
“我家男人为什么没回来……!”一名妇人心有不甘但还是失声痛哭的说出来。
在场的人久久不语,看着成为寡妇妻儿,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都重重叹了口气。
天空乌云密布,重云若铅压着族人的心更加沉重;雷光闪现却不下雨,闷热的空气使大家思绪更加烦杂。
族长林振天红着眼睛看着族人诉说着一切经过,然而族人没一个怪他,想起几年前一次百多号族人出去打猎,山脉暴动,兽潮凶涌,最后活着几人回来,除了默默的叹息,就是默默流泪。
林天默默看着一切,知道原因,善良的他也流下伤心的眼泪,心里却暗暗发誓:“将来要保护所有的族人,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死者安息,然而活着的人,还要做事,
妇人们麻利的宰杀着刚刚卸下来的猎物,除了不必要的,不浪费一丝一毫,因为食物代表着生命,和死去族人的价值。
这里的人善良纯朴,不会欺压死去了丈夫的妻儿,平均分给他们肉食。
回到了洞中,林振风换洗好衣服,坐在粗糙的石椅上喝着闷酒。
“爹爹,怎样才能保护族人不受到伤害?”林天跑到林振风身旁。
“强者!”林振风诧异到儿子怎会问这样问题,同时用大手抚摸着林天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的说出两个字。
“爹爹,什么是强者?”林天皱着眉头,用手扰扰头,好奇的问到。
“强者能毁天灭地,强者能上入地,强者镇守一方……!”林振风端起果浆酒,抿了几口酒酒,露出崇拜表情。
“爹爹,我将来也要成为强者!”林天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林振风。
林振风此时思绪万千,年少之时意气风发他也想成为强者,保护族人,带着族人走向辉煌,可是现在连族人都保护不了,拿起桌上酒一饮而进,复杂地看着一旁的儿子,欲咧嘴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没说。
夜里却没有下起雨来了来,黑云尽去,星空灿烂,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洞口。
林振风睡意全无,爬起床来,坐在洞口,眺望远处,喝手里的果浆酒。回想起儿子的话,心里想到强者是多么遥远的事啊,想成为强者哪个不历经生死,就算天资过人,都可能陨落可能,一脸的不忍,看着山下巡逻的族人,又想到天儿要是能成为强者,守护族人,带领族人走向辉煌,我就算现在死去也能含笑九泉了。
天已黑,
月如初,
灼灼星光在旁驻,
高声哭,
低声泣,
我家男人在何处,
背巨弓,
持巨斧,
几十男人深山驻,
保家园,
去疾苦,
热血男儿归其处,
变星星,
化月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