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不免让人烦躁,尤其是在这闷热夏日夜晚,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月亮便早已悬于夜空中,忽然,一道流星划过,落入了远处黑漆漆的山的另一边。
风扇在头顶呼呼地转动着,老王坐在下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面一台老旧的晶体管电视机,电视机的画面里雪白一片,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过了一会儿,老王起身点了一根烟,又重新坐了回去,嘴里嘟囔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可莫怪我啊!”
这个老王经营着一家废品处理站,他不搞什么破瓶子破罐子,只收购那些乱七八糟的破电器和破机械,现在的文明世界发展的太快了,那些电子产品用不到两年就会被新的产品替换掉,老王深知这一点,便总以低价收到许多成色不错的玩意。
但他并不靠这个来赚钱,他只靠这个来辅助他赚钱,他主要是靠着做些“组织”上派发下来的任务维持生计,例如:“帮一个人解决掉另一个人。”
一年半过去了,他没接到过什么任务,上次任务给的钱都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整日闷闷不乐,总是在想是不是“组织”上把他给除名了。他不是一个疑心病重的人,但是在组织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他也见过不少像他一样的人,但是见到的那些人没一个是热乎的,他渐渐的也担心起来,除名是好听的说,其实是组织不再信任他,怕他活着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自然死亡”。
这个组织的头目是谁?组织的目的是什么?老王一概不知,他只知道他只要完成组织上给的任务,就会得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老王在电视前坐了已经有五六个钟头了,他最近失眠越来越严重,一个是为了生计担心,另外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担心,说不准就在他熟睡的时候,“组织”上派来的人就会让他“自然死亡”。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声,老王马上警觉了起来,他听得出这是一台柴油汽车,声音越来越大,还夹杂着钢材碰撞的声音,老王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心里骂了一句。
“又是这群龟孙子!”
老王打开门,看到一辆皮卡车停在了门前,皮卡车的灯光刺得他睁不开眼,淡淡隐约看到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那两个人朝他走了过来,和他猜测的完全符合,柴油皮卡车,工地上的,当然走过来的人也是工地上的农工,他们来不为别的,就是从工地上偷了点建筑材料,来废品收购站试试运气。
老王走到他们面前,看到他们一脸坏笑,老王没好气的说:“我这正经生意,不要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旁边这辆车实在是太破了,发动机像是一个年迈的老虎一样,叽里呱啦吵个不停,刚才老王说的什么,那两个农民工一个字也没听见。
那两个农民工还是一脸坏笑的看着老王,老王被看的心里发毛,他打开车门把车钥匙拔了下来,发动机噗地一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老王顿时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老板,我这有个货不知道你敢不敢兴趣。”其中一个农民工笑着说道。
老王听到他说这话,顿时有些疑惑,这句话到没什么问题,主要是这农民工一口地道的普通话却让老王产生了一丝顾虑,他也没细想就直接说了句“不感兴趣!”想赶紧把这两个人打发走。
“哎,老板!你这看都不看我们怎么回去交差啊!”
这一下更把老王弄迷糊了,心想你这偷东西的难不成背后还有集团,难道是团伙作案?老王这才想往下试试这两个人到底是干啥的!
“看看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东西是哪来的!”老王一边说一边向车后走去,看到满车崭新的钢条钢板,他心里也有个底了。
“这东西我真没兴趣,我这只收点破家电,这钢材我一点用也没有。”
说完这话,那两个农民工却笑了起来。
“老板,你这就不太对了,我也知道你不搞这些破铜烂铁,我要卖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
说完,那个农民工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机,给老王递了过去,老王接过来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王拿着手机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就差拆开壳子看主板了,当然他也拆不开,为什么?因为这是中央情报局的特殊行动小组的卫星电话,全机身一体成型,要想拆开除非不想活了,手机内置氨聚变HLH聚溶炸药,只要手机遭到破坏,内部的炸药便会迅速凝结,释放出剧毒物质,持续时间可达三年之久,范围两公里,三年之后寸草不生,这种炸药是苏美冷战时期提出的方案,只不过现在已经试验完成已经投放了,老王手里就拿着一个。
“怎么样?这个值点钱吧?”农民工不怀好意的说道。
“你们怎么弄到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老王声音已经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尽力克制住了,只不过拿着电话的那只手一直抖个不停。
“先别问这么多,我先问你收不收?”两个农民工语气已经略显嚣张,反客为主了。
老王的汗已经顺背心着流到了屁股上了,他现在脑袋乱哄哄的,他现在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他现在大脑飞速的运转着,分析道:“这两个人肯定不是农民工,这个东西也肯定不是中央情报局,因为中央情报局的卫星定位系统肯定早就锁定住个手机发出警报了,那么还有什么可能呢?”老王开始眩晕,他渐渐地想到组织,想到之前在他手里“自然死亡”的那些人,甚至想到了这就是组织派来的,要治他于死地的人。
他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他渐渐的看不清楚前方那两个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他感到腿越来越软,他从来没怕过死,但是当感到死离自己这么近的时候他还是屈服了,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墙角边的藤椅上,一下子瘫坐下来,对那两个农民工说道:“我明白了,你们是”组织“派来的,我也知道我上次任务完成的不是那么完美,如果你们是来了结我的,那么就赶紧动手吧。”
那两个人一边向他走去,一边把手掏在兜里,翻摸着什么,两个人面无表情,嘴里还嘟囔着,当两人走到他面前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照片,说是两张照片,其实是一张,那两个人拿着照片拼了起来,举在老王的眼前,老王眼睛恢复了神色,瞪了起来。
照片被撕成了两张,两张拼接起来是一张全家福,材质是油面覆膜,估算大概是九几年的时候照的,当时候还都是胶卷机,相片背景是在一条小溪边上,植物繁茂,应该差不多和现在一样,正值盛夏,而背景前方有三个人,但其中男人的头部被割了下来,只能看个大概体型,而女人披着头发面容憔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而那个小男孩则瞪着大眼,两只手紧紧地抱在女人的胳膊上,显得很是害怕。
老王盯着照片,问:“两位是想让我……”话还没说完那两人便插话道。
“我想请你跟我们一起找出照片上这个男人,这关系到你的性命,还有我们的性命。”
老王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点什么,他口中的我们并不仅仅只是他们两个人,而是一群人。
“那没问题,追查我在行,但是只有这么一张照片恐怕要费很大功夫。”
听到老王这么说,那两个人相视一笑,说。
“好的老王同志,那从现在起你就是组织的一员了,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说,我们能帮的就一定帮,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这两人这么一说,老王越来越糊涂了,他已经是“组织”里的人了,怎么又进入了组织呢?
他便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能不能回答,我们到底是什么组织?”
那两个人道:“反‘组织’组织!”
老王又问道:“那你们也是“组织”里的人?“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那‘组织’里的人除了活着的,剩下的都死了,哪还有能从组织里活着出去的人!”
“其实你也已经死了,至少组织上认为你已经死了。”
老王打了个哆嗦,在这炎热的夏夜里。
“但是我并没死?”
“是的,我们给‘组织’造成了你已经死了的假象。”
“但是万一哪一天组织发现我并没死呢?”
“这就是关键了,我们要趁‘组织’没发现之前,把‘组织’做掉!”
“这很困难!”
“但也很简单,只要我们找到一个人!”
“照片上的那个男人?”
“是的!就是这个男人!”
“难道说这个男人就是……”
“没错,‘组织’的老大——周正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