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之人是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一身长袍。左手持剑,右手抚须。屹立于山巅之上,云卷雾朦之中,双目注视远方,眼眸慈祥,似是在想着什么。叶夫子细细观摩,发现在那山脚之下,还有一个小点,仔细看看,竟是一个人影。人影面孔模糊,看不真切,唯一能看清楚的,便是人影似在仰望山巅。
“这是……我唯一的亲人。”秦浪轻叹道,落寞的身影显露无疑,秦浪转过身望向窗外的太阳,想到师傅的种种,心头涌现一股暖流。自己本是一个流落街头的孤儿,若非师傅伸手相救,授己本领,教己为人,如今这世上,还有没有秦浪这号人都是一个问题。想到师傅的和蔼容颜,秦浪心里浮现丝丝苦涩。师傅老了,身体不好了,旧疾经常复发,没有我在身边,他一个人该如何是好。秦浪从胸口掏出一个秀囊,紧紧握在手中,每次执行任务之前,师傅都会给自己一道护身符。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个。
轻轻放下画卷,叶夫子莲步轻移,似是怕打扰此时的秦浪,“阳光真暖,要是每天都是如此便好了。”秦浪转身随意笑了笑,道:“夫子,月有阴晴圆缺,天有刮风下雨,每件事都应该是有缺陷的,完美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于世,若是存在,那么完美,就是最大的不完美。看开点就好。”
“是啊,看开点就好,不是吗?”叶夫子淡淡道,只是言语中有点其他的意思,秦浪是个聪明人,岂能不明白,没想到在她美丽的外表下还有一颗暖人的心,拱手哈哈大笑道:“夫子,多谢提点!”叶夫子瞥了他一眼,羞恼道:“胡说什么,我没有做什么,你也不要乱道谢,免得有心之人误会。”她娇羞的样子真是如九天之上的仙女啊。秦浪一直在警告自己的兄弟要冷静,敌不动我不动,敌人动……我们还是不能动,苦也!
秦浪暗乐,误会个屁啊,就你这个小妞脸皮薄,死要面子而已。秦浪也不拆穿她,只是嘿嘿道:“对极对极。”看他满脸狡黠的神色,叶夫子心里砰砰乱跳,这登徒子,人无耻好色,脸皮又厚如猪油,我又怎么会帮他呢。要是秦浪知道小妞对他的评价,定是火冒三丈,拜托,本帅哥有你想的那么不堪嘛。
“额……那个我说,我过关了吗?”还有最后一关呢,谈情说爱先放一边,老子的小命最重要啊。夫子看了秦浪一眼,“恩,这一关考的是品性。七烟墨激起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你所画没有污秽败德的内容。但也有不足,整体及格,勉强过关。”我日,不足?不就是想说我色嘛,品行及格?还不是说我没品。过就过,还勉强?秦浪刚刚对小妞建立的好感荡然无存,我发誓,我拒绝泡你了。
“叶夫子生的貌美如花,清雅脱俗,如纤尘不染的仙子,倒叫我好生仰慕。”夫子暗暗恼火,这人怎的如此轻佻,刚刚才正经一会儿,毛病又犯了。凭的无耻之极!抬头正要怒斥,却见秦浪虽然嘴上生花,眼神却是清明,便明白了过来,哼道:“你休要胡言乱语,乱我本心。说话拐弯抹角,何不直入主题。”直‘入’主题?这话有歧义,我喜欢。秦浪腼腆一笑,道:“夫子,我这人实事求是,从来不屑于投机取巧,欺骗少女——哦,不是,欺骗良民。我就是好奇这最后一关……”说到最后,秦浪挠挠头,一副我不懂的样子。
“实事求是?投机取巧?欺骗——哼。”差点说出少女二字,夫子绝美的面孔一沉,冷笑道:“你的优点这么明显,我倒是看得明明白白。至于这最后一关的试题,你既有心,自当努力。小女子却是恕难奉告!”哎呀,还挺强势,真是没见过哥的手段,蜡烛皮鞭辣椒油自己挑,非得让你欲罢不能。嘿嘿。
问不出什么结果,小妞又冷酷无情,秦浪无奈的转身走出书房,去到下一关的考点。这第一第二关分别考才学和品行,那第三关会事什么呢?秦浪倒是有点期待了。叶夫子面露忧虑,这人虽满腹绝伦,想法奇异,但却放荡不羁,难务正业。书院真的……可以吗……
第三关放在敬师堂里,所谓的敬师堂,顾名思义,便是祭拜孔圣人的地方。敬师堂在大堂的偏后厅,鲜少开放,唯有重大活动时候,才可进入。秦浪不急不缓的来到门前,却见大门紧闭,朝门缝里望去,黑乎乎的一片,寂静无声。怎么锁上了?莫非主考官睡着了。秦浪正犹豫着要不要喊喊,忽听屋内传来一声啊惨叫,声音不大,但是对于听觉灵敏的秦浪而言,却是足够了。
“何人在里面?”秦浪高声问道,推了推们,确实是锁上了,没有钥匙一时半会也打不来,除非……用脚踹开。空气里弥漫着死寂的氛围,一阵风吹过,秦浪忍不住全身哆嗦了一下,我靠,哪里来的阴风,冻死老子了。等了一会儿,侧耳倾听,并没有什么声音,难道是自己听错了,秦浪有点狐疑。
“啊!”这一生惨叫声极大,从屋内传出,闻声凄厉无比,不似人声,在空旷的廊道里回音不绝,久久不散。是人是鬼你也得告诉我啊,神神秘秘的。秦浪有点怀疑这是学院的小把戏,但是不知道这把戏在搞什么。
“救我,救我啊!”突然大门的铁索忽然断裂,轰的一声巨响,两扇门向后大开,一股粉尘迎面扑来,咳咳,秦浪咳嗦了一下,你妹的,这是有多久没人打扫了,回头该请个清洁工了。秦浪没有冒冒失失的走进去,待灰尘落下,仔细一望,便见房内正中央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卷,画上的人貌似是孔圣人,和自己那个时代的画像稍微不一样,这个有点发福。再朝四周一扫,秦浪眼神一凝,鼻子动了动,有血的味道。血对于秦浪而言,是异常敏感的东西。低头细看,借着微弱了光线,秦浪果然看到了一条血迹,淡淡的,却很鲜艳,好像才流出不久,血迹像是一条殷红的蛇,顺着血迹,秦浪目光转向画卷,血迹的尽头便是在画卷下方。
此时再看孔圣人,画上的双眼竟然好似动了动,竟有种活过来的错觉。秦浪心底奇怪,惨叫从何传来,整个屋内,秦浪看片遍了,也没有看到人的影子,哪怕是鬼的影子,也没有。
莫非……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