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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拥有悠长历史底蕴的华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农耕社会,即使在城市化速度原来越快的今天,这种以姓氏,血脉为纽带聚集在一起的人口聚集地在,在诺大的华夏国自然占多数。

位于海昌市郊七十多公里的朋兴镇就这样一个所在,它由十几个以姓氏为单位的村子建成,朋兴镇就是将他们联系起来的中心,镇子不大,说起来就只有一条街。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一条街上就足以可以满足这几个村庄几百户村民的生活,娱乐所需。

位于朋兴镇街头的朋兴镇派出所里,值了一夜班的蔡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派出所里一共只有三位民警,他最年轻,其他两位都已有家室,所以值夜班的任务义不容辞的交给了他。两位前辈都是本镇人是在基层派出所混多年了的老油条子,而蔡哲是海昌市人,警校毕业不懂钻营拍马又没有背景的他,自然不能留在城市。开始他觉得还好,这里天蓝蓝,地青青。农村嘛肯定没有城市里那么多花花道道。刚来那天,蔡哲请两位前辈喝酒,他虽然比较耿直却也懂新人要靠老人带的道理。酒足饭饱,红着脸喘着粗气的李所长拉过蔡哲,手勾搭在蔡哲的肩上,开始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传授给蔡哲:农村大事不多,小事不少。要学会拖和躲,一股脑冲过去只会惹一声骚,要等事态明朗再过去………

蔡哲忍受着肩膀上人不断喷来的酒臭味,口中应诺道,心中却对李所长的拖,躲之道不以为然。接到报警不马上前去,出了事怎么办?这些老民警看来是在下面前途无望,懒散安逸惯了已经失去了责任心。

心中有自己想法的蔡哲,直到第三天累趴下,才明白了李所长他们说的道理,一天内他接了不下三十多通报警电话,分部在十多个村庄,最远的即使他开所里那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也需要半个小时,乡里坑坑洼洼不好走,老爷车还时不时闹情绪罢工。但最让蔡哲无语的事,报警的人大多说得很吓人,什么要死人了,家里被偷光了……其实就是邻里间口角,或者哪户妇女的鸡蛋被偷了,这些农村妇女似乎对警察有种特别的信赖,一点小事就想报警………

几乎把时间都浪费在赶路上的蔡哲,终于知道了自己观点的错误,李所长他们仿佛知道蔡哲终究有这一天,看到消停下来的蔡哲,李所长便和他商量了让他白天休息,专值夜班

蔡哲起身,去把虚拉的铁栅门拉开。才刚过六点,八点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换他去休息。其实值夜班也不错,前半夜看看,后半夜眯眯也就过去了。一般晚上没人报警。不,刚才好像接了个报警电话。蔡哲回忆起来,刚才自己正睡得舒服时,有一个自称王家村的干部的人打了电话,说是村里有响动,怕是地震,请他来看看。他当时心中就嗤笑不已,这些村干部也不比其他村民强到哪里去,也不想想假如是地震,只有他王家村那一亩三分地有感觉吗,其他村,自己怎么感觉不到。但是作为公职人员蔡哲虽然刚才睡梦中醒来,却还是克制自己的语气应付的说:没有接到类似报告,等他们进一步调查的万金油回答。然后挂下电话,蔡哲又在派出所内的沙发上睡了起来。

蔡哲看了看派出所的电话,没有任何信息。果然之前的报警电话只是子虚乌有,肯定又是夸大其词。蔡哲走到后院,洗了把脸。外面已经传来早集的叫卖声。蔡哲准备去街中心那家阿旺餐厅买两个炸馅饺和豆浆,这里的人还是比较朴实的,还没有盛行地沟油之类的东西。两块钱就能吃两个大馅饺,再加上一杯鲜磨的豆浆,这算是一番享受。

蔡哲稍微整理下有些皱褶的衣服走出门,街上已经渐渐喧闹起来,农村人起的早,街上的货物已经摆了出来,买肉的大汉磨着刀为他的第一个客人割肉。附近村庄有需要东西的村民已经赶了过来,只有赶早才能有挑选的余地。

蔡哲走到了那家名为阿旺餐厅的小铺前,说是餐厅其实就是一户沿街的人家在自己门口搭了棚子便做起买卖,这里做生意的人家大多如此,幸好农村没有“城管”不然免不了一番腥风血雨。

蔡哲拿了两个馅饺端着一碗豆浆找个位置坐下,看着喧闹的熙熙攘攘的人群,蔡哲觉得可能自己这一辈子也就像李所长一样,起点在这里,终点也在这里。蔡哲摇摇头,拿起馅饺大咬一口

突然,蔡哲感觉到自己坐的椅子一阵晃动,面前端放着的满满一碗豆浆也撒了一些出来,一瞬间他觉得可能是桌子和椅子坏掉了,可街上其他人惊诧的表情告诉他不是这么简单,而下一秒如火箭般飞起的不明飞行物和接踵而至的爆炸轰鸣声宣告着大事的发生,而远处天空中升腾而起的土柱向朋兴镇所有人标注了出事地点。人流开始涌动起来,除了有货物需要照看的,大家全都穿过朋兴镇唯一的一条街向东南方向的空地跑去,在哪里没有房屋的阻挡,前方的一切都一览无疑。

蔡哲感觉自己头皮发麻,作为一个警察,他上岗的第一件事就是熟悉自己辖区的人员分部。他认出出事的是王家村。作为一个在警校接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他的专业让他很快将一些零碎信息联系起来。早上王家村打开的报警电话说出现震动感,还空中留下三道明显尾气的飞行器,这些都不是哪些大多都大字不识的农民能弄出来的,所以更重要的一点,蔡哲的直觉告诉他——那个建造在王家村的外国人的工作点出事了!

快速回到派出所的蔡哲迅速将装备整理好,配枪,手铐。所里的三部报警电话已经是铃声大作,但是蔡哲没有时间去管。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拨打了李所长的号码,头上不停的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就住在朋兴镇的李所长早已得知出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他命令蔡哲迅速出警去现场掌握情况。

蔡哲沮丧着脸,拿起所里唯一一辆车的钥匙,快速的赶往王家村,之前他接到过报警却没有重视。假如是他的疏忽导致的严重后果,那么他很可能从一个执法者,沦为阶下囚!

已经使用了很多年的桑塔纳在坑坑洼洼的泥路上颠簸着,老旧的引擎不堪重负的发出尖锐的嘶鸣。蔡哲的身体随着毫无减震功能的车身一上一下,正如他上上下下不安的心。

前面就是王家村,密密麻麻的人聚集在这里,附近村子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不远三百处就是爆炸发生的地点,高高喷薄而出的尘土飞扬在天空遮天蔽日。不少灰尘已经慢慢扩散过来,下车的蔡哲不仅打了几个喷嚏,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捂着嘴后退却不肯离开,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事情。

蔡哲开始往人群最前面挤,其中撞到了不少人,踩了不少人的脚。若不是他穿着警服,恐怕早就被性子急一些的汉子丢了出去。当蔡哲好不容易挤到人群的中心时,一脸铁青的李所长正在打着电话,旁边住在郑在家台的同事也在一侧,两人都像没看到蔡哲一般。连个照顾也不打

蔡哲的心一下子像掉进冰窟一般,他瞬间懂了这两个做工几十年的老油子的意思,事情的严重程度已经超乎想象,他们正在和自己保持距离。他们想让刚来朋兴镇不过两个月的自己背锅。

自己才来朋兴派出所两个来月,而这个外国人的建筑早就不知存在多久。出警路过王家村他也曾经被这里焦黑的土地惊到过,但是他的李所长他们只让他不要多管闲事。现在出事,其隐患绝非一朝一夕形成,但现在这两个同事!竟然联合起来想将大部分责任都退给他。而他们最佳的理由便是那通没有被蔡哲重视的报警电话…

旁边还有几户人家的婆娘和小孩哭闹着周围有邻居紧紧的抓住她们安慰,也怕他们一时想不开冲进被漫天尘土掩盖住视线的区域,蔡哲知道估计是家里有人在爆炸中心遇难。他也只能苦笑一声,心中闪过一些愧疚,若是当初重视那通电话,或许自己和他们的命运都会不同。

李所长当下电话,装作好像才发现蔡哲一般,铁青的脸上再没有平日的一丝和蔼,冷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才来!王家村的会计同志告诉我,他们在状况严重之前已经给所里打了报警电话,却没有得到人民警察的支援,村里几位村委干部为了全村人的安危前去调查现在全部在爆炸中心失踪”随着李所长一步步紧逼几句话就把蔡哲的错误全部突出的摘出来,“面对群众的反应,你居然用为接到类似报警为理由来推脱,你怎么对得起你这身警服,才工作几个月就染上老警痞的毛病!我已经把情况汇报给了市局,你就等着接受检察吧”李所长厉声呵斥道,显得正义无比,似乎对手下的堕落十分痛心。他好像完全忘了那天喝酒自己传授给蔡哲的为警之道。而蔡哲目光已经麻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自己一个外来户是替罪羊最好的人选。

海昌市市警察局,接受到朋兴镇片警急报的警察局乱成一团。从前方发过来的现场图片和描述,局里把这件事列为A级事件,大批的警力和消防队已经向王家村驶去。接到下属汇报的市局局长白明迅速的赶到办公室,关于朋兴镇王家村在两年前以研究中国人文文化为理由的一家外国科学家组成的队伍进驻王家村的宗卷已经放在了白明的办公桌上。白明快速的翻阅着资料,他发现了背后东鹏集团一直存在的影子。一个打着文化研究的团体却建造了一个堪比军事堡垒般基地,而且两年哪里都没去,一直都在一个毫无特色的乡村。白明多年的警察经验告诉他,这个研究所绝不简单。白明当下做出决定!马上召开专案讨论会,并且将案件等级升级为A+

海昌市是位于华国沿海地区的金融中心,高度发达的经济带来的不仅仅是巨大的经济效益还有形形色色的犯罪危险。作为高度开放的海昌市其实拥有极为牢固的安保屏障,当它锁定目标时,爆发出来的力量极为恐怖。

海昌市市警察局,一个窗户都紧紧的拉好的房间里。一群身穿高级警服的人正在仔细的盯着眼前放映的幻灯片。让人心惊的焦黑的土地、池塘里发生异变的鱼群,方圆百米看不到活物的白色建筑独立在画面里,显得格外妖异。“啪”白明一拍桌子,脸色铁青道“这是做文化研究吗?这是谁的辖区,自己站出来?”白明问道,整个办公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被图片中的一切震惊得说不出话,半晌一个中等身材挂着二级警督衔的男人一脸懊悔的站了起来,他是海昌市龙岩区公安分局局长周伟,朋兴镇正在他的辖区内,下面的人可能以为只是单纯的爆炸,但是在座的都是有眼力的人,这件事的严重程度不但他,恐怕连白明都难辞其咎。

“周局长,有什么要解释的吗”白明用犀利的目光盯着低下头不敢直视的周伟,“东鹏集团,是他们负责这个研究所的一切程序,他们的手续确实齐全,我没有理由调查他们,不过他们确实要我照料一下”周伟语气中带着愤恨道,这些年东鹏集团没少给他好处,让他对研究所很多异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信誓旦旦的说有情况东鹏集团一定能摆平,东鹏集团是海昌市的巨头公司,和政商两边很多大势力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有诺大好处他周伟凭什么不给面子,而且周伟一直想东鹏集团这么大的势力的掌门人金润那么精明的人肯定不会做自取灭亡的事,这个风险值得担。

随着周伟的坦白,资料员不断将一些最新收集到的照片投放到投影中,其中就有东鹏集团陈晨定期前往研究所的照片和一些怀疑是从海关运往研究所的器材的列表,只是冰山一角却让人十分心惊………

白明再也坐不住,如果他的猜测准确,那么这将是一件会让举国震惊的大事。“下面,我来宣布对这次王家村事件的应急处理措施”白明沉声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问责而是努力的控制事态的发展,“海昌市各大分区警局,除保留最基本留守警力,其他所有警力都派到王家村,现场由市局的黄局长负责指挥”,听到局长开始发布命名,在场所有人都挺直腰板听命,除了龙岩区分局的周伟,他知道自己现在有重大的通敌嫌疑,根本不可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只能等待上面对自己的判决。“记住,不要任何人,不管是普通民众还是媒体记者,一律不准靠近”“徐局长,你把资料整理一下,然后联系军区,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张队长你带人去东鹏集团有一趟,不需要抓人,但务必监视住金润”白明对坐在他左右下手的两个副局长和手头最得力的刑警大队长说到,“小高”白明又想起了什么一个很重要也很头疼的问题,他回头对一直在角落做着记载工作的女警察说道“你打电话给各大报社媒体,不准他们捉风见影的报道,稍后我们公安机关会就这件事有一个发布会”。“是”小高干脆利落的回答到,“同志们,这是一场巨大的危急,但我相信我们能攻克它,各位行动!”白明总结道

得到命令的人们开始离开实验室,这是危急,却也是立功的机会,只有周伟还瘫坐在位置上,他的职务已经被暂时内部解除,他的工作由一个副局长暂时代理。虽然说是暂时,但周伟知道恐怕就是永远,“哼”白明看了失魂落魄的周伟一眼,这完全是周伟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白明还要打电话给市长汇报,将情况上报给公安部。可没功夫管他

当一个庞大的国家机器运转起来时,力量和效率是惊人的,让白明吃惊的是,公安部对这件事的反应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一道来自华国中央

大脑的命令,命令海昌警方力量在华国南京军区海昌驻军部队到来将王家村后群完全交接给军方管理。白明明白这道命令的意思,这件事的保密级别远超他的想象,国家对鱼龙混杂的警察部队并不是十分信任。在白明接到命令的同时,南京军区海昌驻军已经在前往王家村的路上,十辆运输车上真枪实弹的军人肃然而立,而在中间的一辆车上却没有士兵只有几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的科学家,正对着眼前屏幕上的照片指指点点的讨论着什么,照片上显示的,正是王家村的情况!

在整个国家机器都为王家村事件运转起来时,让我们把目光再次放回到一个小时前的王家村,爆炸刚刚发生,大人们惊恐的叫喊,小孩不知所措的哭闹充斥着王家村,蔡哲和朋兴派出所的三个警察刚刚赶到事发现场,爆炸慢慢停止,只是漫天的尘土让所有人都不清里面的情况,也没有人敢走进这禁地。

蔡哲咬牙抢忍住内心几乎要喷出来了的怒火,他的身边,两个之前和蔼可亲的老前辈,正一左一右的站在的身边,蔡哲明白他们举动的意思,他们要拉他背锅保全自己,所以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站着,实则怕他跑掉!

“我想进去看看情况”蔡哲突然说到,他想通了,反正在这里等着只能受辱,等待对自己处分。还不如主动出击,少年的热血终究没有完全泯灭,假如他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说不定可以将功补过。

李所长只怕这小子突然胆怯突然跑掉,却不防这小子突然提出主动进入险境的要求,他和另外一个同事老郑交流了一下眼色。感觉很棘手,他只想好好看蔡哲,等上面的人来,一股脑把责任都退给他,自己领个不大不小管理不力的警告最好不过,但现在这小子提出进去这种要求,旁边遇难者家属还有村民都看着他们都巴不得警察进去,都是乡里乡亲。他要是当众不允,恐怕免不了落个不进人情的名声。

看出李所长的疑虑的老郑凑到李所长的耳边低声说道:“所长没事,让这小子进,这里面那么大的风沙,再说还指不定会不会再次爆炸,这小子肯定跑不了,假如他在里面出事了更好,死无对证,那时候就随咱们怎么说了”。听到老郑的解释,李所长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对蔡哲道:“本来身为你的长官,应该是我身先士卒进去勘察,但是你能反省自身,主动要求任务,我不能不准许”,毕竟周围这么多人,表面功夫还是要做。李所长和老郑找来一些布,让蔡哲将头部和露出的双手包裹好后。带上墨镜,蔡哲独自一人走进这遮天蔽日的尘土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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