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那天,我在马上对你说的,你是不是听到了?”
我想起那天被风隔断的话语,摇头道:“没有。”
“末将是叫王后,要小心长公主,她对王后的意见不小。”
我觉得自然而然,无所谓着说了声:“谢谢你提醒我。”
诛仙见我不放在心上,对我说道:“你该促成和仙界的和亲,那样她就会远离你了。”
我淡漠一笑:“其实她恨我也是应该的,以前我不懂,现在我完全可以理解她。至于她会不会嫁去壁上国,是王上在决定,我不想跟她结下更深的怨恨。”
诛仙无奈低头道:“既然王后这样想,微臣也不便多说。”
我对他说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在我这里,就像个长辈,我在心里是很尊敬你的。”
他看着我真诚的目光,激动道:“只要王后用得着,微臣一定赴汤蹈火。”
我扶起他,在他的头顶展现他看不见的冷笑。
再见我,他对我提起古道场的事情来。我看着他,我们站在五里亭。这次王上要我代替他,送送他这个尊贵的客人。一路我都闷声不语,他几次想开口,最后还是忍住了。
及至五里亭,我问他:“你找到飞鱼了吗?”
他摇头:“大概那是天意吧!”
我没有问他,要飞鱼做什么,反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东西。
邪龙一步三回头的观望,我朝他使劲挥手。朝着风口喊:“一路平安。”
他终于还是没有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压抑。
“久夏,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真是不该说的。但是我不说的话,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我惊诧道。“什么事情,这样严重?”
他使劲攥着拳头,憋红的脸上,那双眼含情脉脉。
“久夏,为什么你成为玉树的王后?”
我苦笑:“这是我父王许下的亲事,你知道我们这些公主的命运,大同小异,婚姻就是政治。”
他苦恼低头,许久终于上马。背对着我说:“知道我这次是为谁在求亲吗?”
我说:“我不知道。”
“我,是我自己。”
我笑了:“原来你是为自己来求亲的。”
他的头埋得几乎要贴上马背,久久的在风中,就是那么沉默着。这样倔强的伤悲,让我不忍再如此开怀,我的心情顿时,跟着沉重起来。
他回头对我笑,我勉强应对。我说:“走吧!既然婚事都定了,就好好准备当个新郎官吧。”
他摇头:“要是这次我不逞强就好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他又一次笑了,带点苦涩:“没有什么,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那该多好。”
我上马对他说:“拥蓝的脾气不是很好,婚后你要多体谅。”
他再一次笑了,这次的表情显得虚无空白。
我先自离开,我害怕再这么僵持下去,他真的会说出不应该说的话语。我的世界已经够乱了,不想再有什么意外。
雨披一骑轻骑,飞奔而至,跳下马对我行礼。声音洪亮道:“王后千岁千千岁。”
我示意他上马再说。
他说:“王上要您马上回宫,说有要事商量,诛仙他们已经到了,单等王后您了。”
我嗯一声,同他快马加鞭,往王宫奔驰。一早就知道,他娶我回来,不只是因为贪恋我的美貌。更多的是要依赖我,要我帮他分担朝政压力。这样也好,我可以趁机找国书。
大殿中集结的人物,大致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看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进入之后,连忙向王上行礼。他把我扶起,他们开始对我行礼。
繁琐之后,诛仙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王上。”
王上特意看了我一眼,说道:“现在,江淮向我玉树进军的意图已然明显。我们是战是和,诸位卿家说说你们的想法。”
我抿嘴站在他的身边,看着大家的反应。主战的一边站着的,大多都是护卫。主和的是那些大臣,诸如左右丞相,他们是万万不愿意打战的,两方的人数,势均力敌。
主和的之中还有,一向好战的八王子,玉承,他站在那队伍里,实在是扎眼。
上次议事的时候,老四说不战,我是可以理解的。老四向来老实,不喜欢战争,但是他是和老九一个阵营的,现在说不战,实在是奇怪。我该对他多留点心,看看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玉承和六子玉成,我是分不清楚的,两个就跟双胞胎似得,就连名字也起的差不多。害的我每次都喊错,玉永自己倒是清楚的很,他说老六的眉毛好看些,脸色也温尔些,不像老八经常就是板着一张脸孔。
老八最近和老九走的很近,老九现在是封王了,是商王殿下,老八暂时还没有给他爵位。老六倒是给了封号,玉永问我是给个什么封号好,是不是要他们都去边关守城。我当时也就是随意的一说,我说要不老六就给封文王殿下,反正这样跟他的性格比较像。玉永说极好,就又考虑起来,那现在玉执留在王都,要派遣谁去边疆?
我说老六听话,可以留在身边,有个什么事情也好交给他去办,毕竟这样会放心些许。朝中的那些人,说废话倒是挺能干就是没能耐做点实事,我看老六还是不错的。于是玉永就不说话,当是默许了。
老六来找我,让我有点意外,但是我也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母后,儿臣想去边疆驻守,人选不是还没定好么。母后能不能帮我跟父王说说?”
“噢,你为何想去边疆?”我喝着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眉目清秀,带着一点忧郁,骨子里却又是一股刚强劲道。很有意思的气质。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什么表情,没有什么很多的情绪,我记得当时刚看见他的时候,他是刚从辟妖国回来。当时也就十岁左右,我们年纪相差一岁,当然是他比我大一岁。
他初次见我,就指着我问玉执。“我们宫中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玉执说,“都来两年了,只不过她来的时候,你刚好去辟妖国了,所以你们就错过了。”
现在想想当时的他还是挺喜欢我的,至少不像八王子,一看见我就要捉弄我。九王子则是奇奇怪怪的,每次看见我不是躲开,就是看个不停。
老六很长时间不说话,看着我,就是那么看着我。“母后,我只是想父王万一叫九弟去,那就不好了,还是我去吧,老八也不成。”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我看这件事情上,玉永是有这样的考虑。但是老六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我当时要是有跟玉永说就好了。那么老四就不会惨死了,后边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事情。
玉执终于还是留在了国都,九王子代替他去了边疆。我不知道一向野心勃勃的九王子,就这样被外放会不会心甘。其实平庸如二王子,比他更适合,但是王上,自从那次被刺之后,心里对九王子的期望值,大大降低,至于他为什么要针对玉执,我现在还不知道原因。
“久儿,你怎么看?是战是和?”王上见我走神,用手肘稍稍碰了我一下。
我一脸冷淡的表情:“是战是和,目前的局势不是很明朗。我想我们最好派人去了解一下。”
江淮国力虽然雄厚,但要是玉树打持久战,他们恐怕耗不住。
左丞相一脸不悦道:“后宫岂能参政,此事实在不宜和王后商量。”
右丞相和一帮臣子附和道:“是啊,切不可乱了规矩。”
王上没有说话,我退到门口道:“王上,臣妾先行告退。”
他喊住我:“你回来,站在你自己的位置上。孤王娶你不仅仅是孤王爱你,孤王更想你帮着振兴玉树,你现在要是出去,那就是打孤王的脸。”
群臣漠然相顾,有人小声嘀咕:“长公主说的在理,这女人就是个妖孽,迷惑的王上连世世代代承袭的宗法都忘得干净了。我泱泱玉树,多少好男儿,会抵不上她一个女人。”
我往前走了一步,大家以为我要走了,我却回到王上的身边。我傍上他,对着群臣说。
“本宫,虽然才疏学浅,但是也知道帮忙玉树,哪怕再小的事务,本宫都会亲自处理。既然你们不服本宫,那么本宫就借江淮战事,证明给你们看,本宫比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要优秀的太多。”
群臣安静下来,一个个看我的眼神,都很玩味,等着看我自己怎么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对王上说:“既然王上信任久夏,这是久夏的福分,去江淮探查的事情,就交给臣妾了。”
他扬起会心的笑意:“很好,这才是孤王的王后,真正母仪天下的王后。”
玉执一直不安的看着一切,王上离去之后,他把我拉到偏殿,神情慌张着催促我。
“快跟我到父王那里,求他收回成命。”
我想起上次因为我受伤,王上带我回了玉树,是他代替我们去的江淮。
“你是想跟我说你的经验吗?我没有灵力,但这也是我的优势。如果我想混进去王宫,探查可靠的消息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