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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宫

他兮然笑道:“我父王不是担心我,他是担心你。你实在太过年轻,他深怕自己守不住你的心。”

我尴尬的把视线转移开来,现在再来看这座房子,建的很是简单,倒也还大气。只是这里,怎么会有房子,处在密林深处的房子,他是怎么发现的?

“别猜了,这是我建的别院。”

他的话,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别院?那这里是哪里?是不是还在辟妖国?

他见我脸上的疑云那么重,不觉笑了。

“你真是太好奇了。这些有机会你都会知道,现在我们该起身去渺疆了。”

我连忙劝阻:“你不适合去,我是说,邪龙还会出现,要是你们再打起来,你身上的伤口会裂开的。”我刚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我受伤这么重,他还能有办法再来这里,他不死掉都谢天谢地了,会有力气再来捣乱。”

我不假思索:“就算邪龙不来,后面再有点什么,你承受的住吗?还是不要逞强,给我找个靠谱的人过来。”

“我的公主殿下,你不要这么不相信我好不好,再说,现在就在渺疆境内。你好意思赶我走,好歹带我回宫,吃顿好的。”他好笑着说完,抖了抖我的披风。“衣服穿的那么少,来披上。”

我低头看自己,是啊,深冬时节,我居然不知道穿厚点的裙子。

“我自己来,就好了。”

我连忙接过披风,现在看来,我不该再和他有什么接触,这对他对我,都是很危险的。

太木一直在暗中盯着,把他们的对话都记录下来,以便回禀给王上。

出了密林,我们只走了半天的路程,就看到了渺疆的国都北城。我先把鸽子放进去报信,再和他到驿馆中去等。父王收到我的信,会派人来接我回宫的。

在驿馆中睡到天亮,还是不见有人来接我。我心情有些沮丧,难道是我的信鸽出了差池?玉执似乎也起来了,我听见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就过来喊我了。我打开门,倚在门上问他。

“你不是受伤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他脸上少了几分,昨天的喜气,一脸阴郁的对我说。

“你现在安全回到渺疆了,我有事情要回去玉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来接你的。”

我不解着问:“要不要紧?”

他连对我说话的兴趣也没有了,我看事情有些糟糕。这个时候,我居然看到,他眼中有眼泪在闪动。

慌忙问他:“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不是你父王,真的派人查你,你不高兴了?”

他摇头道:“不是,是拥蓝有点麻烦。”

我知道再问他也不会说,于是就对他说:“你自己回去要小心,身上的伤要赶快治疗才好。”

他对我说了句“保重!”就出了驿馆。

我缩回房间,又在想,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是没人来。就在我要关门的间隙,听到有人喊我。

“长公主!且慢关门,老臣来接你回宫了。”

我回头一看,老丞相手里举着圣旨,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我慌忙赶过去,扶住他。

“老师,八年不见了,您还是这么厉害。”

他和蔼着笑了:“难为公主还记得老朽。”

我搀着他,出了驿馆。

看到外边的銮驾,是全副的,这不是我母后用的吗?怎么用来接我,这样不太合适?我不敢坐上去。

丞相看了我一眼:“你坐吧,王上特意吩咐的。不会有人说你不受礼仪。”我坐上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王宫而去。

“老师,我母后呢?”

我想先到我母后的寝宫去看看她,八年未见,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在玉树的八年给她写了那么多的信,一直没有回音。不知道是母后太忙,还是有什么事情。

丞相顶风走在銮驾的左边,不可能听不到我说什么。但是他还是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好。于是我命令銮驾,往我母后的瑞殿而去。

丞相连忙喊住队伍:“要往神殿去,王上在那里等着长公主。”

我又问了一次:“恩师,我母后呢?你为什么不让我先去看看她?”

丞相摇头道:“留着这些话,问你父王,卑职不能告诉您。”

我跳下銮驾,引得丞相一声惊呼。

“长公主,你快回来!”

丞相带着队伍追上来,把我围住。

我气愤道:“我堂堂的公主,想要见见自己的母后,居然还不让了,你们都给我退下,本宫的路,你们有几个脑袋敢挡。”

侍卫纷纷后退,但是最让我难办的是丞相,他是我的老师,教习我礼仪,书经,我不能不尊敬他,他一直挡在我面前。

“老师,您要是不想让开,就告诉我,我想知道,我母后怎么了?”他半晌没有出声。

这时候我听见被惊动的父王,洪亮的声音:“孤的久儿回来了,怎么还和你老师动武了?太不像话。”

丞相闻声,连忙跪下,只有我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和我的父王四目相对。

风,肆虐而过,只留下长长短短的几声叹息。他抱着我,很久很久都在嗅闻我身上的香味。我记得,小时候他总是喜欢这样抱着我,说我的体味叫他安心。我从来没有感到,父王和母后之间有什么不对。

在我记忆里,母后永远是那么的优雅,喜欢养花。每次父王一来,他们就会支开我,一起赏花,卿卿我我。在我看来,他们是很恩爱的。我绝难相信,八年的时间会让这一切,有什么大的变化。

即使是父王有了新*,也不至于对我母后怎样。可是我这次一回来,就发觉一切不对劲。似乎任何人都不敢提起我的母后,也害怕我问起我的母后。她究竟怎么了?

我想起在玉树的时候,我给我母后写的信。那么多,就是信鸽出事,也总该有一封能到她手里,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回音?

父王捧起我的脸,看了又看:“你和若沁,越来越像了。”

若沁,是我母后的名字。父王突然,怀念一般这样对我,说这样的话语,让我心里很不安。我料想的最坏的结果是,我的母后已经不在人世了。

“你想要见你的母后,也不该冲撞你的老师。真是不懂事。”父王爱怜着,捏了捏我的脸蛋。

我低头道:“儿臣知道错了。”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长长的廊道,一边走,一边徐徐的说。

“你母后真是贪睡,一睡就不起来了,任我怎么叫,都不理我。你去看看她,到底睡够没有。”他说完,眼睛直直的看我。

我心里刺痛般,不断起伏。父王的神态,有些怪异。我伸手到他跟前,他却忽然恢复原先的威严。问我:“你要做什么?”我收回手,不说话,看着他。

他在甬道尽头停住,扳动墙上的机关。墙体慢慢转动,出现了一个入口。黑漆漆,看不见里边。

他回头叫我:“来,去看你母后。”

我移动脚步,心里却越加的不安,我害怕看到母后,害怕她真的是死了。

父王几步下到地宫,我跟着走下去。每一级台阶都很宽,上下级跨度很大,我几乎就是一级一级,这么跳下去的。

眼前出现的是和母后之前居处一样的殿阁,还是那样的清新淡雅,还有好多的花儿,只不过因为地宫,没有阳光。这些花儿都枯萎了,我看到一张布置的很漂亮的冰*。母后穿戴整齐,躺在上边。

美目紧紧闭着,嘴角还挂着一抹浅淡的微笑。我站在那里,一直只是那么看着。她那么安静,就像是初入睡梦的人儿。叫我都不忍心,打扰她。

父王站在我的身后催促我:“久儿,去叫你母后起*,都睡了三年了,还不够吗?”

我静静,遥远的看着,我宁愿这样看着,我宁愿想着,母后是睡着了。也不愿意走过去,我不想承认,她已经不在了,就像父王一样,三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他承认,这个事实。

我终于懂,为什么丞相不让我问起母后的事情。我猜想父王有些不好,丞相最怕我触动,他的伤悲。我回来这么许久,没有看见我的兄长。

于是我问父王:“父王,兄长去哪里了?他不在宫中吗?”

他厉声喊道:“孤王,孤叫你去叫醒你的母后。你问你兄长做什么?你去啊,不是要见你母后吗?你给我去叫醒她。”

我漠然了,慢慢走近冰*。眼泪往下滴坠,一切都无声无息。

夜深了,我还是睡不着。想起父王在地宫中的神情,让我怎么也合不上眼。母后是怎么死的,我不忍心再去问他。兄长去了哪里,我不敢开口再问。回到了家,却没有了家的温暖。我离开了八年,完全变了个样。

“睡不着了?”

突然的响声,把我惊出一身冷汗,腰间的瓶子,剧烈震动起来。我把它解下来,看着他,很久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那样哭出来。他拼命顶着瓶盖,想要出来。我伸手要去拧,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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