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天雨想想也是,自己本来就是一名普通人类,来到这里第一天,便已有能力痛揍三只金狐狸,如果再修炼多些日子,管它什么幽魂冥火,必定逢招即破,如此一想,言天雨顿时信心大增,催着张君放走快点,直上教室会会那金万成。
来到教室,只见地板全是木料铺成,空间相当宽敞,里面没有课桌椅,只在中间整齐摆放着两排蒲垫,一十七个学生已在里面打坐念经,一位老师模样的男子坐在前面领念,言天雨两人直接走进教室,引起众人注视,果然除了惠芊芊与颜宝晴,金万成和金氏兄弟也在其中,见是言天雨,他们三个立即露出诡异的笑容,好像暗暗在说“以后有你好看”。
众人旁边还有一张清幽白皙的脸庞引起言天雨注意,是个阴柔可爱的大男孩,身子瘦弱形态轻飘,估计就是一个鬼生,他一直对着言天雨亲切微笑,目光中满是感激之情,言天雨甚觉奇怪,他似乎认识自己,可能又是我痛揍金狐狸所吸引来的粉丝吧,当下心中好生得意。
那位老师结着道士发髻,颔上有须,眉目严正,甚有师范,走过来说:“你是新来的学生言天雨吧,我姓萧,号关道,是你在里修炼道法的指导老师,我们学校不习惯将老师称为老师,以后你就称呼我萧道长即可。”
言天雨答声“明白”,萧关道又问:“来修文中学之前,可曾修炼过些什么道法?”
上次吃过颜宝晴的亏,言天雨不敢乱报经名,胡掐着说:“我修炼道法的方式比较特别,每天闻鸡起舞,打拳踢腿,顺便吸收天地之精气~~~”,
“行了行了,”萧关道不等言天雨说完便打断他的话,旁边一众学生窃窃低笑,萧关道正色说:“你的拳脚功夫,我也有所听闻,这里不是杂耍学校,我们修的是道,是天地之道,既然你尚不懂道,就先从了解道开始,以后每天你自己坐在后面,循环念诵道德上经,此经乃是天地宇宙根源之著述,学道之人皆从此经入手,想学道先念道,你将此经念至通透,感悟心中向道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言天雨捡起一张蒲垫,走到教室最后,依墙盘腿坐下,其余人等重新复位,又开始入定诵经,颜宝晴偷偷扭过头来,晒个小鬼脸,右手握立拳示意言天雨要好好加油,他报以暖笑,心里想道“还是这个小妮子讨人欢心”。
道德上经全篇五千余字,文字韵美、阐理至深,轻轻诵来,能悟己身位于何处,窥天地奥妙之所在,实为了解天、地、人、己摄受大道之源的启蒙经典。
知之便为道,不知便为少,言天雨捧着经书念上几段,也觉字韵简美犹如念诗,再念几段音律平和心清神定,往后下去: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乎?~~~呼呼呼~~~,言天雨念着念着竟已睡着,今天折腾半天,身心皆累,偏是经咒祥和易催人眠,鼾声越呼越大,前面众人都被打扰,纷纷睁眼看来,金万成趁机讥讽:“学校招生的素质可是越来越低,此等窝囊废人也配进来,可笑可笑。”
颜宝晴听着不舒服,出言相对:“不就是打个瞌睡嘛,此等窝囊废人也能以一敌三,那三个也算是窝囊废渣,本是同根生,相笑又何太急。”她的声音清脆,说起话来律动有致,全班同学都被她逗乐,哄堂齐笑,这么一笑金万成脸红耳赤,不但在众人面前丢脸,只怕心上人惠芊芊更是看不起自己,竭力辩解:“这野小子仗着自己有些蛮力,乱撕乱抓全无章法可言,又口出污言秽语,毫无半点修道者德行,我和金氏兄弟本来处处让他,可是他偏偏狠下毒手打伤金氏兄弟,我才轻轻使招幽魂冥火把他制服。”
颜宝晴继续纠缠:“制服!这词用得真好,听说如果不是陆主任及时赶到,恐怕言天雨早已被幽魂冥火烧至魂飞魄散,原来金公子对付一个初入山门的同学,是要用上十成法力方能制服,佩服佩服。”
金万成怎能受得了这些讥讽,正要争论,萧关道一声喝道:“修道之人不思进取、不思己过,吵吵闹闹,讨些嘴巴上的便宜成何体统,颜宝晴、金万成,你俩给我抄完十遍玄门功课经方能去吃饭。”
刚才众人哄笑,早已笑醒言天雨,他见颜宝晴被罚,连忙走过来说:“萧道长,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扰乱课堂是我言天雨,颜宝晴同学只是被动仗义,没有什么干系,抄书念经的事就算我头上来。”不等萧关道张嘴,他又补说:“唉,宝晴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女生,也懂事非黑白、人情道义,可不能把错误往她头上栽啊,萧道长,要罚就罚我和金万成吧。”
萧关道为人正直,看着颜宝晴满脸无辜的样子,想想何必为难一名小女生,便说:“金万成,你抄三遍玄门功课经明天交给我,言天雨,你故意扰乱课堂,引起同学矛盾,念你初到学校,现在罚你去诵经石处,念三百遍道德上经,未念完之前不准离开。”
言天雨心想:三百遍啊,可惜萧道长你又不在场监督,多少遍还不是我说了算。于是笑嘻嘻的说:“学生甘愿受罚,请问诵经石在哪里呢?”
萧关道说:“下了教学楼,往右直行,走上小山坡,看到一棵苍劲老松,那块诵经石便在下面。”
言天雨拿着经书,一溜烟似的跑下楼去,在教室里呆呆坐着实在难受,现在借着受罚机会出去透透气,他可乐意至极,张君放看着他乐哈哈的背影,对颜宝晴轻叹:“这个不知就里的小子,以为借着受罚可以偷懒,等会有他好受,今晚帮他带些饭菜吧,天亮之前他应该是念不完的。”颜宝晴点头认同:“要他念三百遍道德上经,还不如打他三百大板来得舒服些。”
言天雨沿路跑上小山坡,果然有棵苍劲老松,枝叶茂盛如盖,皮痕清晰有力,可知此松年代久远历尽风霜,树根旁边有块黑黝黝的石头,约半人高矮,走近细看还有一些白色斑点,侧面刻着“诵经石”三个红字,笔画浑厚有力一气呵成,是长剑钩划而来,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言天雨用手摩挲诵石说:“果然是块好石头,咱俩就作个伴睡个白日大觉~~~”话音未尽,突然传来一把厚重的声音:“同学,你的受罚内容是什么?”
“谁!”言天雨心中微惊,拧头四看,周围根本没有他人,莫不是这块石头说话,他紧盯诵经石说:“念三遍道德上经。”
“撒谎!该打!”打字一出,“呼”的声响,言天雨屁股被狠抽一下,“哎哟,谁打老子!”他回头再看,还是没有他人,只见空中散下几根松叶尖儿,难道是这棵老松打我,这学校实在邪门,石头老树也会作怪,赶快走人为妙,言天雨迈腿要跑,才出两步,不知被什么缠住,硬生生摔个面啃地,原来地上冒出一条树根,把他右脚缠住,拉倒地上又拖回诵经石处。
“这位同学,你的受罚内容是什么?”
言天雨趴在地上听得真切,正是这块诵经石和他说话,他又惊又乍:“你是什么妖怪,竟敢在此捣乱,等会我拿把铁锤把你敲碎。”
“口气真不小,再打。”啪啪啪,那棵老松伸出一根树枝,把言天雨的屁股打得唏哩哇啦,唯有求饶:“石头大哥、松树大爷,学生初到贵境不识两位仙人真面目,就给次机会吧。”
“算你识相,老松停罢。最后问你一次,受罚内容是什么?”诵经石喝说
“念诵道德上经三百遍,未念完之前不准离开此处。”言天雨如实回答。
“好久都没有人来陪我和老松了,坐下念吧,念得认真些,我和老松都在听着。”诵经石欢喜说道。
言天雨无可奈何,只能坐在诵经石旁边,掏出经书乖乖念诵起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载营魄抱一,能无离乎?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涤除玄览,能无疵乎?爱民治国,能无为乎?天门开阖,能为雌乎?明白四达,能无知~~~~~
“打住!念经要端肃,语速拿捏必须紧慎有度,切勿时快时慢,重新再来。”诵经石忽然喊说。
好你一块顽石,叽叽歪歪的真麻烦,言天雨争辨说:“萧道长罚我来念经,至于怎样念,念得怎么样,他可没有要求,所以石头老兄你的提议驳回无效。”
诵经石缓缓说道:“道德上经乃三清道祖所著,每次诵读必须严整衣冠、气定心诚、慎勿快慢,好似你这般念法是对道祖不尊;萧道长既然罚你念经,必定是你言行有误,才有此决定,孰不知你竟在背后言说他过,是对师长不敬;你这个不尊不敬的学生,本石头也有权把你轰出学校。”
这等大道理搬出来,言天雨自然无言以对,唯有按下心中躁动,专心念诵起来,如此反复念了三遍之后,全身似有蚂蚁钻爬好生难耐,一手抛掉经书,呈大字型倒睡地上,尽情地伸个大懒腰,大声说:“石头老兄,我实在受不了,念经这东西真的不适合我,反正这里景色怡人、空气清新,让我念上个十天八天,也好陪陪你和松树前辈。”
诵经石说:“从来没见过你这般顽散的学生,别人罚来这里,都是谨小慎微,只求赶快念完早点回去,你却偏偏赖着不想走,如此德性怎么修得金丹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