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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栖凤

情况虽是如此,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一种极罕见的情况,灵木可以和人们和平相处,为人们提供大量浓郁灵力用于修行。那便是当上古灵木本就生长在灵力浓郁的天龙灵脉主脉之上(而且灵脉非天龙灵脉不可,其它灵脉的灵力供应量不足以让灵木吸收,会很快枯竭)。只有当灵木生长在灵脉之上,它才会仅从灵脉中吸收灵力,以维持自身生机,灵脉灵力被其消化后,它还会向外吐出些灵气,以达到内外交互的目的。这种情况下,它不会无情地从四周掠夺天地灵气。他会以吞吐地脉灵力为主,吸纳、聚集天地灵气为辅的方式来强化自身,以增加自身生命力。

人类虽然自命不凡,但真正的和大自然的原始物种相比较,便会发现在许多原始的功能上大大不及这些物种。灵木对灵力的吸纳能力便让人类望尘莫及。

灵木吸纳消化灵力过程中,它会向周围吐出部分灵气。虽然此时它吞吐出来的灵气,已经是它消化灵脉灵力后的残余灵力,但这些残余灵气也比天地间一般灵气要精纯十倍有余。

这其中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好处——这些残余灵气因为经过一遍灵木吸收、消化、吐纳的过程,修真之人吸收炼化起来更是易余十倍。十十得百,也就是说资质相同的情况下,一个落霞宗弟子的修炼速度是一个没有任何凭杖,任何辅助方式的普通修真者修炼速度的百倍以上。

天龙灵脉是灵脉中的灵脉,整个奥闵大陆现知也才仅有三条。奥闵大陆修真人士把灵脉根据其灵力的储藏量及纯度分为四类:天龙灵脉、地龙灵脉、玄龙灵脉、黄龙灵脉。一条黄龙灵脉的灵力就可能支撑起一个小型修真宗派,拥有灵脉的宗派,随时都有异军突起的可能。灵脉代表着一种潜力,一和超越同起点宗派的潜力。之后,玄龙灵脉的灵力十倍于黄龙灵脉,天龙、地龙依些推之。奥闵大陆界江人都知道一件事——东皇四国中有三个国家的都城都建立在地龙灵脉之上。这或许就是他们可以立下千古根基的原因之一。从此可以看出一条灵脉对一方势力所能提供的显著作用。

落霞宗能有今日之辉煌,神树的作用不可小视。而真正细考起来,那让人眼红的天龙灵脉才是根本。扶桑神树不分日夜的吸纳吞吐天地灵气,地脉精华,以滋养自己的身体。它用自己的羽翼庇护着落霞宗,又以气息相连的方式加速着落霞宗的成长。

目光暂且回到眼前。在扶桑神树纵横相连的枝干下,立着两根巨大、令人震撼的圆形支柱,支柱如擎天之柱,又如神话中巨人的双腿。支柱上平躺着一块巨型椭圆形的牺凤石,其块头足比一头体型庞大的玛利象。

落霞宗有传闻,这两根支柱曾经被好事人量过,足需要八人围着支柱,然后手拉着手才足以合抱。栖凤石足有方圆百八平方,几乎有一间房那么大。

栖凤石是落霞宗象征意义上的神石。传说落霞宗的开山祖师曾在孤鹜山扶桑神树下,与死对头激斗十天十夜,两人依然不分胜负。两人都不甘比试无果,便相互约定时间,准备隔年再次在此一决高下。

祖师待对头离开孤鹜山便,便随意坐在扶桑神树下,认真思索两人方才较量的整个过程,试图从中寻得对头的空隙和空门,来年好打败对手。

祖师在扶桑神树下苦苦禅悟三天三夜,扶桑神树落下的枯叶几乎没过她的膝盖,她依然不得其解。后因祖师执念太深,精神混乱,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眼见祖师就要因走火入魔修为尽散,对头来年就可不战而胜。关键时刻,祖师偶然抬头,偶然看见上古神禽离火五彩凤立在扶桑神树下一块色彩斑斓、玲珑剔透的光滑椭圆石头上,离火五彩凤正跃跃低飞,盘旋而舞。此舞别有韵律,似乎涵含着天地至理,落霞宗祖师足足观看一时三刻有余,立刻有所顿悟。她当即一跃而起,身形立即幻化飞凤,以指化剑在那块奇石上刻下“心火不灭,生命不息”八字。

祖师当即领悟火之大道,得以得道大成。离火五彩凤在祖师化凤的一瞬,已有所觉,它抑天长鸣三声,鸣意似颇感欣慰,然后化为一道火焰,射向南方天空,最终消失在天际中。

当然,那时的孤鹜山或许对于名山大川丛生的东皇界来说名不见经传,但命运在这一刻,已注定了它今后名扬天下之名。

祖师得道飞升之前,有感离火五彩凤之恩情。为了发扬离火五彩凤所授火之大道,决定在扶桑神树附近开立宗派,让宗派世代贡奉神凤,朝祭神凤所立之石。祖师以此石所在之地为方圆,请兽族矮人名匠拓工筑起了落霞宫,之后在此开宗立派,广收门徒。祖师为此石取名栖凤,被供奉在落霞宫前。祖师又以大能削成两柱支撑起栖凤石,让其不染湿气,不饮风霜。

历两年,落霞宫成。栖凤石遂另成落霞宫一门户,用八凤朝鸣大阵守护神树和栖凤石。此时落霞宗弟子已有三千人,祖师传下训诲,并留下二年来自己消化当日所悟大成之道所得之《落霞决》。然后,祖师另请一修真大成之友,在其飞升之后,助其坐镇落霞宗,待刚成立的落霞宗羽翼丰满,尽守护之责,才安心飞升宇外,另寻道途。

千年来,每一个来到落霞宫,顺大理石阶梯盘旋而上的人,都要经过扶桑树下栖凤石门。此门另立宫门之外,难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多此一举,再配上上书之字就更显古怪,但它多少算是落霞的精神支柱,是落霞宗立宗的根本,必将受万人敬仰。

提起此人所念诗句,又有更一个典故。它是落霞宗后来接任的一任宗主,根据孤鹜山落霞宫的情景,添刻在两根巨石之上的谐语。

上下对应便是:

心火不灭,生命不息。

孤鹜山立落霞宗,山原是宗;

吉祥云施甘露雨,云亦是雨。

两段文字两段历史,不知内情之人初见此两句文不对题的题诗,大多会不明就里,感到困惑就再所难免了。

落霞宗每个弟子在经过栖凤石下时,都会屏住呼吸默不作声,仿佛生怕自己粗鄙的言语,惊动了神石里寄宿的神灵。

此人必是宗派到访的客人,但其口气未免太显张狂。云渺渺先是皱了皱眉头,遥遥望去依稀看清了来人的长像,见他生的英俊丰神,风度翩翩,身着一席锦衣。仅此一眼,就可以认定此人定然是位狂傲的富家公子。狂傲和豪放是两码事,豪放而不懂得知情达理,遂成狂傲。

云渺渺几人与锦衣男子迎面而去,当她们与男子在栖凤石上相遇时,男子尚在驻足观看扶桑神树。云渺渺抬头再一次审视了栖凤石上书八字,见那龙飞凤舞的笔迹,和字里行间散发的淡淡英气,颇为倾慕。心叹只有祖师这样的奇女子,才可以让落霞宗植下千年的繁荣根基。这壮举对一女子来说,多么的不容易!她不禁想到了祖师和对头在扶桑神树下,激战比斗快意恩仇的场景,想象着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的场面!

云渺渺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她自己正在身临其境的观看着两人的巅峰对决。她虽然身世悲悯,但她从来不为此感到悲伤。事实就放在那里,无论你愿不愿意接受,它都不会为你做出任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最好让它死在流逝的时光里。如果她要为此做些什么,那只有尽量避免让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同时也让这样的事情不由自己施加在别人的头上。可能,今后她还是会严惩云府惨案的凶手,但那里已经不能称那为报仇,因为它的目的已经不同。“止”是一个很好的字,是一个可以生出领悟的字。

在锦服男子前面带路的是霞部师姐何韵之,她听了此人言语,也面露不喜之色。何师姐不愿此人对她们心中的信仰再做太多的品评,便急急催促着此人赶快随她进入落霞宫。锦衣男子自讨没趣,便随着霞部师姐向前走去。

何韵之两人与云渺渺几人迎面而行。锦衣男子随何师姐前往落霞宫,云渺渺几人前往秋部的灵果园。

当何韵之从云渺渺仨人身旁走过时,她们都依从门规让到旁,让其先行,然后规规矩矩的喊了声“何师姐。”

这么多多年来,何师姐一直负责接待外来人员,和很多落霞宗弟子都打过照面,所以她们都得以认识何韵之。

落霞宗弟子众多,为了方便区分辈分,要求弟子在宗内时,必须配带特制的发带。发带以颜色区分,级别按白,蓝,紫,红依次递减。红色多为齐部非本部弟子的刚加入门派新进弟子佩戴,紫色多为各部正式成员佩戴,蓝色多为一些有职位的各院弟子佩戴,而白色则为长老级以上的人才可佩戴。

就如这里几人中,何韵之系着便是蓝色发带,云渺渺和另三位系紫色带的仨人,肯定要向她施后辈礼节。

待何韵之走远,云渺渺转眼看了一眼旁边同行的齐部同门师姐柯灵。刚刚,云渺渺似乎听到她的声音和平时相比有些异样。柯灵和她私交较深,她才得以觉察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由秋部师姐领路,从扶桑树底栖凤石下走向通往秋部凤翔山的一条羊肠小径,行了半个时辰,仨人便相随走出了矗立着落霞宫的朝凤山。这时候她们等于已经改了方向,不再是朝着山脚走,而是横向延着山脉向东边秋院走去。

秋部和水秋独立于落霞宫,有其好处也有其坏处,好处是和落霞宗形成犄角,可以共同保护、捍卫落霞宗,另有一个好处便是她们两部本来是落霞森林生态的守护者,本部院在这里更方便她们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坏处便是两部无法像其它几宗一样频繁交流,她们活的更寂寞也更孤独些。

平时宗派非两部弟子在未接到命令,是不允许随便进出秋部和水部的。秋部和水部这两个落霞宗的两翼,孤独的独立于朝凤山落霞宫之外,如戍边的战士饮寒风、悲寂缪。千年来两部协力照顾着落霞宗的根本,却是最寂寞的功臣。

现在正值春夏交替时节,是百花们踩在春的尾巴上,尽情绽放的繁茂之季;落霞宗培育的果树大多是属于灵类植物,灵类果树的果实对修真者的功效绵长,大多对修为的提升,或体魄的强化有很大帮助。但它们的果实一般结实期较长,需要生长很长的时间才能食用,果实少则几年多则十年才能成熟。长周期代表漫长的等待,可也有一个好处——让它们可以不分季节的被采摘食用。

云渺渺一路走来,看着小径旁的繁花绿叶,体味着秋高气爽,她的心情也渐渐的好转了起来。好的风景可以抚慰人内心的忧虑。就像一句良言,可以袪除心中零度的冰寒。

同行的齐部王师姐见云渺渺的精神有所好转,立马见缝插针的打趣:“这才对吗,老皱着眉头,那里还是我们齐部的精灵小仙子。”

云渺渺不依道:“王师姐,你又取笑我了。”王师姐是齐部资质颇老的一个,属于管事人之一。她不像云渺渺是宗派的新进弟子,而是齐部的本职成员。新进弟子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后,便可以离开齐部,申请加入落霞宗八部的任何一部,这时候再次选择齐部的人员,便成为了齐部的本职成员。像云渺渺这些新进弟子的饮食起居,便是由这些齐部本职成员安排照顾。

前面带路的秋部师姐一直冷冷的听着两人玩笑,并不发一言。看她的面像便知道她是那种性子偏冷的人。

另一位随行的齐部弟子,是云渺渺在顶要好的朋友柯灵,她自从出了落霞宫便一直郁郁寡欢。云渺渺有些茫然不解,她很了解柯灵,她是那种藏不住心事的人,有什么没什么都明明确确的体现在脸上。云渺渺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柯灵一反常态,勉强强掩着自己的心事。

四人行了一个半小时有余,前方出现一个山谷,山谷中有山涧水从上缓慢的流下来。涧水两旁是生长茁壮的树林。及几人入了山谷,眼前壑然一亮,前方出现了一块极宽阔的谷地。谷地上是一片受着精心照料的园林。两个秋落弟子坐在谷口处的简陋亭子里,她们见有人过来,便急急过来打了照面。云渺渺听了她们喊带路师姐为孙师姐,才知道了师姐的姓别。孙师姐似乎在秋部地位辈分很高的样子。她简单的陈述了来意后,便不管不顾的带着仨人径直入了灵果园。

灵果园里种植着各种各样的灵果,远远的就能看到果子上散发的充满诱惑力的光芒。一颗颗树上结满黄澄澄、红通通、或绿油油的果子,这些果子有大有小,形状各异。最大的果子大如成年人的脑袋,最小的却小的如人的眼珠子。这些灵果树对小家小业的门派来说,随便有一树就该吃斋念佛感谢上苍了,而落霞宗孤鹜山上这些种类各异的灵树硬是有几千颗之多。你看见它,便不得不感叹落霞宗的家大业大。

这便是在大宗大派修行的好处。这些可以辅助修炼的灵丹妙药奇花异果,是外界争破脑袋甚至付出性命也得不到的。在落霞宗,弟子却可以得到定期供应,虽然这些供应品仅是这个灵果园中灵力最少的品种。但如若长期服用,其对修行的帮助也不容小视。

俗话所谓的庙大好念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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