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冲破时空的牢笼
----第一节----改写命运的辩护与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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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在法国梧桐的树叶上汇聚滴落，乌云仍未散去，但秋蝉已然开始百无聊赖地鸣叫。冒着牛毛细雨，围观的学生多了起来，只是关注点已不再是广场旁的公告栏。
“好暗啊……”
“看不清楚里面……”
“灯坏了么……”
大厅外的围观人群中传来了抱怨和应和的闲言碎语。
“知道为什么大厅的灯打不开吗？”丁灏海借机问道。
“很简单，”仇警官走到墙边然后转向丁灏海，像是摸给他看似的摸了摸墙上的开关，“因为开关坏了。”
“我就是问为什么犯人要把开关破坏了？”
“你怎么知道它一定是被犯人破坏的呢？”也许是因为答不出，仇警官故意在话里找茬。
“这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丁灏海似乎并没有回答他，然后走向大门，由此开始了一连串的解答，“犯人是从我俩的眼皮底下溜出聿铭楼的——在这片漆黑的夜空之下！”
“什么意思？”朱洁妍身后跟进来的另一个人影问道。
丁灏海在大门前停了下来，门外的学生们议论纷纷。
“就躲在我的面前！”丁灏海大声说道。
没回过神儿的学生们先是隔着大门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丁灏海愣了一秒，然后突然乱了阵脚——大家左顾右盼、指指点点，有的紧张地摇手说自己不是犯人，有的以为犯人就躲在人群中所以慌忙逃避，不一会儿，丁灏海的面前就让出了一条道路。
空出的道路指向了没有让开的众多没有生命的木偶——人物雕塑。
“你们有谁注意过这些人物雕塑一共有多少个吗？”不知道是不是调节气氛，丁灏海突然向门外的学生们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多少个？”
“你别说我还真没数过。”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围观的学生们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开始数起雕塑的个数。貌似这个工作并不是个简单的脑力活儿，学生们开始迈出步伐移动位置——众多的人物雕塑并非站成一排给你数的，它们聚在一团错落有致，在漆黑的夜里如果还在同一个角度观察的话，一身乌黑的人形雕塑会前后重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有多少个。
“刚好十个。”起初说话的那个冷静的人影并未动身就一口报出了答案。
“可以嘛，”风迪闭上眼睛夸奖道，“不愧是过目不忘的瞬间记忆。”
门外的学生们齐刷刷地望向那个人影，是林静。
另一个人影是谁也可想而知。天天跟林静在一起的她的女伴吴园问她：“你是看了一次就记住了那些雕塑的位置分布吗？”
“我的确记得它们的分布情况，但我并没有数哦。”林静有些怀念地说，“小时候我就听说过，林聿民先生是以革命党人的形象设定这些雕塑的，虽然当年并没有人知道他的意图是纪念辛亥革命的爆发。”
“原来你又是早就知道了……”吴园再次不爽地抱怨道，“不过……跟‘十’有什么关系？”
“十月十日的……武昌起义么……”反应过来的仇警官刚好做了解说。
“小时候……就听说过……”风迪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林静，自言自语地说道。
“然后呢？”这回是学生们发问了，“知道有多少个干嘛？”
“我只是问你们有谁注意过，又没让你们数。”丁灏海面对学生们挤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呃……”
“你一定是在逗我……”
“腹黑么……”
学生们突然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却不知道自己仍然被蒙在鼓里……
“多少个？”林静冷笑了一声，继而是从深处袭来的寒冷。她早已明白了这个铺垫的意图，但回想却唤起某种不对劲的感觉从下午的记忆中苏醒。
“对了！是个数！”林静不自觉地冲到了风迪的面前，“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哦？”风迪也被她这突如其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喜悦感染得有些兴奋，学生们听到动静也都看了过来。
“对！我知道是为什么了！肯定会成为破案的关键！”眼看自己的特殊能力能够帮上风迪，林静很是激动。
“嘘……”风迪弯腰第二次用手指轻轻地捂住了林静毫无遮拦的嘴唇。
林静屏住了呼吸。
胸口的衣服里如钟摆计时般来回摇晃的某个东西，互相的对视仿佛时间停止又好似过去了几个世纪。风迪犀利的瞳孔似乎传达出某些不可言喻的言语，眼神中反射的光芒同时也倒映着门外人群的身影。
林静明白了全部。
看着眼前如同凝固了一般的场景，朱洁妍揪着衣领出了神；仇警官假装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但目光却瞥着扫过了和风迪一样的方向：人群中冷汗涔涔的黑影。
看林静控制好了情绪，风迪慢慢松开了手指：“看我们的大侦探正讲到兴头上呢，还是不要打断他比较好吧？”
意识到了他音量的提高，林静点了点头。风迪挺起腰来侧身转向丁灏海示意他继续。
“那学长赶紧说吧！”手腕上摇摆的吊坠激起了朱洁妍的触感，回过神来的她也赶紧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回到了原先的话题上来。
“其实到底有多少个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多又难数的人物雕塑中如果多一个或少一个的话……”丁灏海自信地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仇警官，“在满是乌云的漆黑夜晚你会注意到么？”
“难道说……”风警官恍然大悟。
“木隐于林……”丁灏海看了一眼林静，然后低了下头闭了下眼，“犯人当时就一动不动地站在这些真人比例的雕塑之中！”
人群中炸开了锅，有人不敢相信，有人感叹唏嘘。
为了平静人群的躁动，丁灏海继续解释：“我们在赶到大鼎之前，聿铭楼的大门和大门前的大部分雕塑都被大鼎遮住了，犯人就趁这段时间跑出大楼混在人物雕塑之中躲着，等我们飞奔经过后再伺机逃走。”
“那为什么犯人要破坏灯的开关呢？”吴园想起了之前的问题。
“因为三年前的命案啊……”丁灏海叹了一口气，“三年前发生了类似的事情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吴园不以为然。
“想想那时候的他们是怎么处理的？”丁灏海反问道。
“哦我知道了！”曾经转述过那段经历的朱洁妍最先想到，“一人看守一人搜寻！”
“没错，而事实上我们也是这么做的。”丁灏海分析起当时的情境，“外面湿漉漉的还飘着细雨，除了冒雨不动的犯人以外不会有人愿意在外面停留，因此留下看守的人最有可能选择的地点就是大厅，然而从大厅是能够看到门外的部分雕塑的，这就给犯人的脱身带来了困难和风险。所以犯人事先破坏了开关又打开了楼梯间的灯，理所当然地把我们引导到了明亮的楼道，这样只要看准了我们离开大厅以后就可以迅速地动身离开了……”
“那三年前的事件呢？”仇警官继续找茬，“田叶晶可是一直躲在远处的草丛里看着大门外的状况啊，而且犯人总不能抱着《八骥图》站在雕塑中吧？”
“你怎么也会拿三年前的事件说事儿了呢？”丁灏海也揪住仇警官的辫子，“那件案子不是不归你管么？”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仇警官不慌不忙，“而且也拿不出犯人如此作案的明确证据。”
“我只需要说明存在其他的可能就足够了吧？”
“那我提出的手法也并非不可能吧？”仇警官得意地追问，“还是说你有其他的嫌疑人给我们抓？”
“嘁！”也许是词穷了，丁灏海在望了一眼风迪之后虽有不甘，但也不再纠缠了。
辩护结束，审判终了。仇警官转身便离开，风迪跟着走出大厅，在朱洁妍追上来之际，风迪回头又使了个轻松的眼色示意大家不要紧张。
“对了告诉风迪——”突然想起了未竟之事的吴园却被林静拦住了。
“他变了么……”林静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一定很失望吧，你这么想帮他可他却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吴园责怪风迪。
“他才没有忘呢，”由欣慰变得伤感，林静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给自己的心，“不过他竟然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确实让我有些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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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了，没事的。”风警官安慰朱洁妍，“他去警局还不跟回家一样？他们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我知道……”面对这样的“判决”结果，朱洁妍还是略带哭腔。大门外的围观人群已基本散尽，警方也收集完了证据、封锁好了现场。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你们晚上回宿舍注意安全结伴而行，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风警官和大厅里的各位告了别，转身走出了大门。
“哎哎！”看到风警官出门右拐，丁灏海急忙喊出了声想提醒他搞错了校门的方向。
“哦哦！这两栋楼太容易混淆了！”风警官也几乎是同时反应了过来，没走两步就折返回来向左走了，“这俩天一直都在对面的钔捷楼出入都习惯了……”
望着风警官远去的背影，丁灏海睁大双眼愣了好久：
“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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