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魅影怪笑了两声,浑身薄雾般的阴云里攒射出无数道深紫色的诡异液柱,在张恪释放风暴之拳的瞬间,已经喷涌成了一道薄幕,将他重重包围。
张恪重拳脱手,却发现自己已被阴云纠缠,身体被黑雾碰到的瞬间,便觉得一阵倦意上涌,从皮肤直抵心头,张恪勉力维持清醒,已在刹那间醒悟这不速之客究竟是谁!
「……阿特……波洛……斯……」
话音未落,最深的倦意却已经涌上心头,张恪实在抵御不住,终于被睡魔卷进深渊,沉沉睡去。
整个房间里,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莫苏无法理解,这个魔鬼也似的恶影,在瞬间侵入房间,先后放倒了卢明月和张恪,却在此后陷入沉默,面对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自己一言不发。
半晌,莫苏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话:
「你……是谁?」
那个鬼影疯狂地笑了起来,声音回荡在狭小的房间里,形如疯魔。
「吾乃,『神之噩梦』——」
「『祸乱之源』阿特波洛斯。」
「此行,特地为你而来……」
宛如噩梦的阿特波洛斯化为一阵黑影涌到莫苏的身前,紧紧地将他围绕住,然后在他的耳边浅声低吟:
「——『炘』的『转生之火』啊。」
那声音,直让莫苏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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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市东城区,有一座直入云霄的巨大建筑,通体白色,同时又是全中华联邦最高的楼宇。
号称「白塔」。
此时此刻,白塔顶端的房间里,有一团巨大的光芒耀眼闪烁,那团光芒深处,似乎隐约是一个人的形状。
而在人形光团的面前,一个浑身痞气的蓝衣青年,正静静地等候着。
空旷的房间里沉寂了很久,终于,那名蓝衣青年忍不住开口:「孙爷,张恪和卢明月那边,究竟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个巨大的光团深处传来回音:「他们俩之前成功从『骷髅王』手里扭走了鱼饵,而现在,另一条大鱼上钩了。」
「又有人朝那个『转生之火』出手了?」
「只可惜,来的人太厉害。张恪和明月修为不够,还远不是来者的对手。他们俩的意识现在都被送进『噩梦监牢』里了。」
蓝衣青年脸色一变:「来的人是『祸乱之源』?!那张恪和卢明月岂不危险!」
「『神之噩梦』,岂是易与之辈。」
巨大的光球里,那个隐约的人形似乎笑了一声。
「我已经对张恪和明月发动了『召回』,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蓝衣青年笑了起来。
「梁郁必当不负孙爷厚望。」
下一刻,风云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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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稍微把时间往前倒退一点点。
回到,阿特波洛斯刚刚放倒了张恪不久的那个时候。
黑暗的魔影缠绕着莫苏的身体,宛如液体一般在空中缓慢流动:「『炘』的『转生之火』,看来你似乎还完全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啊。」
「事实如此。」莫苏大概是今天遭受了太多惊吓,噩梦、车祸、骷髅、冥火,如今再加上一个会说话的影子怪物,似乎也不算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情。
「阿特……波洛斯,先生。」莫苏继续说道,「看来,现在我们可以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口中的『炘』,究竟是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啊,对了。我好像说过,这问题,我可以来回答你。」
阿特波洛斯一边在空中扭曲着组成自己身形的黑色薄雾,一边慢悠悠地说:「『炘』的话,简而言之,他是个擅使双刀,能够驱使火焰,偶尔又爱戴顶斗笠的家伙——世称『灰烬之灵』。怎么样,你见过他吗?」
双刀。斗笠。火焰。
这画面,未免太让人熟悉过头。
在那个反复涌现的梦里——
大雨。
斗笠。蓑衣。长短刀。
烈火盛燃。
莫苏忽然闭上眼,喃喃自语。
「原来,你就是『炘』啊。」
「『转生之火』,你知道吗。」
阿特波洛斯忽然开口。
「灰烬之灵——炘。这家伙和我所在阵营,是完全对立的。所以这个家伙也是我们最棘手的敌人之一,这也是我们不远万里南下西陵来找你的原因。」
「那家伙逃到我身体里来了,所以你们要斩草除根?」莫苏勉为其难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阿特波洛斯扭曲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形容的恶意:「你说的当然没错——可既然如此,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跟你废话这么久,而还不动手杀了你呢?」
莫苏语塞。
「很快,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阿特波洛斯怪笑了起来。
「现在,闲话时间结束,欢迎来到,我的噩梦牢——」
「牢笼」的「笼」字还没脱口。
阿特波洛斯忽然发现眼前倒地陷入它噩梦控制的张恪身上,发出了一阵刺眼的光轮。
(不好,是伊扎洛的『召回』!)
阿特波洛斯暗叫不好,想伸手释放暗影之力打断这阵即将把张恪召唤到「白塔」顶端的强光,却没听见附近的空气里,正传来一阵刺耳的雷音。
「轰」的一声。
这间位于七楼的病房被瞬间撞破,满目烟尘。而莫苏隐约看见,撕开墙壁砖瓦的,是一道前所未见的绚烂无比的球状闪电。
阿特波洛斯根本没有理会那道突如其来的电光,它仍然固执的驱动暗影,想要刺伤面前即将被光芒召还的张恪。
——只要打断了张恪身上「召回」的效果,那眼前的一切不过就是一场闹剧。
只要深陷噩梦的张恪还在,阿特波洛斯就手握人质,无论援军是何方神圣,都无法在和持有人质的「祸乱之源」的对峙中全身而退。
打断「召还」,伊扎洛的打算旧将全盘落空,而阿特波洛斯将会大获全胜。
暗影汇成利爪,胜利近在咫尺。
然而,在利爪抬起的瞬间,那道闪电也穿过了阿特波洛斯的身旁,随着一阵阵强烈的电击般的响动,莫苏发现房间中以阿特波洛斯为中心出现了一个风暴漩涡,以一道闪电为链接,将阿特波洛斯彻底的束缚在了漩涡中心。
而在阿特波洛斯的身后,那道闪电终于停住飞行的轨迹,电光褪去,显现为一个慵懒的蓝衣青年。
他抖了抖蓝衣上的灰尘,抬头仰望,却找不到太阳。侧过身望着被束缚住的阿特波洛斯,挑衅似的说:
「——聚光灯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