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苏真正按照老剑圣的说法,把意识重新深入到熔炉漩涡之中开始尝试控制一缕新诞生的无主魔力之后,才发现老剑圣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什么「给它打上属于你自己的烙印」,扯他妈犊子!
老剑圣根本就没搞明白,在莫苏的魔力熔炉里,除了来自灰烬之灵的残焰魔力,来自炎铸大太刀的炽热魔力之外,真正在莫苏的魔力熔炉里占据主导地位的,是那此前不断从「眉心」处灌入自己魔力熔炉之内的,属于梦中那个双刀客的——第三种魔力!
按照老剑圣的判断,莫苏体内的魔力熔炉里,虽然有着两股外来魔力,但残焰魔力已被双刀客从残焰本体上斩落,虽然暂时不受驱策,但实际上已经属于莫苏的一部分,只要感受到莫苏的意志,很容易就会被驱散开。而炎铸大太刀里的魔力虽然是彻头彻尾的野生魔力,但好在都是从刀柄处渗入体内,基数太小,藏在熔炉里想不被残焰魔力吞噬都是件不容易的事,遑论干扰莫苏操作新诞生的无主魔力?
老剑圣哪里知道,莫苏体内真正占据绝对地位的,是那个双刀客从眉心处送入熔炉之内的魔力。而此时此刻,这股比其余两股要强大的多的魔力,正聚合成一个巨大的魔力光球,在熔炉里不断翻腾席卷,不管是残焰魔力,还是太刀上的魔力,都被它逼入了熔炉空间的死角里。
而所有新诞生的魔力,在诞生的一瞬间,都被那过于庞大的魔力光球给吞噬了。
莫苏的意识降临在熔炉之中,看着眼前一团混乱的熔炉局面,在心里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眉心里半晌没出声的双刀客此时终于道:「这个好办。」
莫苏没好气地道:「你又有办法?」
「那是自然。」那声音笑了笑,对莫苏道:「魔力是我的,我还能没办法吗?」
莫苏叹道:「原本呢,我和老爷子都觉得虽然你身份不明,来路不正,但总归不像是要害我的人。可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有成为一个阴谋家的潜质?」
那声音哂笑道:「我可没这本事,我啊,粗人一个,这辈子都是往阴谋里朝死了钻的命。让我伏笔千里,草蛇灰线,那可是要了我的老命喽。」
莫苏诘问道:「老爷子原本想让我学会魔力从无到有的整套流程,可有你横插一手,连接熔炉那一关过得轻巧,眼下控制魔力这一关,却是你的魔力成了拦路虎。你敢说,这不是你之前就料到了的事情?」
那人叹了口气,只是道:「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时间不多了。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咱们剩下的时间真的没多少了,我用自己的魔力帮你完成老剑圣的训练,最多算偃苗助长,可我也是被逼无奈啊。」那人说完,也没再等莫苏回话,便见一股更强的魔力从眉心涌下,笔直灌入左臂的魔力熔炉中。新的魔力如洪流般轰开了作为熔炉关隘的漩涡大门,径直涌入魔力熔炉中,吞噬了沿途所有异类魔力,最终在熔炉中心和之前到来的那股魔力合二为一。
融合之后的强大魔力瞬间再度化为洪流,眨眼之间便将熔炉内所有的异种魔力通通碾压摧毁,化入其中,转而覆盖了熔炉四面的无形之墙,并在大门之外重新形成了漩涡,将所有自然产生的魔力通通转化为了由眉心那人所支配的魔力类别。
莫苏在这过程中只觉得浑身剧痛,却如同失去了身体的支配权般动弹不得。一直到漩涡重新形成,熔炉回归平静之后,莫苏才在意识里虚弱地和那声音说道:「你刚刚……干了什么!你是不是摧毁了我的魔力熔炉,然后……」
那声音古井无波:「然后用我的魔力重铸了由我支配的新熔炉?没错。」
莫苏惊恐道:「老爷子教我掌控熔炉,你一抬手就把熔炉重铸成你的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你难道真觉得我要害你?」那声音语气极为古怪,「虽然不能告诉你原因,可是小子,我能对天起誓,我绝对不会害你,更绝对不可能害你。」
莫苏冷笑道:「你真把我当哪家的小姑娘了?发个誓我就能信你?」
那声音叹了口气,终于不再争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言尽于此了。」
话音刚落,莫苏就感觉自己左手中的魔力熔炉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战栗。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那股强大的魔力流在熔炉中翻腾不已,久久才停息。
然后,莫苏发现熔炉里强大的魔力沉寂下来之后,有一条魔力织就的细线从熔炉漩涡里静静探出,在虚空中一动不动。
「用你的意识连上那条魔力,从此后熔炉里所有的魔力都能归你控制。」
那声音忽然虚弱了很多。
「我不会害你。我再重申一次。我魔力消耗太大,又要陷入沉睡了,下次再见,恐怕又是??梦里??了??」
余声渐息。
莫苏一个人留在沉寂的黑暗里,久久没有动作。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操作意识,如那声音所说般连接上漩涡外的魔力丝线。
那一刻,莫苏觉得整个熔炉都亮得发烫。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力属于自己,他能自如地借由那道连接着熔炉深处的魔力丝线,控制所有魔力的流向。
那道魔力丝线如同媒介一般,维系着他和内部魔力的联系。
莫苏忽然在想,如果不是靠那个身份不明的人整合了自己体内的所有魔力还重铸了残焰构成的魔力熔炉,自己究竟要多久才能像现在这样熟练地操作体内的魔力?
「谁知道呢。」
莫苏叹了口气,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脸色古怪的老剑圣一眼,轻声道:「老爷子,我能控制魔力了。」
他也没等老剑圣回话,伸出左手,手臂上的火痕烙印颜色转浅,却如同沸腾般燃起了熊熊焰光。
没人教过他怎么运行魔力,可当他触碰到梦中那人留给他的那根魔力丝线的时候,就如同醍醐灌顶般的掌握了这一切。
如同做过了千百次般熟悉。
他左手食指立起,指尖轻点,竟然喷出一束几近白色的炽热烈焰。
「老爷子,我这算学会控制魔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