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电影里那样,修离他们一群人围了上去,我和简言之,巴洱坐在远远的地方,沉默着看着他们的紧张。
简言之的哭腔还在,转过来头问我俩,“你们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用回头我也知道她红着眸子,眼泪鼻涕一脸的模样,耸耸肩,表示不知道。
走廊里很安静,护士的声音隐隐约约听不太清,接着就说跑动的声音。
巴洱声音也平淡,说了一句,“马上就知道了。”
过来的是修离,也只能是他了。
哭丧着脸,又满是期待的问了一句话,“请问,你们是谁是A型血?”
许安的手术算得上成功,只不过中途大出血,加上医院A型血库不足,以及我是A型血等小插曲存在。
总而言之,手术是成功的。
我捂着胳膊上的白纱布吃着巴洱为了奖励我献血而特意给我买的蛋糕,再不多时之后,看着热泪盈眶的修离告诉我这句话。
松了一口气后,我们三个人十分满足的回去咖啡馆里,一来知道修离是怎么告白的,二来,大团圆的结局实在让人欢喜。
三天后,修离告诉我们说,许安已经醒过来了,我们三个人才又一次来到医院里。
修离在病房拦住我们,压低声音说,“还是先谢谢周哥你们能来。”
巴洱也就一副老大姐的模样拍着他的肩膀说,“哪儿的话,我一直把你们当我弟弟妹妹看的。”
“只是,现在许安和之前不太一样。”
“怎么了?”
露出苦笑,修离继续说,“许安现在处于暂时性失忆状态。”
大量失血引发脑供血不足导致暂时性失忆。如果多建一些人,会有助于记忆恢复。
做足了心理准备,我们三个人才进去看望许安。
病房已经换到更好一些的地方,单人的,卫生间,厨房,休息室一应俱全。后来我问修离,为什么会这么好,修离支支吾吾,说,许安失忆了,不怎么喜欢有人照顾她。
这么说,好像是失忆后的许安不好相处。
我们见到许安后,她只是像急于接受新鲜事物的满是好奇心的猫,扬着手给我们打招呼,“你们好,我叫许安。”
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搓着头发说,“哎呀,现在失忆了,不好意思啊,忘了你们是谁。”
她的失忆好像是叫做什么解离性失忆,会忘记大部分的人,事,但对于世界基本观念仍然有记忆。
到了这里有些犯难,我们于她而言只道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也不为过,饶是说巴洱于她亲近一些,我和简言之又要如何解释?
莫名其妙的,解释的任务就交给了我,她俩大概的意思是,我写小说,语言组织能力比他们强。
额,好在我还是分别介绍了我们的身份。
失去记忆的许安并不难相处,几乎属于话唠的范畴,和我们聊了许多我们所知道许安的故事,当然,大抵还是巴洱在说,我们在听。
其中必不可少的,自然是修离的话题。
这些时候,我想修离心中难免有些苦涩,而后到了某个时刻,他借口出去买东西,消失在门口。
突然的,很莫名其妙的,我想,如果我现在问修离,你现在后悔么,可能会有不同的回答。
不过,这样实在是有些残忍。
“那你现在后悔么?”
这么问的是简言之,问的对象是许安。
我实在明白这句话可能会对失忆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况且是已经对忘掉的人如此愧疚的许安。
可也实在不好发作,只得耐住心思听她的答案,谁让我也实在好奇。
“不后悔啊!”
许安一点都不在意这个话题,理所应当,又对她的问题感到多余。
“为什么要后悔。”
她为了强调一样继续说,“我从醒过来就觉得这个这个男孩不错,白白净净的有点帅气,听是我爸妈的人说他是我男朋友的时候我还有点不相信呢!那时候我还在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拯救了世界,这辈子想谁事我男朋友就是我男朋友!哎呀,不过听你们这么说,我还觉得是他幸运嘞·····”
总之,她说了很多,直到简言之默然留下眼泪的时候,许安才有些不知所措的停下来。
我借口这货有沙眼,拉着她离开了病房。
门口拿着水果的修离泣不成声,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把他扶到外边,点上根烟又递给他一只,被拒绝后还是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想要问的,你后悔么,这句话都没有问出来。
这一刻开始,我不在期待他的回答。
三天后,我们最后一次去医院看了许安,出来的时候我看了眼身边是神情复杂的巴洱和简言之。
“干嘛,答案都知道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简言之的表情像极了我请客吃饭的时候不知道是吃日料还是西餐的纠结,托着下巴说,“虽然这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但,如果你敢用这个借口拖稿,我就带着周大同到你咖啡馆大闹。”
巴洱则是一副发给我的工资完全抵不上我工作时候付出的心痛,“那我你旷工那天,我就算你休息,这样你这个月的公休两天就全部用光了。”
魔鬼。
“你们说,修离会后悔么?”
后悔是说,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后悔的人一定会选择那个让他羡慕的路。
遗憾是说,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遗憾的人犹豫再三还是会选择走过的路。
我不清楚这样艰辛的路他会不会再想走一次,最后丢了烟头,狠狠踩熄后说,“谁知道呢。”
简言之翻着白眼瞪我,然后说,“当然是不后悔的,甚至也不遗憾。烟头捡起来丢垃圾桶里,”
多管闲事,虽然我还是照做了,可她一副看透我的语气就说让我很不爽,反驳了道,“可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再不了解你?反正你心里一定这么想了。”
“切~”
所以,修离一定是不后悔的。
巴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带头朝咖啡馆的方向走,好像是自顾自的说了什么,我没听太清,隐约大概是——
“许安也不会后悔的。”
而后修离与许安的话题落定尘埃,又在巴洱告知大部分熟客这对小情侣的故事后许久未曾提起。
他们再也未曾一起来到过这间咖啡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