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似有千斤重,四肢没有一点力气,但我的意识仍在挣扎,隐约感觉自己被拖行了一段路程。速度很慢,我的鞋跟在石板路上摩擦,发出轻微的吱吱声,不一会儿停住了,一双手用力把我的鞋子脱了下来,连鞋带都没有解,几乎要把我的脚腕拔脱,然后又开始拖拽我。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一点眼睛,伴着满眼晕晕乎乎的雪花点,看到自己在庙街的主街上,还来不及多想,就终于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熟悉的小床上,揉着嗡嗡作响的脑袋转头一看,面前赫然是一张全金属制成的外星人一样的大脸,吓得大叫一声坐起身来。环顾一下四周,房间的各个角落都堆满了电子产品,陆迢迢正拿着钉枪坐在桌前,摆弄着手里一个机器。
见我坐起来,他转过身:“你醒啦。”
“怎么回事?”
“我把你拖回来的,”他微微皱着眉,表情严肃,“还好及时发现,再晚一点你就回不来了。”
我摸摸自己的头,后脑勺某个地方生疼:“救我倒好说,你把我打晕干嘛?”
“怕你叫出声来,当时那个东西就在附近。”
“哪个东西?”我立刻想起之前监控里的那些画面,他说的是袁空?还是那双黏糊糊的大脚的主人?
陆迢迢盯着我,欲言又止。
他不愿意告诉我,是很危险的生物?等等,郑亦邪,我记得他半路失踪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连忙问道:“你看到你房东了吗?他回来了没有?他在庙街上消失了。”
陆迢迢的瞳孔瞬间放大,旋即黯淡下来:“他也去了?这下不妙……”
听他这么说,我也慌张起来,想下地走过去,结果往床下一看,自己昨天被强行拽下来的鞋子正整整齐齐地放着。我俯身穿鞋,却见两脚脚跟都粘着一些污浊的绿色液体,在白鞋子上显得格外醒目。
“这是……那个东西?”强忍着恶心,我还是强迫自己穿好了鞋,现在的情况不容许矫情,“它会要人的命吗?”
陆迢迢叹了一口气,脸色很差,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得再去一趟庙街,亦邪他很危险。”
“你他妈还是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我的鞋子走路的时候总是黏在地上,很不舒服,但还是好不容易移动到他身后,看见他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木头盒子,正在测试盒盖的灵敏度。
“我碰到了袁空。”他终于放下手里的东西,十指绞着,也不抬头看我,“你知道的吧,那个失踪的建筑工人。”
“他真的活着?他没死?”尽管在监控中确确实实看到了他的脸,但现在听身边的人真的说起是,却仍旧感到不真实,一个失踪了这么多年的人,一个让整个小城都陷入恐慌的悬案,当事人原来一直好好活着。
“没死,但是永远也不可能离开那里了。他叫我快逃,绝对不要被那个东西看到,也不要惊动庙街里的那些人,否则下场就会和他一样,”陆迢迢轻轻转动木盒上一个按钮,盒盖瞬间弹了出来,他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圆形的金属球放了进去,然后关上木盒,“那些人,比那个东西更可怕。”
那个东西?那些人?为什么没死却永远也不可能离开?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
正想再问些什么,陆迢迢站了起来,把木盒放进背包中,然后转头对我说:“今天晚上,我们再去一次庙街,亦邪很可能已经中招了。很多事情我也有一堆的疑问,你想问的我也想知道,即使他没在那里失踪,我也会再去的,因为……”
我安静地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就此打住了。
“晚上记得穿雨衣雨靴,”他继续头也不抬地往书包里装仪器,“我怀疑那个东西的粘液有毒性。”
“嗯。真希望郑亦邪没事。”我转身准备开门,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说起来,你到底用什么东西砸的我,怎么会突然就晕了。”
“电击棒。”
什么!这家伙,拿旧时代对付犯人的东西对付我,万一从此智障了呢!?
“放心吧,最小档,还可以帮你刺激一下脑细胞。”他像是看穿了我的不爽,“人脑里本来就有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