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巴斯丁走了,临走前还冲着图书馆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嘴里念念有词地说道:“怎么样,你又看错了一次吧。”
没有人回应他,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赛巴斯丁走后不久,洛尔卡就提着个食盒来到了这边,他看着休息室内躺在长椅上脸色苍白的阿福,脸色有些古怪。
睁开眼,阿福想要从长椅上爬起来,结果发现自己别说起身了,就连动动手指头都有些困难,见阿福还在挣扎,洛尔卡说道:
“别折腾了,你最近两天都这样。”
阿福之前已经听赛巴斯丁说过一次了,他这是精神消耗的太厉害,自我意识暂时无法控制身体,静养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那我怎么吃饭?”
洛尔卡直接用行动回答了阿福的问题。
打开食盒,洛尔卡谨遵赛巴斯丁的叮嘱,给阿福带来的都是些流质的食物,既然阿福不能自己吃,那就只有他来喂阿福了。
扶着阿福坐了起来,洛尔卡一勺一勺跟喂孩子似的喂阿福,喂着喂着洛尔卡忽然不喂了,他低头看着阿福,问道:
“你真的看到了火?”
阿福艰难地点了点头。
“不可思议。”
洛尔卡摇摇头,赛巴斯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震惊了,此时在阿福这边得到确认,他还是不肯相信。
“那是什么?”
阿福躲开了洛尔卡手中的勺子,他刚才也问赛巴斯丁了,可惜赛巴斯丁那个时候太高兴,以至于忘了回答阿福。
“是本源,”洛尔卡说道,“有些生命受到上天的恩赐,与某种力量存在天生的感应,他们诞生于那种力量当中,就能够比其他生命更好地运用那种力量。”
今天的洛尔卡似乎话特别多。
“什么意思?”
阿福隐约有点明白,却还不是特别明白。
“你知不知道维克多?”
“这个我知道,曾经的传奇魔法师嘛,贝拉姐跟我说过他的故事。”
“他和赛巴斯丁是同学。”
阿福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给呛死,他不知道赛巴斯丁与维克多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不过算算年纪,说赛巴斯丁与他是同学,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而且阿福隐约记得,当初枫叶林酒馆里,在听贝拉演唱那首关于维克多与蜘蛛公主爱情故事的时候,赛巴斯丁好像说过,“想不到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有人为那个白痴写歌”这种话。
当时阿福没听出来,现在仔细回想,赛巴斯丁在说起维克多时确实用的是熟人的口吻。
“所以呢?”
阿福依然不明白。
“他的本源也是火。”
顿了一顿,洛尔卡接着说道:
“维克多之所以被称为传奇魔法师,是因为他不仅擅长魔法阵,同时也是个杰出的咒术师,而真正让他在那个年代比赛巴斯丁更出名的原因,就是由于他拥有本源。”
“论其他方面,赛巴斯丁事实上都比他更厉害,只有本源,天赋这种东西没有办法评论。”
阿福暗暗咂舌。
“你知道使徒吗?”
洛尔卡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阿福两眼一翻,自己就是个从小镇子里走出来的少年,什么这个那个的,自己不懂的东西确实很多,但能不能麻烦你换个方式说话,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总是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弱智。
洛尔卡并没有钓阿福胃口的意思,也不是想炫耀自己比阿福的知识更丰富,他看阿福不知道什么是使徒,就开口说道:
“圣战距今太远,很多历史都被人遗忘了,普通人谁还记得有关使徒的传说,那些使徒,每一位都代表着一种本源力量,他们是世间最强大的生命。”
“那你的意思,我也是使徒咯?”
“你当然不是,”洛尔卡笑着说道,“你只是个拥有本源力量的小屁孩罢了,真正能够代表火焰力量的,是第八使徒,炽炎之核。”
阿福没有说话,因为他这时候想说点别的东西,——洛尔卡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洛尔卡。
“你不是洛尔卡,”阿福说道,“首先洛尔卡从来不会笑,其次,洛尔卡不会直接叫赛巴斯丁,而是称呼院长大人,最后,你的话实在太多,洛尔卡不是这性格。”
休息室里的灯光变得有些暗。
洛尔卡,或者说扮成洛尔卡的那人缓缓站起身,他一只手里依然拿着那个小勺。
“你早就看出来来了?”
“从你开口说第一句话。”
“那你还敢吃我送来的东西?或者,不怕我现在杀了你?”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哦?”
“管理员老爷爷就在外面,如果你是坏人的话,他不会让你进来。”
“小家伙还挺有意思。”
假的洛尔卡微微后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阿福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融化,椅子、地板、墙壁……就像有人拔掉了水池的塞子,池子里的水正在被抽干,快速流动着的水,形成了一个漩涡。
一个女人站在了阿福的面前。
仿佛礼裙一样的黑**法袍,盘起的金棕色长发上戴着顶同样黑色的小帽,帽檐垂下的黑色面纱,难掩她妩媚动人的容颜,尤其是她的双唇,红的动人心魄,却不庸俗,而是散发着摄人心魂的魅力。
耳畔各自缀着一颗闪亮的白色珍珠,雪白的脖子上没有任何饰品,但其本身就像是一件难得的艺术品,毫无瑕疵。
典型的贵妇装扮。
阿福看着她,她也在看着阿福。
“我也是魔法学院的老师。”
她微微一笑,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阿福不信,因为在开学典礼上他根本没见过这个人,如果见过,她这么明显的特征,自己不可能会不记得。
大概是看出了阿福不相信自己,她又接着说道:
“昨天我喝醉了,所以早上起得有些迟。”
阿福依然不肯相信,可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记得那会儿露露临时监考,就是因为原本的监考老师喝醉了,当时阿福还想这理由真是够荒唐、够奇葩,哪有老师会干这种事?
现在他终于亲眼看到正主了。
“你就是喝醉了没去监考的那个?”
对方掩唇轻笑,像是被阿福这句话给逗乐了,她这一笑,笑的真是风情万种,就连阿福这样的小屁孩都有点脸红。
“伊莎美尔。”
她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