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入秋,天气转凉,山林中大的树木已经是绿黄参半,枫树生长的地方,却是映成了晚霞。林中动物也开始为度过严冬而积蓄,荆州虽然不是苦寒之地,但入冬之时也不暖和。
一匹匹快马在山岗上疾驰而过,猎犬在林间不断穿梭,林中的动物一个个受了惊,从隐蔽之处逃了出来。一只只鹰天空中飞过,借着鹰眼,可以得知远处猎物大致的方位。
十二日,刘表率荆州文武众将秋猎,刘琦马上悬着画眉弓,和两壶箭矢,在二十余亲卫的保护下,纵马驰骋在林间。
“又射歪了”刘琦咧嘴笑了笑,自己的箭术实在一般,四五箭才能射中一只猎物,只是那猎物往往受了惊吓,就在林间疯跑起来,哪给他射四五次的机会,转了半天,才猎道一只野兔,还是众护卫加上,猎犬将兔子团团围住,他才将其拿下。
兔子刚被射中,周围就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什么公子箭术无双,英雄气概之类的。
刘琦无奈地笑了笑,一个个敲打过去。
“还不小点声,跑了半天,射中一只兔子有什么可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捉了老虎”他虽知这个时代尊卑有别,但毕竟从后世而来,在不碍当世礼仪之下,还是愿与周围这些人多多亲近。好在,当世法度也不像他所想的那般森严,譬如刘表与众将谋臣之间也多有玩笑,毕竟都是互相扶持一步步走来,虽然有主有臣,但人的情谊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这些亲卫摸准了刘琦脾气,也愿意这无关痛痒的小事上开些玩笑,主子喜好如此,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逗主子开心。
周围护卫见刘琦说话,便一个个低下头开始数蚂蚁,那野草虽然已经枯败,但也有脚踝之高,哪看得见蚂蚁,只不过是一个个硬忍着不敢笑罢了。
“都在停着干嘛,都给我跑起来,我箭术这么差,还不快替我多猎几只过来,要不然待会我可要在父亲面前丢脸“刘琦笑道。
众护卫一听命令,一个个长了精神,开始放出猎犬,追逐猎物。
刘琦箭术太差,反倒不着急,怡然自得的看着这山间美景,后世可见不到这般景色。
他信马跟随,这看看那看看,此番事了,倒要好好看看这世界,他自穿越以来,弦崩得太紧,四处奔波,也是该将节奏缓下来了,毕竟有些事情急不得。
“怎么还有偷懒的,晚上以猎物为餐,猎不到东西就都给我饿着”亲卫多挑选青壮,或是经验老到者,犹魏延亲自教以武艺,训练量大,武者食量本来就大,是以亲卫一直实行的是三餐制,这时一听晚上要没饭吃,各自叹了口气。心道:公子您早说啊,既然要以猎物为餐,您早先在那悠闲地练着箭术又算什么。
“反正饿不到我”刘琦心中暗自坏笑,其实心思早写在脸上,看得身边两个贴身护卫一阵无奈。
这时众护卫四散开来,刘琦身边的人就显得稀少了。只是据说蔡瑁将军在秋猎之前,将猎场周围翻了个底朝天,此时旁边又有重兵把守,想来也不会有事。
突然两只野鹿向刘琦这个方向跑来。
“这个大,我能射中”刘琦伸手拦住两边已经弯弓搭箭的护卫笑着说道,只是他的双眼之中,此时却全无笑意。
后面有一队人似乎是追着两只野鹿跑了过来,刘琦弯弓搭箭,弓弦响处,对面一人应声落马。
“有刺客“刘琦拨马便跑,刘琦虽然平时偶有玩笑,但此时沉下脸来,护卫自然知道轻重,吹响短笛,周围四散开来的护卫开始聚集过来。
这时对面又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不用问,护卫也知道对方是刺客。
只迎前敌,不必后顾,刘琦抽出马刀,带领护卫向前冲去。
而此时笛声短促,却伴随着有刺客的喊声传出很远,那些刺客前后夹击,但斜刺里却有一队人冲了过来,他们衣着与刘琦护卫并不相同,但此时却向着刺客的后方杀了过去。
“怎么回事“刺客头领此时心里已经慌了神,他受蔡瑁之命前来刺杀刘琦,一应服饰皆是随从样式,在蔡瑁之下顺利进入猎场范围,驱赶猎物到刘琦身前,佯作路过,暴起刺杀,再混作护卫逃之夭夭,本事天衣无缝之计。
哪想到未到身前就被刘琦识破,而且这队反应迅速的人马是怎么回事,即使听到笛声和求救之声,经过判断方向,聚集人马,也不该有这么快吧,好像是早就埋伏好了一般。
“早就埋伏好了”刺客心里一惊,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会的”是以至此,他已经不能全身而退,若是能拼死刘琦或还有一线生机。
“此子不死,吾等皆无生还之理,若是杀了他,分了赏金,天下之大,皆可取得,有死于此战者,家中无论几人,皆送去十金”这首领也是个人物,先是以生死恐吓,再以财帛动人,最后又用抚恤安抚人心。
这几句话自然十分有道理,刺客也都拼了命。只可惜在这场以有心算无心,以军队战杀手的战争中,暴涨的战意对并未能是战斗的天平发生倾斜,他们面对的是令他们绝望的刘琦的亲军,后世称之为“黑龙铁骑”
以刘琦为中心的护卫张弓搭箭,直向前后两方射去。
双方人数不多,弓箭的数量也不够,但是足以将刺客冲击的阵势分开,后出现的那对人马,分成四股,时而合并时而分开,开始绞杀被弓箭分开的刺客,伴随着一声声惨呼,一个个刺客从马上摔下。
即使有刺客十分好运地冲出了围剿,但面对的却是更绝望的箭雨,将射距变短,聚集在一个人身上十数支强而有力的箭矢,已经足够要了茫然不知所措的刺客的生命。
在这片走向沉睡的山林之中,在这枯黄的秋天之中,在这略显清冷的阳光之中,此刻唯有鲜血和单方面的虐杀。
当众骑将所有刺客清剿干净,在刘琦的授意下,只留下了刺客头领的性命,他被五花大绑,嘴里也缠着一根绳子,想要自尽都不可能。
此时,四面八方听见呼声的人马已经聚集过来,望见野草间四处可见的尸首,似乎此地经过了一番血战,但再看看刘琦的护卫,却仿佛一切又云淡风轻。
刘表的脸上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大怒,自己儿子,短短不到两月,连遭两次刺杀,这也未免太过了。
“蔡瑁何在,他亲自负责秋猎一应事宜,怎还混进如此多的刺客”他此时心头大怒,却也对蔡瑁起了疑心,蔡瑁虽然不是什么杰出将领,但随他闯荡至今,也绝非愚蠢之人,怎会犯如此疏漏,但若说蔡瑁要杀刘琦,他还是不太信的,蔡瑁用户刘琮的那点心思,他是知道的,但不至于行如此手段。
确实,史书上的蔡瑁自然没有行刺刘琦,但此时的刘琦却与之前大大不同了,他让蔡瑁有了确实的危机感。
蔡瑁派人行刺刘琦,自然不会第一个赶来,到时被人看见他对刘琦见死不救,那可就说不清了。
听见呼救之声时,他的心紧张了起来,派出护卫去打探消息,自己却故意装作判断不出方向一样,向远处撤去,那派出去的人,自然是他的绝对心腹,自然不会那么迅速地回复刘琦的方位,知道了方位还往反方向走,那还了得,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护卫之中有没有别人的眼线。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刘琦此时恐怕已经魂归西天,蔡瑁心中暗自得意,而此时也果然有出去打探消息的护卫踩着时间回来。
“可有消息?”蔡瑁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便高声问道。
“大公子他、大公子”那护卫似乎气息不匀,或是消息太过震撼,令他无法一口气说完、
蔡瑁一边臆想刘琦惨的模样,一边又怕刘琦没有死绝,十分着急的问道:“快说,大公子怎么了”
此时那个护卫已经到了近前,蔡瑁望着低垂的偷窥下那张略显陌生的脸,虽然只有半张脸,他看不清全貌,但已经足够,他不认识这人。
“你是谁”他惊叫道。
那人狞笑着,头盔又低了些。一把匕首迅速地插进了蔡瑁腹中,两马交错而过,那人在蔡瑁耳边低语了一句“大公子要你死“
随后反手又砍了一刀,两旁护卫救之不急,蔡瑁双眼圆睁,倒在马上,慢慢向马下坠落下去,那一瞬间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没想明白,只是一瞬,漫长的一瞬,明不明白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这些护卫也算训练有素,只是愣了一会便开始围杀那假扮护卫之人,只是这个时间对于一个武艺高强的人来说已经足够了,那人抄起长枪,周围瞬间请出了一片空地,左手长剑擎起,又是几颗脑袋,随后快马跑出去,整个人翻身落下,脚步竟比马奔还快了许多,躲过弓箭,在密林中失去了踪影。
“报.。蔡将军遇刺身亡了”
刘表问完话不久,有人气喘吁吁地喊道,众人一时间陷入了停滞,刘表一个晃身差点从马上栽下来。
刘琦双目瞳孔放大,仿若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