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街上始终是要比家中热闹的多,各色各样的人迎面走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个个都向谢子玉打招呼。
“无机子先生早啊!”
“无机大夫。”
“子玉。”
“子玉哥哥!”
“……”
从来到街上一直走到书院门口,总是打不完的招呼,对谢子玉而言,他平日所做的能够换来这么多人的尊重,生平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整个潘县只有一间书院,也是由谢子玉一手操办。这里的学费不贵,每位学生只要一文钱便可以上一天的课,即使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也能够学习。
“一应完全”,万全书院由谢子玉提笔,身为教书先生,他要做的事情要比其他教书先生做的多得多,除了每日的课业之外,还教导学生乐曲与医学。在他心中一直有个想法,若是能够再招一名武师来,那就算自己离开也都不用担心。
“子玉,你总算是来了。”
迎面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胡子灰白,对着谢子玉恭敬行礼。老者姓许,是从外地搬迁过来的,因读过几年书,大家也都尊称他一声许先生。现在整个万全书院上下基本由他打点,也应该算是老一辈了。
“许先生,”谢子玉回礼,边走边道:“先生,学院最近都还安好吧?”
“事倒是没什么事,就是昨日我偶经王樵夫家,发现他家散发着异样的金光,不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今天小虎子也没来,这心里有些担心。”
“先生放心,昨天小虎子家出了些事情,不过都已解决,不必担忧。”
许先生应和着点点头,“无事便好,无事便好,最近我这右眼总是跳得厉害,怕是会发生什么事情。听先生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
书院本就不大,绕过一道回廊便到了学堂,堂内已然是坐满了学生,年纪小的五岁左右,年纪大的则是二十来岁,虽说是比谢子玉的年纪还要大,但对于谢子玉的能力他们终是佩服不已。
堂内一眼望去,年纪大的学生独占一个座位,年纪小的则是两人一起挤在一个座位,总体而言也算有一定的秩序。
众人一见谢子玉到来,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道:“无机子先生早!”
每到这个时候,对谢子玉而言都是最为骄傲的时刻,能够看到这么多自己教导的学生,心中倍感愉悦。
一眨眼的功夫,时辰已近申时。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又一阵清晰的脚步声,同时会听到噼啪噼啪铁器相互碰撞的敲击声,听这声音,可见其训练有素,想必来头不小。回廊那头来了一队官兵,他们个个身披铠甲,左手紧扣腰间兵器,瞧这气势,着实威武不凡。
官兵临近,其中一名头戴军盔的差大人站出身来,大声问道:“你们谁叫谢子玉?”
谢子玉一听是找自己的便立即走上前去,对那官差鞠躬行礼,“在下便是谢子玉。”
在他们来时,谢子玉已是料到他们来此的目的,看来人皇那边倒是没有把自己给忘掉。
差大人一见,略微打量了一番,拿出别在腰间的榜书,开口念道:“科考状元谢子玉接旨!”
“草民谢子玉听旨。”
谢子玉跪下身去,身后的那些学生一听,也都纷纷跪下身去,孩童们见大人都跪下身去,自己也都学着跪倒。
“八年之期已至,朕特封状元谢子玉任朝国大学士一职,并于三日内赶至朝中任命,切不可耽搁,钦此!大学士,快快领旨吧。”
谢子玉跪步上前,接过圣旨,叩谢道:“臣谢子玉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座的几位年长的学生一听,不禁是瞪大了眼,他们只知道谢子玉博学多识,造诣颇高,却未想连人皇都对其看重有加,并任命大学士之职,这可是学士府第一人高官,真是让人大为吃惊。
接旨完毕,谢子玉缓缓起身,忽见众官兵们个个印堂发黑,定是遇到什么东西,开口问道:“最近国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差大人听他这么一问,便也如实相告,“大学士有所不知,最近城内人心惶惶,出了个掏人心肺的妖人,皇上正为此时烦着呢。”
差大人说话很是小心,凑得很近,怕也只有谢子玉一人才听得清他在说什么。
“哦?掏人心肺?城内那么多高手难道还抓不住他?”
“是呀,大晚上的只能见到黑影在屋顶上飞来飞去,大内高手也拿他没辙,这种怪事,着实令人担忧。”
“皇上不打算找个懂些奇门异术之人应付么?”
“找?当然有找!找来的那些道士和尚都被那妖人给杀了,双眼被挖,心肺一律不见,死状也是极其残忍。大学士,若是要走的话,劝你今个就随我们哥几个进城,人多,那妖人不敢轻易妄为。若你打算三日内一人进城,那可就要多加小心。“
听这差大人的语气,看来这个妖人确实是厉害的打紧,如此一来倒是引起了谢子玉的好奇,等到了皇城,非要把这家伙找出来不可。不过现在他却不方便,有些家中的事情还未处理,得过几日再去才行。
“多谢差大人提醒,子玉到时定会多加小心。”
“那依大学士的话,不打算随我等一同入城了?”
“不瞒差大人,家中还有些事情等我处理,它日入城之后,定会前去府上拜访。”
“也罢,那我也告辞了。大学士可别忘了皇上的旨意,若是迟了可就犯了欺君之罪,到时牵连起来,恐怕整个潘县的人都难逃一劫。”
这差大人的话明显是在警告谢子玉,生怕谢子玉听到妖人之事跑了。倘若皇上怪罪下来,别人死了倒不要紧,自己跟着陪葬可就不好了。
“是是,子玉自知。那大人慢走,子玉还有些事就不送各位了。许先生,帮我送送差大人。”
谢子玉唤来了许先生,与那差大人行礼告辞。
待那一帮人走后,谢子玉也该吩咐一些份内的事。所有人中,许先生算是与自己关系最为交好,便将自己的东西全数托付给了他。这学院也不例外,等上了皇城,便会命人托一位先生来此教课,潘县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心中难免不舍。
夕阳已落,满天星辰在头顶闪耀。坐身在院中木桌旁,谢子玉正闭目深思,忽感头上一记,晃过神来,地上竟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红色鲤鱼。
谢子玉哑言,怎么连天上掉鱼的事情都能遇见。蹲下身去,那鱼儿嘴巴一张一合,浑身沾了些灰尘,可以确定的是它还活着。
“鱼儿呀鱼儿,今日我救你一命,明日我就要离开此地,到时恐怕只能让别人来照料你了。”
鱼儿好似听懂了谢子玉的话,又跳了跳,应是同意了。
谢子玉轻轻抓起红鲤鱼,将它放入房中木桶中,木桶中装满了清水,看着鱼儿欢快的样子,脸上不禁挂上笑意,心中不再烦恼,瞬间开朗了许多。
“喵喵~”
这时,外面的声音引起了谢子玉的注意,他循环着声音走到院门前。只见一只黑黄相间斑纹的小花猫匍匐在院前,它左右摇滚,嘴里一直发出猫叫声,很是活泼可爱。
“哪里来的猫?”
谢子玉不禁暗自念叨起来,刚才出现一条鱼,现在又出现一只猫,再又不知会出现什么。
向着花猫走近,花猫见有人过来,立即是平静了下来,四足站立,呆萌的望向走来的谢子玉。
谢子玉抬起花猫的前爪,细细观摩着花猫的双眼,它的眼睛在夜色下散发着幽幽青光,清澈的瞳孔渐渐变化,变得浑浊不清,只有那漆黑的瞳孔散发着浓烈的妖气。
一切都来的太快,还未等谢子玉反映过来,眼前温顺的花猫猛然变作一只斑斓猛虎,一个扑身便将他按倒在地,张开大口向着喉咙咬去。
他已是顾不得对方的利爪深深刺入双肩,第一要做的就是伸手卡住猛虎的上下颚。那张血盆大口近在眼前,口中难闻的恶臭味扑鼻而来,若非是这家伙要杀谢子玉,恐怕谢子玉早就被熏晕了过去。
谢子玉哪里遇到过这种事情,眼前这家伙气势凶狠,双眼死死盯着自己,势要将自己杀死。也不知是招惹了何人,竟要用这种方法加害自己。
这猛兽的咬合力越来越重,眼看着双手就要挨到一起,甚至有会被对方一口咬断的可能。
忽听一声长啸,谢子玉向自家房门方向望去,只见一条赤龙从屋内猛冲而出,张牙舞爪直向那猛虎袭去。
那赤龙红鳞赤鬃,长须飞舞,锐利的爪子将那猛虎的脸上划上长长一道血痕,看起来更添几分凶恶。
谢子玉惊魂未定,躺在地上竟忘了自己该干什么。赤龙长尾将他卷起,平稳地放到了房顶上,它的双目始终不离那只猛虎,紧盯着不放。
谢子玉现在身在屋顶上,应算是安全,眼下场景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一龙一虎相互对峙,猛虎半趴在地上,眼中杀气腾腾,口中发出轻声低吼,尖锐的虎齿露出,很是凶狠。赤龙则腾升在半空中,看似不动声色,一对赤瞳确是凝神细观,鬃毛微微浮动,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