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公子给我等十二人以十二个时辰为名,分别是,子夜、荒鸡、平旦、破晓、朝食、隅中、日正、日昳、夕食、日沉、日暮、人定,我等本就是罪奴之身,能得公子器重,从而交付于大人,实乃我等荣幸。”
“哦?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公子派各位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一件事吧?还有什么事情你们问便是,要查要搜随意。”
他们闻言,更是尴尬,可同时对谢子玉这种能够未行通晓,便可预知的眼力很是敬佩。对皇上而言,他或许还有几分保留,但对这个十几位奴仆,他却是直言不讳,坦诚无惧,这第一印象便让人极其深刻。
带头人先行行礼,坦言道:“不敢,大人能有如此气度,我等十二人心中无虑。请大人下令,我等定当竭尽所能完成任务。”
谢子玉并非着急,而是先对这十二人大致打量了一番,目光如剑,凌厉无比,那十二人竟是无人敢与他对视,怕多被他看一眼,都能看出心里的想法一般。
这十二人有胖有瘦,有高有矮,体型不一,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看起来便知不是一般常人。
可他们就算再有本事也没用,这次谢子玉怕是不能将他们的特长用到正点上,转首冲府内大喊一声“陆叔”,不出片刻,陆管家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来,他手上的东西还未发完,正捧在怀里着急的紧。
“老爷,我这手头上的东西都还没发完,您就急着又召我来,不知又是什么急事?”
“呶,”谢子玉呶呶嘴,示意面前这十二人,“陆叔,你把全部的东西都交给他们好了,一切他们自然能办,你老人家就跟我一起先行一步就好。”
陆管家出来时倒也没注意,忽而注意到这十二人,个个面相不一,有的甚至是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看着让人心里发慌,都不太像什么好人,唯独那为首之人倒还看得过去。
谢子玉见陆管家迟疑不定,似乎是不敢上前,他正要提言劝说,谁知那领头人很是有礼的起身上前,主动将陆管家抱着的东西接了过来,并且是非常客气的说了句,“让我们来吧,陆叔您就去忙别的吧。”这倒是让陆管家对于这些人的态度有了轻微的转变,毕竟不能以貌取人才是。
陆管家见自己此时已然无事,便立即向谢子玉还有众人鞠身告退。
“大人,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我们众兄弟该怎么做?”依旧是那领头年轻人开口,比起其他人,他似乎要显得圆滑的很多,懂得说话。
谢子玉对他很是喜欢,同时也能够大概猜测出这十二个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随即笑问道:“那你是排第几?”
一听谢子玉询问自己的名号,这领头人的神色变得更加深沉,应声道:“小的子夜,十二人中为首,其次便是荒鸡、平旦、破晓……”
他倒是想一个一个的都介绍完,谢子玉不用他再加介绍,也都已猜出了后面几人的名号。一个如此条理有序的队伍,就连随意走动时,对于队形的排列都如此清晰,可见皇上对他们的要求不仅仅是严苛,同时还有团队的能力,其运用空间绝对不小。
“你们的任务很简单,”谢子玉见他们个个神经紧绷,像是随时要爆发一般,却不知这接下来的安排,定是令他们大失所望,“子夜,你和其他兄弟将这里面所有的布书贴满整个皇城,要做到让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这上面的内容。”
子夜应声点头,便答应了下来。谢子玉见此事已然解决,这心里也是放心,随即向那早已在府门口等候了许久的马车走去。
“大人!”子夜突然叫住。
“怎么了?”谢子玉刚刚进入车内的头又缩了回来,回首反望,比起子夜脸上的疑惑,他变得更加不解。
这子夜也是反应极快,一见谢子玉的表情,便知自己是问错了,忙是鞠躬道歉,“小的无事,是小的多嘴了。”
虽说子夜并没有把话说出来,但在谢子玉心中已然是知道他想问些什么。不过事情也的确如此,像他们这样的高手,居然用来随处张贴小广告,确实是大材小用了点。
眼看着谢子玉进了马车内,众人不禁对这个差事颇有些失望,原本还指望着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现在看来,这谢子玉就算再如何聪明过人,却不是个用人之才。
“对了,你们待会儿忙完之后就去飞鸾殿一趟,公主那边还会有事吩咐你们。”他掀开车帘说完的这句话,顿时又让众人打起精神来,想必公主那边必然会是重要的事情,心中只想着赶紧完事,这样就能知道下一步的重大计划会是什么了。
这都要走了,谢子玉还不望再补充一句,“你们好好干啊!完事之后,我定会让大公子好好奖赏你们。”
十二人共同应声行礼,等到再抬起头来之时,马车早已走远,徒留他十二人在此傻站着。
不管怎么说,高手办事就是高手办事,他们办事的效率有条有序,一切都由子夜作为指挥领头人,很快便将怀中的布书分发完毕,并且每个人派遣一处,如此城中各个角落都会有所涉及,就算有所疏漏,也已经是将疏漏做到最小化。
这边已然开始行动,而谢子玉则是坐在马车内很是悠然,神色上看不出丝毫的着急样,仿佛这次很是平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比起以前,今天马车行驶的速度相对有些慢,毕竟街上人来人往,如此繁华的场景真是少之又少。
掀开车帘,谢子玉向外面望去,这人群依旧是如往常一般,从未变过,只不过在谢子玉看来,多了更多的生面孔罢了。他眼中,这些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唯一让他感觉不安的便是怀中的锁魂珠很是不安定,像是有个东西要从里面窜出来一样。
马车经过一处十字相交的街道过口,车夫突然把车停了下来,谢子玉也是心头一咯噔,怕是出了什么事情,忙是掀开帘门,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正问着,前面哐当哐当,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得极其厉害,定眼望去,竟是一支很长的戏团队伍横穿而过。那戏团中的人也是各色各异,两边舞蹈走动的分别是带着恶鬼面具的舞蹈者,他们纷纷簇拥着队伍中间的一个花色的三层高台,在高台的最上面是个布置着黑色幕布的大轿子,轿子两边各站立着带着牛头与马头的人,而轿内似乎坐着一位女子,隔着黑纱,没人能辨清她的样子,不过女性那苗条轻盈的身姿还是能够勉强辨别。
众人纷纷都在好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戏团,又或是说更想知道那轿内究竟坐着什么人,谢子玉也不例外,他也是对那轿内的人十分好奇。这个时候出现,未免也太碰的巧了,就算是边国之人前来拜访,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才是。
幕布虽是被遮得严密,谢子玉却不知为何,他总感觉里面坐着是一位故人,此时那人也同样用打量的眼神看着他,令他心里不禁阵阵发寒,有些忐忑不安。
那幕布中的女子好似从谢子玉的脸上看出了什么,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意,继而队伍走远,那响彻震雷的铜锣鼓鸣声也随之远去。
愣了半响,马夫突然提醒道:“老爷,您坐好,可别摔着了。”
谢子玉被他这话一扰,也算是清醒了过来,“哦,走吧,我们还得赶时间呢。”说完,谢子玉又回到了车内,可他的心却是砰砰跳个不停,那幕布帐中之人绝不简单。
一路上谢子玉都在思量那人的来历,猜测种种可能,不知不觉便已到了宫门口。若不是车夫喊他,恐怕他都还没反应过来。
掀开车帘,谢子玉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宫门口的侍卫,并未注意马车的两边,等到他准备下车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之前派出去的子夜等十二人早已归来,都已是在皇宫门口等候多时。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我等已在此处等候多时了。”依旧是子夜带头先行发话,仿佛他十二人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子夜说的话,就等同他们说的话一样。
“这么快!”谢子玉甚是吃惊,“这城中各处你们都已经张贴完了?”
“是的大人,一处不落,凡是人多的地方,我们都张贴好了。”
谢子玉闻言,原本脸上的吃惊模样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他抬头望天,抬手附于眉上,向天上太阳看去,“不知是今天的时间走的慢,还是我们的动作快了。这不过才巳时,便已经将初事完成了。”说着,他又低头将目光投向那十二人,“好吧,既然有足够的时间,那就更不能耽搁,你们先去飞鸾宫候着,我稍后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