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入冬时分,临安城被茫茫大雪覆盖,连那金碧辉煌的皇城也被大雪盖了。
在皇城的右侧,一座比皇帝所居的贤德殿还要高的阁楼孤立,高耸入云,可摘星月。
这便是前任大祭司所居住的琅星阁,男子一身白衣,袖口绣着精致的蓝色花纹,额前一缕白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飘动。
男子逆光而坐,从他背后照进的阳光洒在他面前的蓝花祭服上,与他身上的祭服一样,只不过那是一件女子的祭服。
修长的手指轻拂了拂面前的女子祭服,将皱着的衣料捋平,嘴角才露出一点笑容,喃喃自语着:“师傅,十年了,不知你过得好不好,也不知……你还在不在这世间?”
嘴角一抹苦笑,男子将这房间环视了一下,阳光洒在那青花祭服上,宛如花朵正在开放。那时的发梳,女子的头饰飘带还静静的放在梳妆柜上,一切生活用品井然有序,只是,少了一丝生气。
男子小心翼翼的将蓝花祭服套在衣架上,白色祭服逶迤一地,纱裙倾泻,祭服上的蓝色花朵栩栩如生,透着一股遗留的灵气。
男子将裙摆理了理,从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朵蓝色的花朵,细长的花瓣卷曲,花蕊探出头。
仔细的将花朵别在蓝花祭服的左肩上,“你曾说过,这世间没有蓝色的彼岸,可是,你看,徒儿已经找到了。只是,你可曾记得你说过的话?
你总说,你要把经历过的都说给我听,我听了前半段,可……那后来呢?”
闭目,泪滑落,这是他继任祭司的第一滴眼泪。而今天以后,他的一切都会献给这天下。
很多事已经回不去从前,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从前,有的只是逃不开的命运。
男子最后望了那祭服,跪在地上行了三个叩头,起身,大步离开琅星阁,琅星阁下一队浩荡的人马,一眼望去,白色的祭服与白雪融合。
那年,她在寒冬醒来。战乱的大火,白雪飘落,却不能将这战火熄灭。
又是一年寒冬,她成了大祭司,记不住最想记的那个人,连爱也不能。
一个人,一缕清魂,缺的……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