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宁静的小院内,萦绕着悠悠的清风,一阵阵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莫绮凰蹲在药炉前,小心翼翼的看着药壶里咕嘟咕嘟冒着青烟的药汤,亲力亲为是有些辛苦,但愿她的努力到了最后不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若真是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想是这样想,那毕竟是她的祖母,娘亲都可以不计前嫌的照顾祖母,她还有什么不可以的,毕竟,上一世的仇与这位老祖母没有关系,甚至,出嫁时,那份丰厚的嫁妆,还是祖母亲手操办的。
“二小姐,真是辛苦你了,老夫人真是有福气。”
李嬷嬷出来时,看到莫绮凰一张精致的小脸上被抹的成了小花猫,不禁有些心疼这个孩子。
莫绮凰憨憨一笑,“嬷嬷,没事,只要祖母的身体能好,做孙儿的辛苦一些也没关系。”这话倒不是虚情假意,经历一世劫难,她真的已经看透了很多东西。
李嬷嬷连连点头,刚才老夫人还跟她说起二小姐娘亲的事,转眼这么多年过去,老夫人自己都不得不承认,这府里的人,实打实能够孝敬她的,就只有二小姐的娘亲,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的就离开了。
熬好了药,莫绮凰起身,双腿都蹲麻了,揉揉腿,这才转身进了屋,端着一只药碗,将熬好的药汁倒了进去,还很贴心的准备了冰片,来缓解服药后的苦涩。
老夫人靠在榻上,看着挑帘进来的莫绮凰,像极了她的娘亲,那双永远染不上尘世庸俗的纯净眸子,只一眼,便永世难忘,只不过,心里的那道坎这么多年都无法迈的过去,对儿媳的亏欠,对这孩子的亏欠。
“祖母,这药趁热喝了,喝下了出一身汗,睡下便好,这几日暂且不要沐浴,天气变化不断,孙儿怕你再染了风寒,这病就难办了。”说着,莫绮凰将药碗端了过去,李嬷嬷顺势接过,扶起了老夫人,一点点的将碗中的药汤全部喝下。
莫绮凰将冰片端过去,让老夫人含在舌下,见她面上的痛苦表情渐渐释放,变得平静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收拾药箱准备离开,坐在榻上的老夫人却开了口,“今儿个中午在这儿用膳吧,我让李嬷嬷吩咐下去了。”
莫绮凰一愣,转眸看向老夫人,有一丝受宠若惊,连忙点了点头,“嗯,孙儿知道了。”
放下药箱,莫绮凰又去帮李嬷嬷收拾菜,老夫人一向吃的清淡,每日都是在自己的小厨房让李嬷嬷下厨,安排了两个粗使丫鬟在一旁帮忙,莫绮凰这一来,两个小丫鬟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们两个外面洗菜去,这里有二小姐。”
李嬷嬷心知莫绮凰来此怕是有话要说,便将那两个粗使丫鬟支了出去。
“嬷嬷平时对花红柳绿怎么看?”
“手脚勤快,人也机灵,二小姐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莫绮凰朝门口处看了看,“实不相瞒,我看过我娘之前留下的药方,方子是对的,可是药不对,药没有效果,味道是差不多的,毕竟这些药熬出来都是一个味。”
“什么?也就是说,自打少夫人离开,老夫人头风越来越重,便是因为没有服用正确的药?”
莫绮凰点头,“所以,此番,我说等两日之后再说,又亲力亲为的熬药,便是怕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差错,耽误了祖母的病,两日后祖母的病便能好,到那时,您不妨试试这院子里的奴婢,哪个真心哪个假意,一探便知。”
李嬷嬷点了点头,想不到这些个小蹄子敢在她的眼皮子低下动手脚,让老夫人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二小姐说的是,这几日就辛苦你了,晚些时候老奴找出了这贱蹄子,自有老夫人出来做主。”
午膳时,莫绮凰被要求坐在了老夫人身边的位置上,吃的有些局促,期间老夫人还亲自给她夹了菜,受宠若惊的样子竟令这位不苟言笑的妇人笑了起来,回来时,莫绮凰对今日的小小成果还是挺满意的。
碧渊这几日莫绮凰回来,她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里,花红柳绿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得过这丫头的眼睛,一回来,便将自己看到的告知莫绮凰,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俩丫头是别人安插到老夫人这里的。
下午时,莫绮凰小睡了一会,起身后院外站着一位不是府内家丁打扮的小厮,估摸着站了许久,看到莫绮凰出来,连忙在外高声唤道:“可是府上莫二小姐?”
“正是,你是哪位?”
那名小厮甩甩袖子,半跪在地上,“奴才王爷府来的,奉命前来邀请莫二小姐明日晌午去一趟醉香楼。”
“王爷?哪位王爷?”
这倒是奇怪了,她什么时候还能得到京中王爷的垂青?
“莫二小姐明日一去便知。”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诉你们家主子,倒是我会准时赴约的。”
那小厮礼数做的十分到位,莫绮凰便更加的怀疑了,究竟是哪位王爷,就连这小厮都训导的如此有礼貌。
提着药箱去给老祖母做下午时的诊治,她的一天三问,倒是让整个莫家上下都好奇起来,这个莫二小姐到底要干什么?
晌午用了药,老祖母用过午膳便睡下了,发了一身的汗,感觉就像是脱下了一层皮,整个人都利索了,一醒来便嚷嚷着饿了,看样子这丫头的药还是有效果。
莫绮凰挑帘进来时,老夫人正与李嬷嬷聊着天,福了福身,做好了礼节,这才开了口,“祖母这会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好多了,身子骨也好像轻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头。”
她点了点头,看样子效果不错。
“那孙儿再为祖母诊诊脉,若是没什么大碍,明早再服一副药,这病便好了。”
莫绮凰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诊脉用的小棉包,垫在了老夫人的手腕下,静心问诊,却不知老夫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专心致志的脸颊上。
“没大碍了,好好休息便可,对了,祖母,孙儿明日清晨来给您熬药,午膳时也不知道哪位王爷约了孙儿前去醉香楼,不知孙儿明日可否晚些再来问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