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丛中,秋风吹过,不时有些凉气冒出。夜已深,纪家点起一盏盏灯笼成为这片地区的一颗明珠。
若是二十几年前,也许百姓家中晚上点灯也是正常事情。现在的这里,每天能够勉强填饱肚子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北方战乱,流民失所,大宋已经摇摇欲坠。
现在,估计也只有纪家这样家大业大的大家族,才能够有这样的底蕴。庭院之中,有些地方的有些人是睡得十分香甜。有些地方,有些人,却是彻夜难眠。
一座颇为宽敞的小屋中,四周门窗紧闭,没有一丝微光照耀,被封的严严实实。不过这里却是鼾声如雷,而且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
细细寻来,这呼噜声的源头却是一位面色稚嫩的的小孩传出来的。正是王小山,他自从来到这种地方,是没有吃过一顿好烦,睡过一顿好觉。到纪家后的一天更是惨不忍睹,要是那些词词不能够得到纪灵的赏识,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撑上几天。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天开眼了。他终于脱离了那种下人的生活,还当上了伙夫班班长,就此一飞冲天,多少人都羡慕不已。之后又经过了一番劳顿,现在他的小屋是十分的安静,而且也不会有人能轻易的进来。
这里,可不比他昨天睡的那个下人小屋。有了被子和床,他跳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夜静悄悄的,大院之中,也有些地方不同寻常。相反今晚,像这样的地方十分的少见。
离王小山的小屋不远之处,有一座小屋,这里比之王小山的屋子看上去还要高大宽敞,更加的有气势。
纪家对待下人的待遇划分比较明朗,下人所住的是一个等级,班头是一个等级,这班头之中也是有高低之分。
一所房间之中,那里点起几盏明灯,映照出两道魁梧的身影。这个地方,也并不是一般人能够进来的。
“哈哈,厉兄,虽说我们两人平日间为老爷办事,可谓是天天见面。但是像这样单独的在一起吃几杯酒的机会可不多呀,上一次在这个地方,我都忘了是什么时候了”曲飞文搓着一把大胡子,爽朗的一笑。他人都迈向了中后年可是活得可算是有滋有味
对面的正是厉宏光,他如今也是四十几岁,与曲飞文的年纪相当。但是两个人的性格是全然不同,曲飞文完全就是靠着力气吃饭,为纪家当年立下大功。厉宏光也是勇武异常,不过他比较沉稳,从一言一行就可以看出。
而且,他来到纪家的时间比曲飞文还要多几年。在第一代家主之时,他小小年纪就得到了赏识,是纪灵现在为数不多的既信任而又能够托事的人。
性格虽有不同,可两人算是纪家相交最好的。表面上两人惺惺相惜,都是家里的核心人物。不过老爷对厉宏光可是十分的器重,对此,曲飞文也只能默认。
厉宏光闻言微微抬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不多时他古板的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两年零三个月有余了”
这座屋子表面上看起来宏大,不过只有来看过的人才会知道。其实比起那些下人的屋子,除了宽阔一些外,里面的装饰并不算豪华,好多的地方都空缺了出来。
两人对面而坐,这里有厉宏光收藏了多年的好酒。更有纪家大厨精心做的几口拿手好菜。一时间,整片屋子香气四溢,飘满周围。
“厉兄呀,除了伙夫班班长,恐怕也只有你和老爷这样的人才有面子请得动张大厨了。平日间,我要吃他的梭子肉,还要看他的心情”曲飞文大眼中精光连闪,筷子在其手中夹来夹去,他只要看到肉腿就走不动了。
厉宏光笑容不减的拿起酒壶,在空中流出一道白色弧度,不多时便将曲飞文的空杯中倒满。
“你若喜欢这梭子肉,今晚都是你的”厉宏光笑着摆摆手说道,至今为止他的杯中还是满的。他对这些食物的心思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这种人呀,各方面都不错。就是那脸,整天就像挂了二斤猪肉似的。就连笑得时候都很收敛,不就是怕别人看见你那一排老黄牙吗”曲飞文揶揄的说道
“哦,是吗”厉宏光闻言颇为惊讶的道了一声,说完,他饮完了杯中的白酒说道“我天生不喜欢多变,大喜大悲对身体不好。至于笑不露齿,小时候父亲就教育我,这是一种传统美德。要想改掉,难哪”
“你,你都多大了,还想当个好孩子。还有,你这人也不擅长讲话”曲飞文无语的摇摇头说道。在纪家就数这两个人关系最老。也只有他才敢这样说厉宏光了,当然,或许也只有厉宏光才能这样安然地接受他了。
他这话说的倒是没有错,厉宏光很少讲话,哪怕是对曲飞文这样的好友。每次都是曲飞文先开口与他搭的话,即便如此,他也只是你问一句我答一句,从不主动说话。
对待老爷,他从来都是默默的办他的事情。所以说,这样的人,踏踏实实地做他的事,就是搁在现代也是有许多领导喜欢。
“那你呢,整天嘻嘻哈哈,还是那么贪玩”厉宏光说道,他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
“吃青菜对人身体有好处,尤其是我们这样快半身入土的人了”
“得得得”曲飞文不耐烦的摇摇头“眼下当急我们还是说说正事吧”
厉宏光闻言眉眼一正,旋即他放下筷子,抹了抹胡须的说道“这回的凶手还真是隐秘呀”
“的确,这回的凶手分明就是冲着老爷来的,可现在居然一点痕迹都没有,实在是厉害”曲飞文点点头,他跟随在纪灵身边虽然脑袋瓜没有厉宏光那般灵活,但是这份中心还是有的,他也时时刻刻在关乎着动向。
“还记得我们去保护被害人的那几个晚上吗,我们明明已经做好了埋伏,可这人到最后还是死了。这凶手的作案方法,我还从未听说过,也想不出来”厉宏光闻言眉头紧皱的说道
“只可惜老爷不愿告诉我等,否则以厉兄的经验准能察觉到什么破绽”曲飞文摇摇头遗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