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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物不是人似非

她的脸像是蛋白,既白嫩又光滑。黑黑厚厚的睫毛下的眼睛,如同山间中的溪水清澈。绛唇映日但却不妖娆。

“看着我干嘛?你吃啊?”

鞠静菁在碗中舀了一汤匙的粥,将它送入口中。

我在我面前的快餐外卖,夹了一口送入嘴中。目光又次转向她。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鞠静菁问。

“没有。”

“那你干嘛老是看着我?”

“因为你好看。”

鞠静菁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在哪里见过——是在婚礼上,甄美央看着我的眼神一样。

像看着怪物的眼神,怎么我真的是变成怪物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我问。

“没有,只是觉得你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变成了我以前想要你变成的样子。”

“什么样子?”

她没有回答,沉默着喝着粥。

我也没有说话了,沉默着吃着饭。

那天也是在这个房子里,她说要改变我,说要治愈我……

空气中充斥着回忆的味道,但是明明她身上的味道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你会喜欢现在的我吗?”我打破了安静,问。

鞠静菁看了看我,我在那双眼睛找不到任何的答案。

“我用了六年的时间,都不能改变你,而你这七年就改变了,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

鞠静菁笑着说,是想要用这天真的笑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已经很合格了,没有你我也不会想要改变。”

大学的四年内,我一直想念着这座飘着毛毛细雨的小城镇,一直想念着这栋充满着回忆的楼房,一直想念着我现在面前的女孩。我不想被回忆绑住,不想每天都去想念你。所以我积极的去参加社团活动,把自己弄得很忙,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可是忘不了,只是收获了这张爱说话的嘴。

“为什么晏凯远没有和你一起回来?”我问。

“为什么要他跟我一起回来?”

“你们两不是?”

“不是。”

我捕捉到鞠静菁的眼睛瞬间化成狼,但是只是瞬间。

“我一直想要问你个问题。”我说。

“问吧。”

“你初二的时候弹奏的那首钢琴曲叫什么名字?”

“风缓缓的。”

那一阵风吹散了许多的阴霾,抚慰着寂寞的心。七年后,我又在夏目咖啡馆听到,那阵风。

吃完了午餐后,我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我看了看经理给我的信息,新客户的公司叫做“黄玫瑰”。

“黄玫瑰”于我而言,意义非比寻常。

在房间里的黄玫瑰,在楼上的黄玫瑰,在梦里的黄玫瑰,在梦中的黄玫瑰。

想着这些种种,我很想知道这个新客户会是谁。

想着想着,我就在柔软的沙发上睡着了。

梦中,我在一个长满黄玫瑰的地方,我的手上捧着鲜艳的黄玫瑰,我的眼前是有一个弹着钢琴的女孩。她的纤纤玉指在黑白键敲出的音符,会呼唤一阵温柔的风,缓缓地风抚慰着那颗孤独的心,像是七年的思念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一阵治愈人心的温暖扫去了阴霾……

我是被人轻轻地拍醒的。

“怎么了?”我揉了揉揉惺忪的眼睛,问。

“本来不想麻烦你的,可是我们这七年的变化很大,楼下的超市也没有了,所以我想麻烦你陪我去买东西。”

当我抹去了模糊后,看见鞠静菁的曼妙的身段上裹着白色的连衣裙。

我想起之前跟宁以纤去夏目咖啡馆,那天我模糊的眼睛看见弹钢琴的女孩,就是穿成这个样子,虽然很模糊,但是很像。

“你近来有去过夏目咖啡馆吗?”

鞠静菁没有马上回答,看了看我说:“去过,那天你不也在吗?”

“真的是你?”

“怎么,我七年来的改变很大吗?大到六年的朝夕相对的你都认不出了?”

“不是,是我近视了。”

我拿起眼镜戴上。

“你不是也近视了,这么远的距离没有戴眼镜竟然能看清我?”我问。

“有种眼镜是隐形的。”

“哦。”

我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为什么鞠静菁不用敲门就可以进入我家。

“你怎么还有我家的钥匙?”

“我起七年前还给阿姨时,她说不要,说我迟早会回到你家的。”

“……”

“还有问题吗?”鞠静菁问。

“没有。”

“没有,那就走吧?”

……………

跟鞠静菁走在路上,我们已经不像是青春时彼此都沉默着,安静地走过街道。

我们多了许多话,可是大多时刻都是我先说出话题。

我们走在熟悉的街,却已经不再熟悉了,小城镇有很多东西都改变了。

这条街曾经有着一家卖永不凋谢的花的花店,可是现在这家花店变成了餐馆。

我的脑海中明明还有着落寞的年轻男人,和坚强的漂亮大姐姐。眼前一闪而过,他们的笑容。

可是一切都没有了,换成了嘈杂的餐馆。

我身旁的她也不再是我熟悉的女孩,她已经很少会主动地跟我说话,甚至现在的她像以前的我,我不知道,这七年来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花了七年去思念的女孩,身上的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她还会是她吗?

桃花不会依然的盛开吗,不会依着以前的故事谱写着。

“变化可真是大!”鞠静菁看着街上的人与物,发出一声感叹。

“是啊,变化可真大!”我看着鞠静菁,发出一声感叹。

这时候,天空突然的被乌云覆盖。

瞬间,大大的豆雨飘落下来。

我们想要跑到小餐馆避雨,但是在这跑的时候就已经被淋湿了。

雨,从高高的天空落下,像是承受着重如千钧之力,一颗颗豆大的水滴落在这个世界,似乎想要洗去这个世界的污垢,洗去这个世界的寂寞和思念。

像是一首美妙的抒发着情感的诗,写着所有归人在故土的思念,写着一个在花花世界驰骋许久的少年的爱意。

连绵不断的雨,在这个小城镇下了很多次,遗憾的是我错过了很多次,每一次都错过说出心里的话的机会。

是否我错过了太多?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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