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翻《论语》，见“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句，遂有了新的思索，一直以为，小人、大人之词，是对小孩就形体而言的。人事的非非奇奇，证明着很不是的。魏晋时的阮籍，是有操守的名士，木车载酒，游至河南的苏门山，见过孙登之后，写了一篇《大人先生传》，以为大人是操守高于云天，与道俱成的完人。而一些足履绳墨的自名君子，不过是寄生在裤裆缝里的虱子，爬来爬去，所知所见者，不过是“那玩意儿”大或小而已。至此，我大悟了小人是什么了。
夜观银河，满满漫漫，倘一星便是一人之归宿的话，那么，大人、小人、天才、小丑，便混为一团了，其间的明暗，光芒的强弱，实在不能说明什么。夜之眼的月，也只顾自己的脸阔脸窄，一切都冷寞着。
小人，一如古旧时代妓院中的鸨母，世人多会小看她，大错矣！她有权有钱，厉害着呢！卖着别人，还兼自卖！低弱于她的便着力践踏之，高强于她的便舔痔尝粪地巴结。鸨母一旦指斥某人的不好时，其言词表述的正是她自己的阴暗与卑怯。一如悍妇骂街，出口的成串脏话，全是她自己的人生体验，不过借着“骂”之名，把那经验和感觉说了出来而已。知道开妓院的女人为何被称为“老鸨”吗？鸨者鸟也，据说七十只为一群体，因而其字在鸟字的左边加上“七”与“十”。古人错误地认为鸨鸟只有雌性而无雄性，故而鸨为“百鸟之妻”，遂与世间所有种类的雄性胡乱交配，极为无耻。因此世人便以“鸨”称呼开妓院的女人。作为人，鸨母确是肖小而无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