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一小直到星星挂满了天空才返回石洞。老者从木箱里翻出一套被褥铺在石床之上,示意狄云在此休息。而老者自己却出了洞外。
狄云忙问“老爷爷你睡哪里?”老者笑到“小娃娃睡下吧,山人自有秒居!”说罢便离开了。
狄云似懂非懂的上了石床,月光铺进石洞,狄云却感觉不到那种静谧。此刻,狄云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夜长谈,狄云惊愕连连。老者讲述了发生在狄云身上的事情,让狄云惊奇无比,又感觉不可思议。“自己真的是在哪冰冷的寒泉里一呆就是十年?”“老爷爷说的有个高人算准了我命中有一劫难,这位高人是谁?他为什么不告诉老爷爷救我爸爸妈妈的方法?”“老爷爷说他活了千年,不会是骗我的吧?”“……”这一夜,狄云注定无眠。
老者的话像炮弹一般,摧古拉朽的撞碎了狄云的心理认知,一攒火苗腾的一下被点燃了。
夜,静悄悄的。不知不觉间,却是到了黎明。
狄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噌”的一下子爬起身来,赤着脚往洞外跑去。
“老爷爷!老爷爷……”
“老爷爷你在哪里……我要跟你学修行!”出了洞外,狄云一边跑,一边叫喊。
“好好好!哈哈哈,狄云小娃娃,快来老头子这里来,老头子先让你感受一下修行的妙处!”
狄云闻声回头看去,老者正负手站立在山洞顶上。狄云左右看看,找了个坡度不大的地方爬了上去,来到老者跟前。
“老爷爷,我要跟你修行!”狄云澄澈的眼睛望着老者,话语里透出一股子真诚。
老者脸上乐呵呵的,没有搭话,偏过头看了一眼狄云,又剧目看向东方,海平面上,露出一抹鱼肚白,“快了!”
“快了?什么快了?老爷爷你教我修行吧!”狄云摸不着头脑,却没忘记自己的请求。
“小娃娃禁声!”
突然,老者把一只手搭在了狄云的天灵盖上。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开始缓缓的吸气,又缓缓的吐出。
狄云突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感觉到一股清凉从脑袋顶上一下子钻了进来,紧接着快速传遍了全身。
狄云虽然精神状态不错,但一夜未睡身体略显疲态。二此刻,这一道清凉进入身体后,身体的疲惫顿时不见了!
“这是修行吗?竟然如此神奇!”狄云张大了嘴大,却是不敢说话,因为他明白,定是老爷爷通过放在自己头上的大手,让自己有了如此感觉。若是自己说话,可能会打扰到老爷爷。
只一会儿功夫,老者收回了手掌。“小娃娃,感觉怎么样?”
“老爷爷,这就是修行吗?”狄云仍然处于神清气爽的状态。
“你想好了?修行可是很苦的。你愿意跟随我修行?”老者并没有直接回答狄云。
“我愿意,我愿意!师傅在上,徒儿给师傅磕头……”狄云聪明伶俐,哪里听不出老者话里的意思?就要跪伏下来,给老者磕头。
“先别着急磕头……”老者一把搀住狄云,阻止他跪下。
“老爷爷您不收我?”狄云着急了。
“小娃娃,你来!”老者第一次在狄云面前收起笑容与懒散,变得这么严肃认真。
老者前边走着,狄云在后边匆忙跟上。二人进了山洞。
老者回身正对着狄云坐在了石凳上,“小娃娃,想要修行?”
“想!”狄云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要修行?”老者难得的严肃。
“报仇!”狄云说完,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
“哦?报仇?怎么报仇?”老者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差异。
“跟您修行,若我出头之日,灭他周家全族!”狄云早从醒过来到现在,早已不止一次想为父母报仇。直到体会到了老者带给他的修行体会,才有了足够的勇气说出口。狄云认为,只要能够修行,学得本领,便能为死去的父母报仇雪恨。
“小娃娃,你可知道我是谁?”老者不接狄云的话,却反倒问狄云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老爷爷,我,我不知道。”狄云发现跟自己都不曾问起跟自己相处了许久的老人家是谁。
“那你可知,老头子今年多大年岁?”老者又问。
“我听老爷爷说起过,好像是一千多岁?”狄云回忆起老者嘬着葫芦喝酒时的话。
“嗯……老头子活了一千两百多岁了……”老者微微仰着身子,回忆着自己的过往,“老头子身世与你比,也差不多少,小娃娃,老头子姓赵,名荣。我赵家乃前年前国姓大族。当时我家族先辈为开国功臣,皇帝赐姓于我的先辈。在那时,我们赵家却是风光。举国上下,除了当朝天子,文武百官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可是好景不长,佞臣当道,诬陷忠良。先考被宦官陷害,怒火攻心而死,家母不久后郁郁而终。我当时十岁未满,被仇家带走,送入道观做了个小丹童。道观的恶道不仅欺压我,还拿我当试丹的死士。而最终,我被服下御寒丹,前往极寒之处,也就是现在人们说的南极大陆采集那极寒之物冰山雪水,那是十死无生的任务。历经数日,寒冷侵蚀着我的身体,我知道,我完了。而就在我绝望之时,遇到了一位前辈高人。”老者开始还像描述一件跟自己不想干的事情一样,直到说到那前辈高人,平静的脸上顿时挂满了敬服。“那便是我的师尊,我与师尊真正相处在一起只有半日,但正是这半日,改变了我的一生。”赵老看了看听的一脸惊叹的狄云,接着说“我曾发誓,我要为族人雪耻,所以就算受尽了屈辱,我也努力活下去。而且我也活了下来,在于师尊分开不久,师尊留在我身上的传承慢慢揭开。我也理所当然的走上了修行之路。仇恨促使我更加努力的修行,直到我有能力报仇的那一天。我本以为自己能报仇了。可是当我修为达到了,师尊留下的一道箴言指引了我。我得师尊神算传承不及万分之一,依照师尊的箴言算了一卦。自此我便放弃了复仇之心。”赵老说到此处,看了一眼迷惑的狄云“你可知道为何?”
“对呀!您都可以报仇了,为何要放弃?”狄云反问道。
“我得师尊神算传承,窥取天机,看到了仇人的下场。自此我进入海眼,枯坐千年,参悟师尊留给我的因果。说来惭愧,老头子一生愚钝,直到现在,都没有参透师尊留给我的因果。”赵老无奈的笑了笑。
“不过,千年枯坐并非一无所获。老头子好歹明白了一点——因果是对等存在的。沾染了因,必然有果等着你。”赵老虽然知道狄云不明白这些,但依然讲给他听。希望对狄云有所引导。
“哦……”狄云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目光有些茫然。仇恨真的能够放得下吗?
“若是你一心想要报仇,老头子我也不拦着你。但若你只为报仇而跟随我修行,那我却是不能看着你走向歧途。”赵老目光如炬,看着一脸迷茫的狄云。
狄云沉默了!
自己想要跟着赵老修行,难道只是为了报仇吗?报了仇然后呢?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
“老爷爷,我要跟您修行!不只是为报仇,还要像您一样厉害!”在狄云的世界里,赵荣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物。可以指挥巨大的礁石,可以在海底活一千年,可以占卜未来……狄云毕竟是个少年,除了仇恨,他依然有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好奇心和求知欲。
“好!”赵老似乎看透了狄云的内心世界,大掌一排石头桌案,叫了一声。只要不是被仇恨完全蒙蔽了双眼,沾染一点恶因又有何患?
“虽然你我处于现代世界,但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能乱。狄云,你且等我片刻。”说罢,赵荣站起身超石床边的木箱走去。不大会儿,从里边拿来了香炉和焚香,将香炉摆在了石桌上,右手抽出三株焚香凑到嘴边轻轻一吹,焚香便点燃了。
恭敬的将焚香插进香炉,赵荣并没有坐下。他来到香炉正前方,面对香炉。整理了一下蓬乱的头发,“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今日赵荣代师收徒,将狄云收入天机门下。若此子有违门规做出有伤天和之事,必遭天劫!”赵荣语气略显严厉,又充满了敬畏。
说罢,赵荣转身退到一侧唤狄云“狄云,还不快上前来起誓!”
一旁的狄云正看着赵老一系列的神奇举动愣神,被赵荣一声呼唤打断了神游,上前两步跪在了香炉前。
狄云看向赵荣,意思很明确,想让赵老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狄云,按我说的念——我狄云愿加入天机门……如若伤天害理,必魂归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赵荣一句,狄云跟着念一句,不大会儿,便完成了入天机门的祭天。狄云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心中坚定了下来。就算不是为了报仇,自己也要跟随赵老学“仙法”。自己就算还有亲人再是,要寻找也是难之又难。毕竟自己四岁以后,仅有的记忆,便是跟赵老相遇以后的事情。何不去追求那仙人的脚步,学习赵老,隐世修行。
此刻,狄云正式成为了天机门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