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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聘礼

苏霜岚不解:“谁害死孙芳妍了?她怎么了?”

“自尽了。用你给的金簪。”慕容峰恼恨地盯着她:“她已经无地自容了,你为何不能放过她,还要落井下石?”

苏霜岚根本不想跟他多费唇舌,冷笑道:“你这是在心疼她?她在这宫中进退两难之时,没见你挺身维护呢?是她自己要自尽,与我何干!”

慕容峰恨声道:“父皇冤她被宠幸却又不给位份,她是被活活冤死的!”他逼近几步,伸手扼住了苏霜岚的双肩:“我倒要看看,如果你处在同样的状况,会不会自尽!”说着大力一推,直接将苏霜岚掀翻在床上。

苏霜岚下意识地捏紧左手,却眼尖地看见门缝那里站着一个人,正是池旧。

她连忙松开左手,然而慕容峰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扯开了她的衣襟!她张口就要喊叫,却被慕容峰一把捂住了嘴,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呜”的声响。

苏霜岚大骇,使出各种功夫踢打慕容峰,却没想到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被他压制根本动弹不得!苏霜岚急得眼泪都要迸出,却只听一声闷响,慕容峰突然倒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

苏霜岚急忙起身扣好衣衫,才发现是封平在慕容峰身后击昏他。

门缝里那个阴暗的身影,迅速离去了。

封平关心地看着苏霜岚:“苏姑娘没事吧?”

苏霜岚惊魂未定,却更加恼恨,直接上去踹了慕容峰狠狠几脚,怒斥道:“人渣!败类!王八蛋!狗娘养的!真是活腻味了,竟敢!竟敢!”她径直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就往慕容峰心口扎去。

封平一把拦住她:“苏姑娘息怒!六殿下要是死在这里,姑娘能全身而退吗?何况问起死因,姑娘的名誉也会受损!姑娘与王爷即将大婚,可千万别生出什么事端耽误了正事!”

苏霜岚渐渐冷静下来,收了匕首坐倒在床上,仍然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你说得对,是我太冲动了……”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慕容峻的正事才开了个头,她怎么能杀死慕容峰,怎么能搅乱所有的计划……

封平见她不再冲动,说道:“今日我来就是为了让苏姑娘出气的,苏姑娘跟我走一趟吧。”

苏霜岚有皇帝赐予的腰牌,很顺利地出了宫,封平正在宫外不远处等着她。封平带着她七拐八绕进入一条狭窄的后巷,指着面前两个麻袋说道:“送给姑娘出气。”

苏霜岚疑惑地看了封平一眼,又看向那两个麻袋,忽然反应过来:“这里面该不会是……瀚木和灵萝公主吧?”

封平笑道:“正是。我把他们俩弄昏了再搬到这里来可费了不少力气,苏姑娘别客气,随意吧。”

苏霜岚想起刚才的惊恐状况,而瀚木与灵萝对自己也曾做过同样的事,心里就愤恨交加。她冲过去狠狠踹了麻袋几脚,重重给了几拳,哼了一口气说道:“趁他们没醒,把他们放回驿馆去吧。”

封平有些不解:“这就完了?我还以为苏姑娘会出点奇招狠狠整治他们呢!”

“我也想啊。”苏霜岚嘟嘴:“要按我的性子来,就把他俩的衣服都扒了,捆在一起扔到大街上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最最痛快的了。”

“那为何不这样做?”

“内乱没有解决之前,绝不能有外患。”苏霜岚认真地说道:“由着性子来虽然能解气,但对现在的情况百害而无一利。南华的公主受此大辱,必定倾全力报复,现在兵权并不在你家王爷手上,只靠边境的神睿铁骑只怕无法抵挡南华大军;如果慕容峰再趁乱插一杠子,用手中的兵权胡作非为,那大昭国可就太危险了,受苦的还不是国中百姓啊。”

封平大为敬佩:“苏姑娘忧国忧民,在下自叹弗如,还是苏姑娘考虑深远,我太轻率了!这就把他们俩送回去!”

苏霜岚斜看他一眼:“是你自作主张把他们俩送来给我出气的?”

封平干笑两声,打算扛起麻袋开溜。苏霜岚堵住他的去路:“你家王爷的授意?他怎么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封平挠挠头:“王爷倒没有直接吩咐,不过我揣摩着王爷应该是这么想的,不然他怎么会吩咐去查瀚木和灵萝每日的出行规律?”

苏霜岚立即明白过来:“他大概是在防范他们再生事端,你会错意啦。”

封平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猜,王爷心里肯定是像我这么想的,只不过为大局考虑,他不能这么做罢了。”他利落地扛起一个麻袋,朝着苏霜岚挥手:“我先走了!”

苏霜岚回到宫中,一切十分平静,没有任何人找她的麻烦,慕容峰对之前被人打晕的事情没有丝毫反应,看来并不想再提起此事。

半个月之后,皇上下旨给荣亲王和苏霜岚赐婚,并派禁卫军护送苏霜岚回苏府待嫁,还赐予了丰厚嫁妆,太后也赏赐了不少珠宝衣饰物,连叶贵妃都派人送来了一箱精美的首饰。苏霜岚风光地回到苏府,苏府上下隆重地迎接了她。

只不过苏正通颇有些不满,认为苏霜岚近来的种种举动会牵扯到苏府,稍有不慎就会带来灭门之灾。但转而又说道:“荣亲王若能********,为父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这条通往光明的路恐怕过于艰辛——”苏正通深深看着她:“虽然你没有养在为父身边,毕竟是为父的亲生骨肉,若有一日惨遭不测……”

苏霜岚难免有些愧疚,她是冒名顶替,真正的苏蓉不知在何处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呢。苏正通见她不说话,叹息着说道:“你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我并没有做好,现如今……”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倒是有一件事应该告诉你,也许有朝一日用得着。”他向苏霜岚示意,苏霜岚附耳过去,他轻声说道:“皇上的后宫之中,有一位易嫔,她……”

苏霜岚细细听着,流露出惊讶和偷乐的表情。听完之后向苏正通行礼:“多谢父亲告知此事,日后定有所用!”

又过了几日,荣亲王府的聘礼送到了。苏府上下除了苏霜岚外,都站在府门口盛装迎接。谈氏带着苏芸苏莹看着浩荡而来的聘礼队伍,低声感叹道:“再怎么失宠,毕竟是皇子,还是亲王,这聘礼队伍都一眼望不到头啊。”

苏芸不屑地轻哼:“那又如何?还是个残废呢。”

苏莹半是嫉妒半是嘲弄:“姐姐是后悔了吧?当初还不如你嫁给荣亲王呢,管他是不是残废,荣亲王府可是够你吃好几辈子的呢。”

谈氏眼见着两姐妹又要吵起来,压着声音呵斥道:“争风吃醋也不分场合!是要丢脸丢得满城皆知么!”

苏芸苏莹互相瞪眼,闭口不言。

队伍当前走过来一人,正是负责皇族婚礼的司礼官,对着苏正通行礼过后,开始随着聘礼一项一项抬进去而大声念着礼单。

苏霜岚在自己闺房的二楼从窗子向外望去,远远看见进入府内的下聘队伍如长蛇蜿蜒,缓缓行进。司礼官的声音很大,隔着这么远也能隐约听见类似“翡翠蝴蝶项圈六件,八宝玲珑玛瑙手串十串,簪花金步摇二十支,羊脂白玉水滴耳环十对……”这些许的物件名称。

自己真的要嫁给慕容峻了吗?

苏霜岚不免有些迷茫。这并非她来这里的本意,她本打算跟在皇帝身边,利用时机找到当年慕容峰与瀚木勾结的证据,并且渐渐让皇上重新对慕容峻有信心,召他重回宫中担任要职,最终打败慕容峰夺得太子之位——然而一切却并非她在史书上看到的那样表象,皇上对慕容峻根本从未失去信心和感情,却是因为受制于人而无法相助,而叶贵妃的手段太过阴狠又出其不意,真让她应接不暇……种种情况堆积之下造成今日的局面,已经是骑虎难下,必须为之。

但,自己真的非常厌恶这婚事吗?自己……讨厌慕容峻吗?

苏霜岚摇了摇头。看着聘礼队伍走进来,她心里竟然是有一丝快意的。怎么会有高兴愉悦的感觉?苏霜岚微微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这不过是虚荣心作祟吧,这么大的场面给足了一个女子所有的面子,谁能不高兴呢?

自己只会,也只能是他生命里的过客,苏霜岚暗暗地想,爷爷曾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在历史中留下任何痕迹,她一定会做到的,也必须做到。

傍晚,苏府的仆人们穿梭来去十分忙碌,丰富的晚膳渐次端上桌来。苏正通看着自己的夫人和三个女儿,面带笑容地说道:“很久没有全家人一起吃饭了,霜岚很快就要嫁入王府,以后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今晚就好好欢聚,畅饮一番吧!”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苏霜岚也笑着端起酒杯,不过是浅尝辄止。苏芸见状说道:“妹妹没有兴致吗?也对,这么一般的聘礼,换做是谁也不会有兴致饮酒的。”

苏霜岚还没说话,苏莹故作姿态地说道:“别这样说,王爷再怎么不把她放在心上,她毕竟是皇上钦定的王妃,不要这么说话。”

苏芸白她一眼:“王爷不承认的话,钦定又有什么用?”

谈氏也来帮腔:“没有那劳什子有什么要紧,王妃还能是别人吗?”

苏正通咳了一声:“不能好好吃顿饭么?”

苏霜岚微微笑起来,对着谈氏说道:“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东西?聘礼中少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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