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剑刃则对应着杀戮。一柄长剑,伤敌最多的部分便是剑刃。就好像是他的强者之心一样,成为强者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杀敌。杀敌是自救,更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所以杀戮,是必要的。当然,玉冷也知道,杀戮不代表着滥杀无辜。他的心剑,只斩该杀之人。若是有一天,他的强者之心变成了杀戮之心,那么他的心剑必然会崩毁。就好像剑刃用多之后会有损伤一样。
剑锋是守护。杀敌除了自救之外,更多的时候意味着守护。守护着亲人朋友。如果一个强者,他连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无法守护,他又凭什么称之为强者呢?剑锋就在这样一个位置。它在剑刃之上,却隔开了最为锋锐的剑尖,避免这绝世的锋锐和杀戮连在一起。杀戮之上,意味着守护。
剑尖是无敌。剑尖是整柄剑中最锋锐的地方,也是剑意最浓之处。成为强者的最终目的,在玉冷看来,就是成为天下第一。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讲的就是这样一个道理。习武之人都爱争出个谁胜谁负,谁强谁弱。就像是剑尖一样,那种锋锐之气所要追求的也是这样一种无人能敌的境界。只有真正的无人可挡才是真正的锋锐。
玉冷当然知道玉琉光此刻说的正是他的杀意。他的杀意太弱。手刃仇人之后还会难受许久。虽然这是人之常情,但是作为他的心剑,他的强者之心,这样的剑刃,显然是还不够锋利,还不够伤敌。
“在这里看着,今天,我会帮你好好磨一磨这柄剑。至于能够磨成什么样子,就看自己的领悟了。”玉琉光淡淡地说道。“是,公子。”
玉琉光瞟了一眼依旧沉浸在纠结中的螭吻:“螭吻,别让公子错看了你。”
螭吻一怔,似是想通了什么,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错了!全错了!无关天道,无关天道啊!生死轮回,何苦执着?但求,我心无悔!且看我螭吻铺就一条白骨路,助公子成就霸业!”
蓝光一闪,螭吻竟然化作了本体!周围的建筑在螭吻庞大的身躯碾压之下,纷纷化为了废墟。螭吻本就是水属性的神兽,此时操控着体内的水之神力,他庞大身躯周围就好像是包裹了一层水膜一样。
很快,水蓝色的水之神力犹如波纹一般荡漾而出,越散越大,直到把满院子的曾氏族人全部包裹在内才算罢休。“嗷”螭吻发出一声龙吟,“冰凝!”水蓝色的神力又是一阵波动,把曾家众人抵抗时发出的各色天行之力全部同化。
突然,气温骤然下降,曾家众人就那么在一瞬间活生生地被冻成了冰雕,就连脸上的挣扎之色、恐惧之色都清晰可见。螭吻又是一声低喝:“爆!”螭吻一声令下之后,并没有出现激烈的爆炸。只是冰块碎裂的声音纷纷响起,然后越来越密集。
仔细看去,一道道冰裂的痕迹在曾家一众冰人身上出现。突然,轰的一声,曾家六百八十四人,在一瞬间统统碎裂开来,变成了遍地的碎冰。那碎冰铺满了整个院子,竟然快达到了一人之高!
在螭吻的控制之下,水之神力又是一阵颤动,数量庞大的碎冰就在一瞬间汽化成了雾。水雾弥散在曾家大宅上方,任凭风如何吹都吹不散。
玉琉光站在一旁,看着螭吻所做的一切,点了点头。又看着空中弥漫不散的水雾,缓缓说道:“身死万事休,这一世,我与各位恩仇已了。诸位本是冤魂,不能进入幽冥之地轮回转世。我玉琉光也不是赶尽杀绝的人,这便开启幽冥,送诸位进入轮回。”
说罢,玉琉光从体内逼出一滴金色的神血,以神血为引,在水雾弥漫的空中画出了一个无比复杂的阵法。双手结印,一道虚无的波纹没入了金色的大阵之中。顷刻间,空间就如同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了一个黑色的洞口。玉琉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开启幽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是消耗巨大的。“诸位,幽冥已经开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玉琉光话音刚落,阵阵阴风伴着水雾就吹入了洞中。原本水雾弥散的天空。此刻也开始渐渐放晴。
这时,一个尖利刺耳的声音从洞中传来:“何人大胆!竟敢撕裂幽冥,擅度冤魂!”玉琉光早料到会是如此,手指一弹,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入洞中:“九皇子琉光在此,鬼差不必惊慌。此乃本王金符一枚,尔可交予鬼王,鬼王必不会为难。”
片刻之后,那尖利阴森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来是琉光冕下。鬼王座下灭魂鬼差,参见冕下。小人身为鬼差,不能现身人界,不能面见冕下,还望冕下恕罪。”玉琉光双手结印不变:“无妨。”那鬼差继续说道:“我王有谕,请冕下在至尊之境后,前往幽冥鬼域一叙,我王有要事和冕下相商。另则,冕下可再带修为在神品之境的五人同行。还请冕下届时务必赏光,我王必会扫榻相迎。”
玉琉光眉头一皱,无奈地说了一声:“这个索涯,又搞什么?劳烦灭魂鬼差带话,琉光届时必定前去叨扰,请鬼王放心便是。”灭魂鬼差桀桀地笑了两声:“多谢冕下。灭魂还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先行告退。这些冤魂已经进入轮回,冕下请放心。”玉琉光轻轻点了点头,手印一撤,黑洞缓缓消失。原本水雾弥散,十分阴郁的天空,此刻也重新恢复了晴朗。曾家之事,就此了结。
玉冷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庞大的信息量需要他好好地消化一阵子。原本就知道这些事情的螭吻此刻也是目瞪口呆,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老大。你和鬼王索涯很熟吗?”
做完这些的玉琉光显然是有些脱力,声音都比平时弱了几分:“嗯。上一次,我擅自改变了苏玄的命格,和他打了一架。那个家伙虽然平时不着调了点,但是脾气和我还是蛮对味的。”
螭吻低着头,悄悄嘀咕:“真是两个怪胎!在神界谁不知道鬼王索涯是出了名的疯子。他俩居然是朋友?真是……”玉琉光没有理会螭吻的嘀咕,转过头去对着玉冷说:“有些事情,阿隐他们会慢慢告诉你的。你想明白了吗?”
玉冷知道玉琉光问的是他的强者之心,摇了摇头,一脸愧色:“回公子,玉冷……没有想清楚。”玉琉光道:“怎么说也是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人,死得这样干净,你的心里终归是不舒服。我说的可对?”玉冷点了点头,神色之间略有些复杂。
“阿冷我问你。”玉琉光问道,“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玉冷一怔,旋即有些茫然的看着玉琉光。玉琉光轻笑一声:“螭吻想明白了,玉隐也想明白了。而你,若是想要磨好你的剑,也要想明白。沐璎现在在这里静养,你就暂且留下照看她。公子还要去一趟东江城。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想清楚。”玉冷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是,阿冷明白了。”
已经缩小身体,在一旁不断嘀咕的螭吻此刻绕着玉冷,在他脚边晃来晃去,使劲抽着鼻子:“咩好熟悉的味道!好熟悉啊……可是在哪里见过他捏?怎么想不起来了咩?呜呜……哎呦!老大你轻一点!”
变成迷你形态的螭吻一脚被玉琉光踢出好远:“赶紧把这些人身上的禁制撤掉。然后跟我去白玉。”“哦……知道咩……”螭吻揉了揉摔痛的屁股,可怜兮兮地应了一声,撤了它之前加诸在风雷帮众身上的禁制。恰巧此时,玉隐带着另一众人前来,将尚处于昏迷之中还未醒转的风雷帮众带回了风雷帮在安陵城的分舵。
东江城,白玉门庭。
玉江庭笑眯眯地看着玉琉光和玉隐,明知故问:“不知琉光侄孙此次前来我白玉门庭,可有什么事情吗?能帮上的忙,我白玉一脉绝不推脱。在整个炎国东部,我白玉一脉,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玉琉光对于这个很是谨慎的白玉家主心里还是产生了几分无奈。这玉江庭就好像是一团泥巴似的,不管你怎么捏,他都是这样黏糊糊的一团,让人根本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出于礼节,玉琉光微微一笑,悄悄释放出了独属于神界九皇子的威严。这一刻的玉琉光是那样的高贵、威严,让人不敢与其对视,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您客气了。琉光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一下白玉家主。”
饶是玉江庭早做了准备,此时心中也是咯噔一下,暗道一声:正戏来了!仔细思量一番,他还是笑道:“琉光侄孙但讲无妨。我既是你的长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玉琉光此时的气势太强大了,强大到玉江庭不得不搬出长辈的身份来与他对抗。否则,玉江庭都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在他的气势之下正常地思考和说话。
玉琉光低着头,左手托着茶盏,右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拂过茶盏的外缘:“关于我的岳母,颜莞儿之事。白玉家主,您可有个交代吗?”
“交代?哼!你玉琉光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向我白玉一脉要交代!”一个带着愤怒的清朗男声响起,伴着话音,白玉大少爷玉千玮一掀衣摆,迈步进了正厅。玉江庭一见自己的孙儿来了这里,便知道要坏事,不由怒喝一声:“放肆!玮儿!还不快向琉光公子道歉?”
玉千玮之前听说紫玉小公子玉琉光找上门来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不顾阻拦急冲冲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好好地打击一下玉琉光嚣张的气焰。毕竟曾家一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他紫玉小公子之名再次传遍了整个大陆。此刻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玉琉光的呃一举一动,他来到白玉一脉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玉千玮怎么能允许他玉琉光踩着白玉一脉再次刷新高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