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楚元良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没有白眼球,也没有黑眼球,就是一片血红。好像他的整个眼睛就像是一对血珠一般。红色的波纹从楚元良的双眼中弥散出来,就好像水波一样,向四周荡漾开来。玉正豪双手结印,一个紫色的光圈在他周身凝结而成。光圈越散越大。所到之处,逼得楚元良的血色波纹向别处退去。楚元良脸上依旧是一片笑意,只是那原本黑白分明的双眸如今却是一片血红之色,让人不寒而栗。“你以为这便结束了吗?”
突然,玉正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阵晕眩,险些站立不住。等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血海之中。无尽的血海之中,无数双血手在向他挥着。还有一些面目狰狞的恶鬼在向他缓缓走来。似要将他拉入这无尽血海之中,永世再无轮回。
“来吧……快过来吧……”
“我们在这里等你好久了……”
“桀桀桀桀……”
“我好惨啊……你来替我死一回吧……”
各种哀鸣哭号在玉正豪耳边响个不停。玉正豪心头不由袭来一阵恐惧。就是这一点点恐惧来袭之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女人冲他诡异地笑着:“相公……你来了……我们该去拜堂了……”玉正豪被这个女鬼吓了一跳,不由怒道:“好胆!邪冥鬼魅也敢放肆!”玉正豪此言一出,心头恐惧顿消。那女鬼惨叫一声,不见了踪迹。
正在玉正豪奇怪之时,血海突然消失不见了。转而,他出现在寒玉一脉的驻地,冰玉城中。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玉正豪一时间有些恍惚,似乎他记得他应该是站在凌霄宗的校场之上参加排位战的。
“大师兄!”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玉正豪转头一看,来人正是他的师弟。“大师兄你怎么还在这儿啊!找你半天了!”师弟一脸匆忙,拉着他便走,“快点回去换衣服!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出发了!”“迎亲?”玉正豪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弟一脸愕然地看着他:“我说大师兄,你是不是高兴傻了?今天是你和冰莹小姐成亲的大喜之日啊!你不会忘了吧?”“我?”玉正豪指着自己,一脸诧异,“和冰莹小姐成亲?”师弟极其无语地对他说:“是啊!你,玉正豪,和我们寒玉一脉的大小姐,玉冰莹成亲!赶紧走吧!一会儿该晚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玉正豪还是一头雾水:“可是……我分明记得我在凌霄宗参加排位战啊。”“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师弟一边拉着他快步向前走去,一边解释道,“排位战我们寒玉一脉成功进位上三家,师兄你功不可没!家主已经决定将小姐嫁给你,今天就是你们成亲的好日子。日后,你便是咱们寒玉一脉的家主了。”
玉正豪听的半信半疑,只得暂且跟着师弟向前走去。到了寒玉一脉驻地的门口时,玉正豪突然一声大喝:“站住!你不是我的师弟!你是谁!”师弟突然转身,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师兄你怎么了?我是你师弟啊!”说罢,师弟赶紧走上前来去拉玉正豪的手,就要将他往门里拖去。玉正豪狠狠地甩开师弟,怒喝道:“何方妖孽胆敢作祟!”师弟很不解地看着他:“大师兄你今天是怎么了?快点进去啊!进了这道门,美人、权势、金钱……你要什么有什么!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玉正豪冷哼一声:“放屁!我玉正豪一生为人坦荡,就算是爱慕冰莹小姐,也从未动过把她据为己有的念头!更何况是动这当寒玉一脉家主的念头!我玉正豪好歹也算是寒玉一脉的旁系,打自家人的主意,我玉正豪还不至于那么无耻!”
玉正豪话音刚落,师弟突然化作一片齑粉,消失在空中。玉正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又去了哪里。“你这个畜生!魔鬼!”一个尖利的叫声把玉正豪从晕眩中唤醒。睁眼看去,遍地血流成河,一片尸山血海!玉正豪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沾满了血迹。手里还提着一把长刀。那刀刃上还流淌着鲜红的血液。一个妇人怀抱着一个被砍了头的孩子,瘫坐在地上,正指着他怒骂:“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狗东西!为什么要杀我全家!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玉正豪刚要张嘴辩解,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挥刀便向那个妇人砍去。玉正豪眼睁睁地看着那妇人的头被自己的刀一刀斩下,温热的鲜血溅了他一身一脸。“不。”玉正豪疯狂地抹着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啊。”
楚元良眼中的血色慢慢退去,看着对面状若疯狂,嘴里还兀自大喊大叫的玉正豪,他脸上的笑意越加浓郁了:“你说的对,我不是十二。可是,他也不是我。”言罢,楚元良走到玉正豪面前,轻轻推了一掌,玉正豪直挺挺地栽到了擂台之下。楚元良看着十二,笑道:“下一个,就是你。”
“好少见的精神攻击。”玉隐看着楚元良,“想不到,血玉一脉还有这样的人。”颜沐璎点了点头:“的确少见。不知道十二比起他来怎么样。”玉琉光转头看了看气定神闲的十二:“十二杀他,只要一招。”玉隐神色有些黯然:“是啊。十二的刀,还只是十二。”颜沐璎转头看到了玉隐眼中的落寞:“何必要和他们比?他们练的是杀人的功夫。”玉隐笑了笑,未曾说话。
“排位战第三场,第二对战,开始!”
楚元良看着一脸古井无波的十二,笑眯眯地说:“十二,你不会笑吗?你看看我。我笑起来是不是很好看。”十二没有接话,但是神色却慢慢呆滞下来。楚元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眼中的血色也渐渐弥散开来。近了,又近了。十二和楚元良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了!突然,楚元良目疵欲裂,发出一声大喝:“不。”十二抬起头来,神色清明,半点不似之前浑浑噩噩的状态:“我说过,杀你,只要一招。”楚元良踉跄地退开两步,心口处,一片血迹斑斑:“不可能。你明明已经被我控制了心神!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十二看着他,缓缓说道:“因为我根本没看过你的眼睛。而且,你不该让我离你那么近。如果远一点,你可能,死不了。”
砰……
随着楚元良的倒地身亡,此次的排位战也终于落下了帷幕。裁判走上擂台,高声宣布:“排位战第三场,终。玉氏一族,六脉所属,得分如下:金玉一脉,暂无;白玉一脉,暂无;血玉一脉,五分;寒玉一脉,暂无;墨玉一脉,八分;紫玉一脉,暂无。比分既出,不得疑义。直至现下,六脉累计得分如下:金玉一脉,十八分;白玉一脉,八分;血玉一脉,十五分;寒玉一脉,五分;墨玉一脉,十三分;紫玉一脉,暂无。”
听到裁判公布了最终结果后,众人心里都有数了。金玉一脉还是保留着玉氏一族嫡系的位置,继续执掌凌霄宗。血玉一脉由上三家末位晋升至了第二位,也算是实至名归。最不可思议地就是墨玉一脉,竟然由下三家晋升到了上三家!虽然只是上三家末位,但毕竟也是上三家。这其中的功劳,大部分还要归功于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外院弟子玉十二。白玉一脉最是可怜,由上三家一路退到了下三家。其中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玉天泽的意外。寒玉一脉亦是不进反退,由下三家首位退到了第二位。当然,还有一个……紫玉一脉。本次排位战依旧是陪坐末位。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资格参加排位战了。日后的六脉大比,也要变成五脉比拼了。
玉无涯听着裁判的宣读,心中越来越焦躁。现在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心情了。一方面,排位战已经结束,紫玉一脉仍然是陪坐末位。按照约定,他们金玉一脉该把金玉腾龙借给紫玉无偿使用一次,而且没有年限!而且谋划已久的紫玉雕龙还是没有拿到!这当真是让玉无涯气恼至极!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这次排位战的种种变故是不是紫玉在暗中策划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使用那一条规则来翻盘。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的底牌。
“下面公布本次排位战后的最终排位!”裁判放眼望去,台下一片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在屏气凝神,准备听裁判公布结果。深吸了一口气,裁判朗声道:“经本次排位战后,玉氏一族,六脉所属,最新排位如下:玉氏一族嫡系,金……”
“慢着!”
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再次打断了裁判。裁判向台下看去,只见满场尽皆安坐,只有玉琉光一人起身。裁判对于这样的情形已经免疫了:“紫玉,玉琉光。你又有何事?”玉无涯看着起身的玉琉光,暗叹一声:“还是来了。”玉斐亦是看着玉琉光,侧身对玉无涯道:“爷爷不必担心。斐儿昨日便已差人安排好了。几位长老现已出关,此刻已在场内候着了。”玉无涯赞许地看了玉斐一眼:“如此也好。你去差人告诉玉斩天,若是不想他紫玉一脉的人有任何闪失,就拿紫玉雕龙来换。”
玉琉光看着裁判:“敢问裁判大人,我玉氏一族的排位战是否还有这样的一条规定:旁系分支可以直接挑战嫡系,一人独战包括嫡系家主在内的五人,全胜者即可成为嫡系。”裁判细细回想了一下,点头:“虽然这条规矩已经数百年没有人用过了,但是的确有这样一条规矩。但是玉琉光,你可知道,这五场挑战,只要输一场,哪怕是平手,你们紫玉一脉都要沦为末位,再无翻盘的可能了。”玉琉光微微一笑:“多谢裁判大人提醒。这其中的利害,小子自是明白的。但如今我紫玉已经是山穷水尽,如此一搏,尚有一线生机。”裁判继续问道:“这是你一人的主意,还是你紫玉一脉的主意?”玉琉光道:“我既身为紫玉小公子,那这件事必定也是我紫玉一脉的意思。”“那好。”裁判也不再废话,“按规定,你们紫玉一脉所要挑战的是金玉一脉。敢问贵脉何人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