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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恶魔琉光

“娘”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从外院奔进了玉夫人云紫晨所居住的倚云阁。牡丹花前,风姿绰丽、优雅从容的云紫晨闻声回头,一把抱住了扑向自己的娃娃:“琉光又跑到外院做什么?”琉光乌溜溜的眼珠一转,伸出小手抱住了云紫晨:“娘亲,外院的叔叔们都好厉害!一拳就打碎一块青石板呢!”云紫晨微微一笑,轻轻刮了刮琉光的鼻子:“让娘亲猜猜啊……我的琉光小乖乖想学武了,对不对?”琉光嘿嘿一笑,狠狠点了点头:“嗯!但是一个人学武好无聊啊。”云紫晨岂会不明白琉光的想法,玉指轻轻点了点琉光的鼻子:“你个小鬼头。也罢,娘亲看看这金碧城里哪家的小公子有资格陪我家琉光习武,娘让你爹爹派人将他请到家里便是了。”琉光神秘一笑:“不用了娘,我已经把他带来了。”说着冲外面一喊:“阿隐,进来吧。”

但见一个八九岁左右的男孩应声进了院子,在云紫晨面前站定:“玉隐……拜见夫人。”这个叫玉隐的男孩虽然极力站直身子,但闪烁的目光还是出卖了他——他在紧张。琉光背对着云紫晨,目光锁定玉隐,目光如深渊一般平静却深不可测。玉隐在这目光的注视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硬生生将眼中的紧张收起,恭敬地站在原地。云紫晨不明就里,还道这孩子不简单,只瞬间便调整好了心态,况且这偌大的紫玉门庭,多养一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琉光喜欢,随他去就是了。于是云紫晨微笑道:“嗯,不错的孩子。日后你便跟着公子吧。”玉隐暗暗舒了一口气,作揖道:“谢谢夫人。”

回到小院,玉隐站在琉光的身后神色中满是敬畏。说来也怪,一个八岁的小孩竟会对一个仅有六岁的孩子充满敬畏,但这一幕的的确确存在。琉光看着前方,淡淡地道:“阿隐,公子今天很不满。“玉隐头一低:“是,公子。阿隐知错。”“嗯,只此一次。如若不然,你便永远没有机会了。你可明白?”琉光语气一寒,玉隐不由沁出一身冷汗,他当然知道琉光所谓的没有机会便是死亡:“阿隐明白!”琉光旋即温和道:“阿隐,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琉光的兄弟,手足,我留给你的位置永远是你的,但你记住,机会是自己争取的!从现在起,便是我的考核。一年之后,你若是不能达到二品中阶,就永远消失!我玉琉光不需要废物一般的兄弟。”玉隐眼神一肃,顿时心中充满狂热之情:“是,公子!”

指着小院门口一个装满石块的背篓,琉光命令道:“背上它,环城一圈,现在是卯时过半,午饭之前回不来,就饿着再跑三圈!去吧。”“是!”没有任何迟疑,玉隐背上竹篓就跑了出去,因为他知道,这是他人生的转折点。玉隐跑着,脑中想到的却是他一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村子里静得可以清晰地听到虫儿的鸣叫。劳作一天的父母已经睡下了,玉隐却毫无困意。于是他起身出门,趴在屋顶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天空变成了可怕的暗红色,悦耳的虫鸣不知何时消失了,村子里一片死寂。他有些怕了,想赶快回到屋中,叫醒床上安睡的父母。可当他正准备下去时,看到的却是几个黑影,冲进了他的家门。旋即便听到了父母的惨叫。玉隐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紧接着,一柄长刀便擦着他的大腿穿过屋顶,捅了出来。玉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纵身跃下了近两人高的屋顶,冲入黑暗之中。黑衣人随后便追了出来。玉隐很快跑出了村子,一面是山,一面是官道。玉隐脱了一只鞋扔到了山路处,然后上了官道,趁着夜色在官道旁的泥地中打了滚,然后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黑衣人很快便追了上来,左右看看,捡起了玉隐扔掉的鞋,沿着山路跑去。玉隐不敢再做停留,反身跑向村子里。

回到村子,他看到的是一片死寂。他推开一间屋子的门,发现里面的人都惨死在床上。玉隐终于忍不住惊惧哭出声来。旋即,他便捂住了自己的嘴,把鲜血涂抹在自己身上,强忍着泪水,趴在了这家惨死的人的旁边。半晌,村子里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他听到了一段对话:“找到了吗?”

“报告大人,还没有。袁简大人还在带人寻找。”

“一群废物!知道跑掉的是什么人了吗?”

“禀大人,捡到一只鞋。应该是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告诉袁简,找到他之后,杀了他。”

“是,大人!大人,这村子怎么办?”

“放火,烧了它。不要留下一点痕迹。”

“是,大人。”

一听到放火两个字,他心中焦急万分,却也不敢再动。正在他紧张之时,大火已经烧起来了。木制的房屋被烧得哔啵作响,屋中升腾起呛人的浓烟。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冲进了厨房,掀开地窖的门板,钻了下去,又回身盖好了门板。半晌,门板被掀开了,一个身着紫衣的娃娃站在那里看着他:“跟着我,你可愿意?”他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只是蜷缩在地窖的角落,眼神茫然而恐惧。紫衣娃娃笑了笑,伸出右手,一条碧绿的能量带从掌心蜿蜒而出,片刻便缠在他腰间,将他拉出地窖:“若是你不答应也无妨,我再把你扔回去就是了。这么大的火势,你那个藏身之处虽不会被火烧到,但早晚会让你窒息而死的。左右都是死,被烟呛死也好过死在那帮畜生的刀下。你说呢?”玉隐这才缓过神来:“我……小的愿意跟随公子!”紫衣娃娃点了点头,带他出了屋子。此时,村庄已经被熊熊火焰吞噬,他就那么跟在紫衣娃娃身后,看着眼前如炼狱一般的村子,泪水湿了眼眶。但他没有哭出声来,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只有一个人担起报仇的责任,担起所有的一切。尽管,他现在,只有八岁!

“你们是什么人?”几个黑衣人从一旁的黑暗中窜出,用刀指着二人。紫衣娃娃笑了笑:“在下,紫玉门庭,公子琉光。”黑衣人看清是两个小娃娃后,显然是被琉光的口气逗乐了,相视一眼,笑道:“哪里来的小屁孩?还紫玉门庭?公子琉光?哼,小鬼,爷爷告诉你,便算是凌霄金玉的玉无涯来了,我们也照杀!”他心中又惊又怕,不由唤了一声:“公子……”紫衣娃娃冷笑一声:“玉无涯?凌霄金玉?记住了,现在,只有紫玉门庭,公子琉光。”话音刚落,紫衣娃娃抬起双臂,掌心之中射出几道绿芒,直奔几人而去。黑衣人躲闪不及,便被刺中眉心,就此身亡,无一例外。他从前哪见过这般场面,早已被骇得说不出话来了。紫衣娃娃也不去管他,只自顾自向前走去:“若是再不跟上,你便不用跟来了。”他猛然惊醒,快步追上紫衣娃娃,跟着紫衣娃娃离开了那个被大火吞噬的村子。

玉隐知道的是他被琉光救了性命,不知道的是这一走也成就了一段传奇。“隐枫星尊,破墟圣境二尊之左。尊玉姓,讳隐。其身为龙族转世,统领金龙一脉。随圣王征战数百场,未曾一败。为神界圣统之战第一勋臣。后追随圣王归隐,不知其踪。——节选自《神界圣统大典·卷三·隐枫星尊传》”

玉隐回到小院后,便看到琉光负手站在开满雪白梨花的树下。虽然是只有六岁,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如巍巍青山一般不可动摇。玉隐眼中顿时充满了狂热的崇拜。那日公子弹指间便使几个黑衣人灰飞烟灭的情形又浮现在脑海中:“公子。”琉光转过身,看着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双腿不断颤抖的玉隐,情知他已脱力,却依旧坚持站着,不由微微一笑:“很好。现在放下竹篓,深呼吸,不要坐下。”然后又指着一旁石桌上放着的茶杯,“调匀呼吸后,抿一口。”玉隐一一照做。半晌,琉光见他恢复过来,笑道:“嗯,以后每日训练完都要如此。走,吃饭去。”

自从琉光达到三品后,便动手在自己的小院中挖了这一间不足三平米的密室。密室直通卧房,倒是省下不少麻烦。此时,琉光主仆二人正盘膝坐在密室之中。琉光双手抵在玉隐背上,沉声道:“我现在为你打通经脉。阿隐你千万记住,无论怎样痛苦也一定要撑住,不然我们两个全都要完蛋!”玉隐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正色道:“是,公子!”“放松。”琉光手下发力,调动体内的天行之力缓缓沿着玉隐的经脉前行。撕裂、修复、再撕裂、再修复……玉隐不断在痛苦与舒爽之间挣扎,清秀的面孔已经扭曲,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出一声。不知过了多久,玉隐只觉得一股清凉舒适的能量传遍全身。就在玉隐精神松懈的一刻,琉光喝道:“集中精神!记住《缥缈诀》的行功方式。”玉隐立刻回神,精神随着琉光的天行之力在经脉中游走的路线,最后归于丹田。“自己运功,直到我说停为止。”

话音方落,琉光便收回了天行之力,脸色苍白地跌坐在一旁:“还是过于托大了。精神消耗已经达到了我的极限。算是你小子命好,若是再拖上个一时半刻,你就彻底挂了。”强打起精神,琉光盘膝坐在原地开始打坐修炼。万载经验告诉他,此时若是睡了,一身修为也就交代了,日后也怕是再无寸进。浓郁的天行之力汇集在身体中,琉光不断滋养着经脉。他与玉隐不同,琉光从出生不久后就开始不停地滋养经脉,经脉的韧性和宽度远非常人可比。而玉隐如今已经八岁,此时滋养经脉远远达不到琉光需要的程度。倒不如破而后立,先打下一个好基础,日后再慢慢拓宽滋养。

忽然,琉光觉得经脉中传来一阵刺痛,天行之力竟已经饱和,马上就要撑爆琉光的身体!“我去!搞什么?才五品就到极限了?!看来这六岁孩童的身体还是太弱。明天起就该去锻炼了。”强忍着痛楚,琉光把手抵在玉隐的背上,自言自语:“算你小子走运。”然后大喝一声,“不要抵抗!”玉隐被琉光这一喝惊醒,赶忙放松下来。就在这一瞬间,玉隐只觉一股雄厚无比的力量冲入体内,在他刚刚塑成的经脉中飞驰,直奔丹田,又归于沉寂。

感觉着自己增强许多的力量,玉隐激动地双膝跪地:“阿隐多谢公子大恩!”琉光面色苍白地盘坐一旁,淡然一笑:“无需道谢,更无须跪地。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你是我玉琉光的兄弟,便无需跪我。”玉隐起身,眼中激荡着狂热:“是,公子!”琉光点了点头:“扶我起来。”玉隐依言搀扶着琉光起身,这才发现公子远比他想象得更虚弱。不然凭琉光的个性,是不会说出扶他起身这种话的。想至此处,玉隐眼中感激之色更浓。但他只把这感激放在心中,琉光当他作兄弟,兄弟之间无需言谢。因为那一句谢谢太过苍白,记在心里远比从口中说出更重要。

“对了阿隐。明天就随我一同到外院的练武场去。我们要在那里增强身体的强度。”玉隐吃惊地问:“公子您也要去?那夫人可会同意?”琉光显然也在头疼这个问题,在外人眼中他只是个六岁的孩童,这般大的孩子一般只会做一些基本功,打牢底子,但六岁便开始习武,这在天行大陆是从未有过的:“我当然要去。母亲她不同意我也得去啊。身体这么弱,如何能承受强大的能量?阿隐你要记住,身体才是根基,没有强壮的身体,你的修为也就不会太强。”“是!阿隐记下了。多谢公子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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