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光!”玉修海眼睁睁地看着玉先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心中对于玉琉光的恨意也达到了顶峰,“滚!都给我滚出去!”玉修海愤怒之下掀翻了桌子,又对着屋内的家具陈设一通拳打脚踢,不过片刻功夫,屋子里就是一片狼藉。侍者不敢多做停留,只得悄悄贴着墙根儿溜了出去,生怕玉修海的怒火烧到自己的身上。
“爸,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玉阳华站在二楼楼梯的栏杆处,面无表情地看着玉修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玉修海被突然出现的玉阳华吓了一跳,怔了怔:“阳华?你没事了?”
玉阳华单手扶着栏杆,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听说林家人闹事了?”玉修海还没有从惊愕中缓过神儿来,机械地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玉阳华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让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办法接受。
“明天,约林家人见一面。”玉阳华踩着满地的残渣碎片,恍若不觉,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一帮蠢货!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都是一根儿绳子上的蚂蚱,还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阳华……”玉修海定了定神,“你真的没事?”玉阳华身上的戾气似乎重了一些,面上仍旧是看不出什么:“没事啊!爸,你放心吧!我很好!月歌呢?”玉修海见问不出什么,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月歌还在房里,早晨去白家的时候被白楚雄那个混蛋泼了一杯茶,回来以后差点儿一头撞在墙上。”
“没用的东西!”玉阳华轻蔑地骂道,“有这么大的本事怎么不在白家撞死?她要是真的在白家撞死了,这事儿反倒变成咱们玉家有理了!回家闹什么闹?”“阳华!”玉修海心中惊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这话竟然会是从玉阳华嘴里说出来的,“月歌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不过是气月歌不争气罢了!爸,你别多想!”玉阳华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语气中却半点悔过的意思都没有。玉修海突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也忽然间觉得自己是真的年纪大了,什么也管不了了。他摆了摆手:“算了,你也长大了,有什么事情自己做决定吧!”
玉修海意兴阑珊地上了楼,为了一个位置,让自己的儿子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到底值不值得这个温蒂第一次盘旋在他的心头,是不是这些年的争斗筹谋真的没有意义?斗来斗去,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玉阳华看着玉修海有些佝偻的背影,嗤笑一声,起身走了出去。他没有时间和这种认命服输的人纠缠下去,哪怕这个人是他的父亲也一样!玉琉光留给他的耻辱,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他要千倍百倍地还回去!
“爷爷……”玉阳华才刚进屋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阳华知错了!一切都是阳华不好!请爷爷责罚!”他低着头,声音中悔恨万分,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玉先生没想到玉阳华会在这个时候来向他认错,而且还是从房间里出来的第一时间就来了这里。“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玉先生声音中不由的带上了一丝暖意。“阳华知道错了!”玉阳华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错在哪了?”玉先生继续问道。玉阳华似乎早就料到玉先生会这么问他:“我的错不在于阴谋算计,而是在于不该将这些阴谋算计用在自己的哥哥身上!大哥再怎么样也是自家的兄弟,阳华千不该万不该勾结着外人一起陷害大哥!请爷爷责罚我吧!”
听完这个话,玉先生眼中终于有了笑意:“好了,你哥哥也不是真的想罚你,否则你现在还能不能跪在这里都是两说。起来吧!”“是!”玉阳华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一脸悔意地站了起来。
“还没吃饭吧?”玉先生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饿不饿?我叫人给你端些吃的来。”“不用了爷爷!”玉阳华拒绝了玉先生,“我还要去找大哥认错。大哥不原谅我,我哪有心思吃饭?”
玉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我叫人给你留着饭。”“嗯,谢谢爷爷。”此刻的玉阳华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正太,满脸的悔不该当初,眼角还挂着泪痕,当真是叫人不忍责罚。
从玉先生的住处出来之后,玉阳华直接就去了玉琉光的住处。只是玉琉光还在路上和负屃聊天呢,根本就没有回来。玉阳华也不管那么多,膝盖一弯,就跪在了玉琉光的门前。
“二少爷,大少爷还没回来呢,不然您先回去吧!”照顾玉琉光起居的侍者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玉阳华已经在这里足足跪了一个小时了,“夜里风大,您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啊!”
玉阳华整整一天水米未进,又在这里跪了那么久,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没事儿,我挺得住!大哥今晚什么时候回来,我就在这里跪到什么时候!大哥不原谅我,我就不会起来!”
侍者看着他,心中不忍:“那您多少吃点儿东西吧!不然喝点儿水也好啊!”玉阳华转头看着他:“不用了,谢谢你!你不用在这里陪我了,早点去休息吧!”“二少爷……”“去吧!”玉阳华虚弱的声音掩盖了他眼底的那一丝得意。
玉琉光其实就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之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玉阳华刚刚跪倒在他门口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只不过他也想看看玉阳华到底能在这里坚持多久,所以就一直没有露面。
“老大,你真的不打算出去?”负屃问道,“你再不出去,这小子可就把戏做足了!”“怕什么?”玉琉光轻轻一笑,“由得他做去!戏做的越足,死的就越难看。”“也是!”负屃转念一想,就明白了玉琉光的意思,旋即不再说话。
“大侄子,你就在这里看着,不过去吗?”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忽然在玉琉光身后响起,二爷玉修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玉琉光的身后。玉琉光对于他的到来丝毫不感到惊讶:“二叔这个时候才来,会不会有点晚了?看戏还不赶早,二叔可是有些懒了。”
玉修坤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旋即隐没不见:“看戏讲的是不赶早也不赶晚,就赶着那股巧劲儿。我这个时候来,不是刚刚好么?”玉琉光看了看玉阳华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也是,这个时候看戏最好!想不到二叔也是个有趣的人啊!”
“玉家有意思的人不多。”玉修坤斜斜地靠在树上,“可是我算其中一个。”玉琉光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整个玉家清醒的人也不多,二叔也可算其中一个。”“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玉修坤忽然站直了身体,饶有兴味地看着玉琉光,“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变化不小。”
玉琉光看出他眼中的怀疑,轻笑一声:“经历总能让人成长,比如我,比如玉阳华,又比如二叔您。”玉修坤神色猛然一收,瞬间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走了!今晚的戏不白看啊!有意思!很有意思!”玉琉光什么也没说,从树荫下走了出来。
玉阳华估摸了一下时间,整个人的身体摇晃得更加厉害了。就在他要假装昏倒的前一刻,玉琉光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大手一抄,就把毫无防备的他给拎了起来:“大半夜的,你怎么跪在这里?”
“大哥?”玉阳华眼中恨意一闪而过,却依然被玉琉光看了个完全,“你回来了?”玉琉光不由分说地把他拽进了屋子:“走!先进去再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玉阳华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他得到消息,玉琉光今晚带着助理在外面吃饭,没有回来。他本想着今晚在玉琉光门前跪着,让玉家上下看个清楚,给自己搏一个好名声,挽回昨晚的损失。如果能在玉琉光门前昏倒,再悄悄放出玉琉光和助理在外面吃饭的消息……那么玉琉光的名声在玉家也就坏了。他也能挽回自己在外人面前的形象。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玉琉光竟然在他昏倒的前一秒钟回来了!如果说这不是他故意的,玉阳华打死都不相信!怎么可能这么巧?唯一的解释就是玉琉光早就回来了!早早就在一旁看着呢!玉阳华越想越气,脸色也越加难看了。
“看看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玉琉光语气中把哥哥对弟弟的关心表现得淋漓尽致。玉阳华压住怒火,痛声道:“大哥!我错了!您能原谅我吗?”玉琉光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过了的事儿就让他过了!哥不怪你!”“嗯……”
于是,本来是一场玉阳华的独场秀,就变成了一场兄友弟恭的演技大比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