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嘴。”玉琉光手势不减,九色神光愈加耀目,“你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今日便不得不将你斩杀于此,免得你来日泥足深陷,无法自拔。”玉斐同样手下发力,眉心的血色莲花呼之欲出。
“血莲降世!”玉斐率先出招,一声大喝之后,眉心的血色莲花终于挣脱而出,迎风便涨。不过片刻功夫,那血色莲花竟然长到数尺之大,悬浮在半空之中,滴溜溜转个不停。血莲花瓣尖处,发出道道血芒,便似利剑一般,直向玉琉光冲去。
“来得好!”玉琉光暴喝一声,双手结印乍变,九条在空中翻腾的巨龙立刻化身离弦之箭,向着那血芒冲了过去。玉琉光面对这些血芒之剑,虽然不至于害怕,但是却也不敢怠慢。知道了玉斐的复活是因为溟,那么不消多说,他的力量肯定也是得于魇幽境。那里的力量,可是能毁灭三界的暗能!虽说是天下间只有九龙之主的混沌之力可以克制暗能,但是有了上次对付玉千玮的经验,玉琉光又怎敢掉以轻心?
轰——
九色巨龙和血芒之剑撞到了一起,巨大的轰鸣声震彻山谷。强大的冲击波下,山顶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轰然断裂,顺着犹如刀削的崖壁砸了下去,没入云雾之中,不见踪迹。溅起的雪尘更是铺天盖地,将两个人的视线完全挡住。可是他们彼此都清楚一件事,这一招,谁也没占到便宜。
待得雪尘消退,玉琉光一身白衣纤尘未染:“几日不见,你的功夫见长。”相比之下,玉斐衣衫虽然整洁,可是红发之上却沾染了些许雪沫。别看只是小小的一点雪沫,但是高手对决,毫厘之差便有可能是生死之别。“进境虽快,却依然比不上你。”玉斐伸出手,将头顶的雪沫拂去,“继续吧!”
既然这样的招式奈何不了对方,玉琉光和玉斐两人又如当日在凌霄金殿上一般,厮打在了一起。只是不同于当日,那日的对决乃是为了发泄;而今天的肉搏,乃是生死之搏。
两人手中各执兵刃,遥相对立。玉斐提着一柄血莲化成的血色长枪,而玉琉光则召出了自己的心剑——屠神。
“好霸气的长剑。”玉斐看到了玉琉光手中的剑,由衷地赞了一句。玉琉光抚摸着长剑锋利的剑刃,眼中尽是爱惜:“这是我的心剑,名字叫屠神。”“屠神?”玉斐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名字也霸气,配得上他。”玉琉光看着他:“既然你刚刚用了他的能力,和我打成了平手。那现在,何不用金玉一脉的绝技和我对战?”
“甚好!”玉斐眼前一亮,“当年排位战,你胜过我们金玉一脉,一举夺下玉氏一族嫡系之位,我本就心有不甘。既然今日一战,索性就用我金玉一脉的腾龙枪法对一对你紫玉门庭的雕龙剑法。看一看,究竟孰强孰劣!”
“龙腾九霄穿幽冥,四海尽皆枪下魂!”玉斐手提长枪,抖了一个枪花,手腕一转,血色长枪便如同腾龙一般,向玉琉光冲去。玉琉光看着玉斐,摇了摇头:“紫玉剑心有灵种。”剑诀出口,玉琉光手持屠神心剑,开始蓄势,剑身之上白光大绽。
“以意为引贯长虹。”
玉斐的枪已经到了玉琉光的面前。玉琉光第二句剑诀刚刚说完,手上动作不停,已经蓄势待发的屠神剑携风雷之势向上扬起,将玉斐的长枪挡了回去。玉斐一击落空,顺势一个翻身,再次冲向玉琉光。
“沐得天地日月气。”玉琉光长剑立于头顶,剑身之上的光芒已经全部集于剑尖之上,强烈的光芒,似乎真的要将天地日月精华引过来一样。玉斐见势不好,手下猛然加力,长枪去势更猛。
“剑心灵种雕成龙!”最后一句剑诀吐出,一道白光从剑尖中喷涌而出,直射天空,白芒瞬间和日光勾连在了一起,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一声龙吟自光柱之中响起,一条色如日光的斑斓巨龙从光柱之中脱身而出,自半空俯冲而下,狠狠撞击在了玉斐的身上。玉斐手中的血色长枪就那么湮灭在了巨龙的口中,而他本人则在这巨大的冲击之下飞出很远。
嘭——
玉斐的身躯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琉光:“这……就是你们紫玉门庭的雕龙剑法吗?”玉琉光盯着他吐出的鲜血,漆黑如墨,便知他已不再是常人:“是,也不是。腾龙枪法也好,翔龙掌法也罢,终究不过是在刻意模仿龙之形态。可是雕龙剑法意在雕琢,雕琢龙之身形神韵,练到极致,便是化剑为龙。”
玉斐苦笑一声:“原来如此。看来禁地里那位大神,最在意的,还是你们紫玉门庭,黑山一族。”玉琉光一怔,旋即说道:“你说是,那便是吧!”可是他心里清楚,他父王在意的并不是紫玉门庭的凡人,他之所以如此为之,是因为黑山一族的后人,本就是帝妃幽槿的同族后人。
“哈哈哈哈!”玉斐忽然伸展四肢,瘫倒在雪地里,黑衣红发浸在雪尘中,颜色分明,“想不到,我玉斐竟然会败在这上面!”玉琉光并未收起心剑,而是站在他面前,长剑随时策应:“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玉斐摇了摇头,擦掉了嘴角残留的黑色血迹:“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已经不能算作是一个人了。现在这样,活着、死了,对我来说有什么分别?”
玉琉光手势不变:“可是我所认识的玉斐,却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人。就算明知自己会死,他依然留了后手,用自己的亲妹妹摆了我一道。”玉斐怔了怔,忽然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最了解我玉斐的,还是你玉琉光啊!”一个鲤鱼打挺,玉斐从地上站了起来。
玉琉光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这样,才是我认识的玉斐。”玉斐同样报以微笑,只是这笑中,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意味。玉斐早已不是玉斐,或者说,玉斐从来就不是玉斐。当初凌霄金殿上,你问我有没有做过我自己,那时的玉斐没有做过,现在的玉斐却没有资格再做。当一个人的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何谈自我?
“继续?”玉琉光微笑着问了一句?玉斐点了点头:“继续。”其实在他们看来,与对方战斗的过程,实际上是一种享受。与一个最了解你的人做朋友,那是知己,是此生无憾;若是与这样的人做不成朋友,那么就做敌人,因为和这样的人战斗,才最是酣畅淋漓。
话音刚落,两人便又战成一团。玉斐手中托着血莲,莲瓣片片飞落,好似飞刀暗器一般,直射玉琉光全身要害。玉琉光周身遍布九色神光,护盾一般,将整个人包裹在内,一边躲闪,一边挥舞着屠神,攻击玉斐。正在酣战之中的二人,谁都没有发现,就在旁边的巨石后面,玉千玮和锦璇溟已经做好了准备,正在等待机会,给玉琉光致命的一击!
玉斐趁着玉琉光蓄势发力的期间,突然引爆了掌心之中的血莲。巨大的暗能爆发出来,瞬间便将周围的一切吞噬一空。玉琉光面上一惊,手势立变:“九龙镇山河!”九条神龙立刻分立周围,将血莲爆炸所形成的冲击波牢牢地锁在那个范围之内,不叫其继续扩散。
“行动!”玉千玮看准时机,似离弦之箭一般窜了出去。借助血莲烙印中的力量,玉千玮第一次将白玉门庭的绝学“白玉翔龙掌”发挥到了极致。掌风呼啸,血色光芒不断闪烁,就如同玉千玮眼中的杀机一样,凶厉无比。
玉琉光忽觉不对,心念感应之下,竟然是有人偷袭!“去!”玉琉光心中一动,控制这自己的心剑屠神便朝玉千玮斩去。可是这仓皇应对又如何比得上玉千玮的奋力一击?心剑屠神虽然挡了他一挡,但不过片刻功夫就被弹开,深深地扎进了土里。玉琉光双手竭力控制着九龙,着实无法分身,只得生生受了玉千玮一掌。
噗——
这一掌大的不偏不倚,正中玉琉光背心。玉琉光一口鲜血喷出,金红色的鲜血喷溅在雪地之上,便似开出了朵朵红梅一般。站在对面的玉斐也惊住了,暴喝一声:“玉千玮!你找死!”
可是,玉斐马上就知道,自己这一声骂有多么可笑了!玉千玮一击之后,没有再做停留,立即抽身离去。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突然出现在了玉琉光身后!来人正是一直以玉千玮作为掩护,悄悄跟随的锦璇溟!
扑哧——
血花四溅,锦璇溟的匕首还是狠狠地刺进了那颗心脏!温热的鲜血顺着匕首滴了出来,浸湿了锦璇溟的掌心。这一场完美的偷袭刺杀,就这样落下了帷幕。玉斐引爆的血莲也在九龙的控制下恢复了平静。穆钟山顶,重新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