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光是什么身份他们几个比谁都清楚!哪一任九龙之主不是天命所归之人?更何况,玉琉光还身兼九龙之主与破墟之王二职,日后成就必然不可小觑!能和他打好关系,那么他们龙族的复兴之日,就指日可待了!
此刻,玉隐的心中五味陈杂。原本,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他一直跟随在玉琉光的身边,被各种事情牵绊着。虽然还是没有忘了父母之仇,可是却没有过度地思念已故的双亲。更何况这些年在紫玉门庭,玉啸霆和云紫晨夫妇二人对他也是视如己出,更让他少了那么几分孤独。
可是今日,他亲手给了袁简他应有的报应之后,却不免勾起了心中的悲痛。袁简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响着……
“我进去的时候,那个女的满脸惊恐地看着我。我一刀,就捅进她的肚子里。一尸两命啊!哈哈哈!看那个样子,你娘快要生了啊!还有那个男的,一刀被我削掉了头颅!那眼睛呀,头滚了好远都没闭上!”
“我还把你娘的肚子剖开来看了一下,肚子里是个女孩,都已经很大了!我把她拎出来的时候,她还有呼吸呐!可是被我轻轻一扯,就变成了两半。那手感……啧啧……可真嫩啊!”
他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浮现出的都是他父母被杀的惨象、他尚未出生就被人杀死的小妹和那夜里将半边天都烧红的大火。“爹……娘……”玉隐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两只手紧紧握住,指甲刺破了手掌,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滴到了地上。
月雪不知所措地站在一盘,眼里噙着泪水,不知道该怎么办。从颜沐璎的口中,她已经知道了玉隐年少时经历过的一切。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玉隐虽然是玉啸霆的义子,却仍然要对玉琉光如此毕恭毕敬。这个表面上看起来逍遥不羁的男人,内心里却压抑了太多的情感!
月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是个男人。留给他一点时间,一切都会过去的。有些伤,男人需要自己消化。”月雪留着眼泪看着玉隐,还是听从月少的话,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这个时候,玉隐是不希望任何人来打扰他的。
玉琉光见玉隐一时半会儿也缓不过来,就安排大家暂且在这里住下,将整间屋子都空出来,留给玉隐。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螭吻、蒲牢、负屃还有霸下,四只神兽就那么自发地留了下来,守住了房间的四角。为他们龙族的掌权者护法,也是他们的分内之事。
玉琉光见状,心中也略略安下几分。他可是没有忘记当初在穆钟山时,被螭吻嘲笑修为太低的那件事。现在,他们四个肯为玉隐护法,就说明他们已经从心底承认了玉隐的身份。这样,对于玉隐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他知道,玉隐的心底是十分骄傲的。虽然他嘴上不说,可是实际上却非常在乎这些。唐豆豆的突然觉醒,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刺激。再加上现在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多。玉隐已经感觉到一丝危机。这次的事情,虽然是压在他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可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玉琉光相信,只要玉隐能迈过这一关,那么这一次,他必定修为大进!
玉隐此时虽然心中悲痛,可是对于周围发生的一切,他还是十分清楚的。他知道玉琉光此刻将人全部遣散的用意是什么。就是希望他借此机会冲破心魔,更进一层。“公子……”玉隐看着房间四角为自己护法的四大神兽,眼角竟然有些湿润。这份情谊,我玉隐,此生不忘!
收起心中那些纷杂的念头,玉隐在屋子中央盘膝而坐,轻轻闭上双眼,脑中又浮现出了那些让他心头悲痛的画面……玉琉光在隔壁感应到了玉隐的动作,微微一笑,同样闭上了双眼。玉隐,从今天开始,已经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助你一臂之力!”玉琉光双手结印,一道金色的光点从他的手中飞出,穿过墙壁,打入了玉隐的眉心。
这是玉琉光心中对于心剑的感悟。虽然每个人的心剑都有不同的道,可是殊途同归,最终都要化作一柄心剑。一样的感悟,就像是一颗种子,被种在了玉隐的心里。至于何时开花,开出怎样的花,就需要他自己的领悟了。
玉隐看着脑中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不停地闪过。他没有像以往那样逃避,也没有刻意地去看它。只是任它来来回回地过去,跟着那些画面,一起恨,一起怒,一起悲,一起怨。
突然,他的心底响起了另一个声音:“看着这些,你恨吗?”玉隐点了点头:“我恨。”“既然恨,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给这些无辜惨死的人报仇?我也恨啊!”“为什么?”玉隐平静地问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去?你的恨和我的恨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那个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同样都是恨,有什么不一样?同样都是杀,有什么不一样?”玉隐说:“你的恨,没有人性。你的杀,也没有人性。可我不同,我的恨,只恨该恨之人。我的杀,也只杀该杀之人。”
“天下众生皆有取死之道!”那个声音就像是极力在宣泄着什么一样,“同样都是杀,都是恨!我杀尽世人,又有何妨?反正这些人早晚都要死!”玉隐笑了笑:“所以,你只能是个心魔。你的杀,你的恨,就算是针对天下苍生,可终究还是太过狭隘!没有人性,魔只能是魔!”
“你也恨!你也杀!你未必就比我有人性!”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玉隐内查自身,看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漂浮在他的面前。“我知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没有办法杀死你。可是,你要知道,我才是这具身体的主宰。而你,只是我的衍生品而已。”
那团黑色的雾气在玉隐的面前浮动着:“有我在,你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逍遥缥缈!”玉隐坦然地笑了笑:“何谓逍遥缥缈?你存在,我无畏,你便如同不在。我又有什么不逍遥的?我的逍遥缥缈,即是随性而为。若世事喜,我便同喜;若世事怒,我亦同怒。世人哀我,我即哀之;世人乐我,我亦乐之。何必强压自心?又何必迁怒他人?随心所欲而不逾矩,这样的道,你不懂。”
“不——”那团黑雾不断吞吐着,“有我在,你不可能做到的!我就是你的羁绊!是你一辈子的羁绊!”玉隐怜悯地看着它:“所以,你无法取代我。”说罢,他心念一动,就将这一团黑雾驱散了。“我知道你还在。可是,你要看着,我是如何做到的。”
玉隐又是心念一动,玉琉光刚刚给他的金色光点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突然,那光点瞬间放大,变成了一柄长剑的样子,立在他的心间。只是,这只是一柄长剑的轮廓,至于剑是什么样子的,却不得而知。
玉隐看着这金色的轮廓,喃喃说道:“这就是我的心剑吗?我的心,又在哪里?”玉隐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双眼陡然睁开:“我心逍遥,我心缥缈。随性而为,随心所欲。若世事喜,我便同喜;若世事怒,我亦同怒。世人哀我,我即哀之;世人乐我,我亦乐之。”
这时,那柄只有轮廓的长剑突然逐渐清晰起来。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出现在了玉隐的心中。“好一柄心剑!”玉隐赞了一声。他知道,这就是他想要的剑!虽然没有多余的装饰与华丽的雕刻,但是,整柄长剑却透出一股洗尽铅华的飘逸灵动。这,才是剑本身的样子!
“我剑缥缈,我心逍遥!”玉隐一声长啸,心剑出现在他的手上。伴着他的啸声,剑刃之上闪过一道龙纹。随着龙纹的消失,玉隐的双眸突然变成了金黄色。负屃站在一旁,激动地看着玉隐的变化:“龙族的勇士,回归了!”
四只神兽突然一齐长啸,五道龙吟划破苍穹,直冲云霄。玉琉光嘴角泛起了微笑,他知道,玉隐成功了!月雪捂住朱唇,眼角沁出了激动地泪水,她的男人,终于回来了!玉冷亦是会心一笑,果然,他玉冷的兄弟就是这么不一般!
片刻后,玉隐收住声音,平复了一下体内翻腾的气血。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同。“首领!”四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玉隐一看,竟然是四大神兽在向他见礼!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玉隐有些吃惊。负屃解释道:“刚才您开启心剑的时候,同时也激活了您身上的龙族血脉。所以,现在的您,有资格让我们认您做龙族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