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是最生动有趣的,但过近的观察和细节描述也更容易带上个人感情的影响。宏大和长周期的观察正相反,一切细节都最终化为简单的几个数据和结论,毫无情趣甚至也没有了所谓的对错之分。把这两者结合起来确实很困难,因为这两者之间的结论往往是剧烈冲突的,但历史的真相却可能要求必须如此。
在股市中寻求“理解”是徒劳的,所以多说无益。滔滔不绝其实都是为了自我推销的需要。在很多行业中,那些最受追捧的明星往往不是真正高水准的,而大多是较为偏执又喜欢表现的。可惜,绝大多数人都更容易被明星影响,因为他们的方案“通俗、简单、省事儿、而且特解气”。
投资最常见的悲哀有三种:高位接炸药包,草率扔掉大牛股,地上白给的宝石不知道捡。三种悲哀的共同点都是一样的:不明白投资获利的基本规律,不知道如何分析企业价值,不理解市场定价的基本原理。只要这三大认知还存在重大的空白点,那么这种悲哀的继续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由于中小票与大蓝筹之间的走势差异以及由此导致的投资业绩的分化,似乎造成投资圈内激烈的争执。我觉得从整体角度来看,蓝筹低估和中小票高估是一目了然的,而从具体个体来看差异就大得多了。我不认为“风格”会造成什么差异,我认为“能力”才决定最终结果。动不动就用风格、主义扯大旗的,都是耍流氓。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种怪现象:被套2年的人更喜欢骄傲的喊出“我是价值投资者”,如果被套5年还能加上“伟大的”这个前缀。而一个已经涨了3倍的股票出现阶段性的调整,下跌30%盘整2年,这时骄傲和伟大的前者会对同样也要等2年但实现了2倍业绩的人说:你看你看,我早说了有泡沫了!短期盈利未必代表正确,但亏损更不应洋洋自得。
这几天(13年6月)股市一下跌,立刻满屏都是“宏观经济”了。纯论经济问题的讨论倒也无妨,但动不动就为当前的行情去找点儿“合理性”就没劲了。危机论从来都受欢迎,在股市下跌的时候就更是容易博得满堂彩,其实这也是门生意。但投资人要想从这些高谈阔论中找到什么有意义的东西,可能是注定要失望的。
现在的市场(13年6月)不断创新高的有之,再次创下新低的有之,始终在做俯卧撑横向运动的有之;传统意义上最深度价值的不少,所谓的成长视角的选择也很多;相比过去现在的行业分布真正是多元的,流通盘规模也足以支撑各种资金规模的玩家...其实这才是一个真正有趣的市场。
从去年(12年)底开始,我经常在与朋友、邻居等的小聚中谈及股市的长期预期收益率已不错,站在家庭理财的角度可以关注。但回应都是:股市这东西不懂,也不关心。实际上不懂虽然是真的,但其实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不关心,因为“都说行情很差”——逻辑的反面是行情好了再关注。理解,但是无奈。
茅台今天120了(14年1月),其实这不过是个很正常的股价波动,波动幅度大于茅台的股票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然而围绕其股价波动产生的一系列现象却耐人寻味。在我的书中有这样一句话:永远不要成为某个股票的代言人。一旦你这样做并且享受其给你带来的声誉时,认知偏差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控制了你。
能预测到公司的利润在未来能不能有“绝对值”上的增长当然是重要的,但如果仅仅这样就足够了的话,那么股市的投资至少能简单一半儿。对于“基本面”的理解如果仅仅是停留在收入利润的会计层次,而没意识到价值周期同样是基本面的关键一环,那么频频出现“对市场的愤怒”就不足为奇了。
“白酒上市公司估值严重偏高:静态市盈率44倍,是全部A股的两倍,比主要成份指数高出2.6倍;动态和预测市盈率29倍,比全部A股和主要成份指数高估50-70%,比国外同类公司高估2-3倍”——以上摘自2006年11月的一篇报道。茅台当月收盘价51元,07年最高价200元,同期上证涨幅2.91倍。
2013年12月,茅台五粮液为代表的白酒企业估值跌破了10倍pe,从估值指标来讲,今天可比2006年的时候“便宜”多了。从估值差来看,今天的白酒公司几乎低于市场平均估值,而05、06年其估值差是市场平均值的2倍。问题是,现在的“低估值”和那时的“高估值”,哪一个更有投资价值呢?
通常情况下,价值投资人都是羞于和赌徒相提并论的,演讲采访中更是对“赌”深恶痛绝。但为什么,同时又有很多自称最坚定价值投资的人却又那么热衷于价格的对赌呢?比如1年内如果跌破多少就要如何如何。小赌怡情?显示自己高明和自信?殊不知,这其实已经展现了潜藏在其性格深处的赌性。
高明不高明,时间自然会给你公论;自信不自信,用仓位来说话足以。价格对赌如果是朋友间的戏耍也无妨,真搞成轰轰烈烈的动静就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儿的愚蠢行为。凡是用这种方式来追求宣传效果的,更要警惕其根深蒂固的赌徒思维。这年头,说话轻飘飘,行为才重要。
观察投资人是否成熟,不是看他多么捍卫自己“纯正价值投资”的招牌和所谓信仰,而是看其日常的言论中能否保持理性和独立思考的能力,看问题是否容易偏激和极端化。投资从根本上来说是一个人思维和认识事物能力的反映,你不能指望一个看其它事物片面化表面化极端倾向的人,到了证券市场却突然理性成熟了。
罗素曾经说:“这个世界最大的麻烦,在于傻瓜与狂热分子对自我总是如此确定,而智者的内心却經常充满疑惑......”为什么傻瓜和偏激者总是比真正的智者更“自信”呢?刨除少数其实猴精但当着大众装傻博眼球的家伙,前者确实缺乏领悟事物之间深层复杂关系的能力,并且也缺乏对事物多面性和往往既矛盾又辩证统一的理解,所以他们看见“真相的一角”就迫不及待的宣布真理在握。理性,从来是个高壁垒的稀缺品。
市场先生的智慧和癫狂,其实就是千万个个体的集合共同塑造的“大人性”,又由于地球人都一个德行,这也是为何不同的证券市场在我看来其共性远大于差异性的原因。人性的复杂和经营的不确定性共同造成市场短期的难测,但“成功的少数派”的存在和对价值规律的共识,又决定了市场终将回归其价值中枢。
有个有趣的现象,在对散户和大众的描述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一种认为其“善良、可爱、单纯、可怜、缺少保护、需要(人、制度)来拯救”;而另一种的评论却往往是“不理性、盲目、冲动、缺乏专业、自寻烦恼、只能自救”。前者以各类专家学者的“股市良心”为主,后者却多来自成功的投资家。
不同市场的差异是客观的,但即便在如此大的客观差别下,我们却发现一些高度共通的地方:比如优秀企业总是稀缺的,优秀公司的估值溢价也是一个经常现象,而最大的共同点是无论哪里都是个最终少数人获胜的市场。盯着差异点可以做个愤怒的“专家”,读懂共同点却可能成为成功的投资人。
最初我们需要依赖脑袋的正确,但最终还是要靠屁股把它变为收益。没有脑袋的屁股是碰大运的无头苍蝇,没有屁股的脑袋是患得患失的纸上谈兵。
人们总是为逝去的5年懊恼后悔,只有少数人为未来的5年规划目标并筹备和持续努力。做不到可能有几种原因:1.根本没有规划未来的意识,习惯了走一步看一步;2.有意识但是看不清未来的方向,始终焦急而彷徨;3.有清晰的规划但缺乏执行力,凡事习惯了找借口和等要靠。人和人差距的由来从来不神秘。
决策都是基于假设,而大一些和长周期的假设则很多时候与价值观密不可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时候道不同确实也只能不相为谋,而不是所谓的真理越辩越明。就投资而言,交流的价值往往与参与讨论的人群数量成反比,截然不同的价值观下的交流也往往是鸡同鸭讲。so,多观察深思考,少下定论不辩论。
比较怕几种人:1.写的每一句话都要用!来结尾的,有时候还要3个!才过瘾的那种;2.天天都像是佛祖或者上帝的代言人,最简单的一句话也要套上教义的;3.头像图片是那种“成功人士”专有pose的,盛装大头侧身露齿笑。
怎样才算是真正的自由?从物质上而言不用再做不喜欢的事情就可以了。但精神的自由其实才是最难的。那首先需要较厚重的知识积累和丰富的阅历为前提,除此之外对复杂问题的思辨和精神深处的独立、不盲从和洒脱往往更重要。不得不承认,所谓自由,其实对绝大多数人而言永远都是个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