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可惜这是个皎月当空的夜晚。
二更了,潜龙山脚下一座大宅里,像往常一样,只剩宅邸东南边一座凉亭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宅邸看上去简约大气,与附近的村子相比显然不一般,宅子的主人自然也大不一般。
而现在主人像往日一般的坐在凉亭里,很平静的像是在等人。侍女端上了些酒菜,然后侍立一旁。
他很慢地吃着酒菜,约莫二刻后,他说道:“小青,你先下去吧!”小青当然是身边的侍女,她明白作为侍女要听主人吩咐,没有吩咐她是不会也不敢离开,这是这个社会的现实,小青明白。她应了声是便离开了。
现在便只有他和这寂静的夜,连风都没有。八年了,每天要在此小酌,是在等人,等一个来杀他的人!人生的乐趣往往存在于等待的间隙。他现在就在享受这乐趣,把盏小酌,思绪无边!特别当面对眼前这片花圃时,他的思绪不安,曾经与夫人定情于此,他下山后便在此建了此庄园。他想起与夫人的浪漫种种,觉得挺对不住收留自己并传艺于己的师傅,没能好好照顾他女儿,也……
“唉!”这一叹息之后,他也没有再想什么,继续喝酒,也许只有这酒能让人忘记一些应该忘记的事情。
又半个时辰过去!
“夜不能寝人自眠,林不当静人自闲!既然来了,来一盏如何?”竟然还有第二个人。他当然知道,他本就是在等人,等杀他的人。
于暗处瞬间闪出一个人,说也奇怪,这人,全身黑衣劲装,连头上也套一个黑乌鸦的头罩罩住他的半个脸。
“乌鸦!”
“游大侠!”
“你是杀手中的猫,把你都请出来了,看来我今天真的没有活着的希望了。”
“的确如此,可你不想与我喝几杯吗?”乌鸦自己端起了酒杯,倒了一杯酒,兀自喝起来。
“可惜酒不多了!”游大侠淡淡道。
这更像自言自语,因为乌鸦竟自己慢慢喝着!
他也端起酒慢慢喝着,苦笑,“你大概是天下最怪的杀手!”乌鸦还是不理他。继续慢慢倒酒,慢慢喝,当对方不存在似的!
杀气,满院的杀气,却不见双方任何紧张,反而气氛很轻松。这应该是高手对决该有的气氛!
已过二刻。
“你不会只想来抢我的酒喝吧!”游大侠道。
“酒要喝,活要干!”乌鸦轻笑,“不过喝醉酒的人死相很难看。”
“乌鸦杀人前可不喝酒的,难道道听途说真的不可信!”
“不是不可信,只是不信的人都已变得不是人了!”乌鸦突然两手伸展,整个人悬空在亭子里,右脚飞起,踢在游大侠的脸上。
游大侠左手一挡,右脚也飞向了乌鸦。这电光火石的反应,只有高手能招架的来。乌鸦左手一挡,已然换了左脚,将游大侠踢出亭子。游大侠也不弱,虽然眼看着被踢中,但乌鸦的脚只是挨到衣裳。在这一瞬间抽出藏在石桌下的游龙剑,施展借力弹身,飞入庭院空旷处随即稳稳站定。乌鸦越过石桌,右脚已到对方胸口。对方撑掌挡住,但乌鸦何等功力,乌鸦瞬即左脚再踢出,一连又踢数脚。
游大侠向右翻出,随即飞上自家屋顶。游大侠心想,这乌鸦功力了得,才几个回合便逼得自己无招还手,比之以前的杀手,最多六十回合无需拔剑便可打发了。这乌鸦若是再在此纠缠,恐连累家中其余人。心内想着,便沿自家屋顶直奔庄外而去。
乌鸦见他飞上屋顶,但借着墙角的一颗丁香的轻巧回弹之力,也飞向屋顶追了开去。两人各自施展轻功,游大侠在这旷野,剑法也突兀展开,使出绝世剑法潜龙决。乌鸦功力了得,须知这“潜龙决,绝龙命”的绝世剑法,非是一等一高手能对抗。凭乌鸦一身功夫竟对打了几百回合,他们也出庄园六七十里。乌鸦两脚踢个不停,这便是乌鸦绝技“缠风腿“。游大侠当然知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快顶不住了。他使出十分力气灌入游龙剑,使出"九龙夺珠",劈将下来。这九龙夺珠,乃潜龙决的杀着,发招者快速劈斩,行如万剑劈斩,真气灌入剑身,功力深厚者可劈人两半。游龙轻巧,能控此剑练就潜龙决杀招,可见游大侠功力之深厚。
但见乌鸦收回双脚,怕是知道这招式的厉害。只是慢一丝,这腿也将没了。游大侠再想发招,只见一张被剑气划伤的黑袍飘下,乌鸦凌空不见了。
“凌空顿!”游大侠心想,糟了!瞬间收回心神,突感觉背后凉风起,一转身,只用剑柄挡住乌鸦脚力,游大侠竟已被踢出数丈。一招“七翘灵龙”击出,眼看已经刺到,这乌鸦却又是凌空顿,又一件被剑气伤了的黑袍飘下。当下心神哪敢放松,却觉背后凉风又起,转身去当,不料此次乌鸦缠风腿更劲,差点跌坐在地。乌鸦趁势缠风腿加力,几下猛踢。本来用剑撑地的游大侠本想起身往后弹去,却不及,连中乌鸦数踢,倒在地上。在他胸前瞬间出现一把短断刀。原来不知不觉中,乌鸦也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断刀。
“看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说完乌鸦反手用刀柄敲向游大侠后脑门,双手伸展,大袍如乌鸦翅膀,乌鸦也腾空而起,两人就这样消失在这夜幕里。
而在六七十里外的龙凤山庄,如今却已是火光冲天,全庄几乎无人不遭此难。
庄外。
“于管事,全庄上下都查遍了,都没有发现游云天和他女儿。”一个黑衣蒙面人对另一个黑衣蒙面人说道。
“嗯!”他似乎早已预料到。
“东南角有片花圃,是否一并烧毁。”
“烧了!”那人应了声是,便吩咐一身边另一黑衣人去起火。
“小时,你跟了我有3年了吧,你觉得今天的行动是谁走漏了消息啊!”这黑衣人像是寻常一问。
“今天行动,属下们都不知啊!属下不敢贸然……”
“混账,你还敢说你不知!”这人厉声道,“昨日午时,你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我房门外?你莫不是已经翻寻了我房出来而装作无事人?”
“我,我真的是向你讨说提高分成之事啊!请于管家明查啊!”
“时半迁,你这个窃贼,当初我就不应该收留你,满口油腔滑调,全无半点本事。我看你是把消息走漏,告诉了这游云天,从中收取好处!”言罢出手将其推倒,随即拔出身上佩剑指向这时半迁。
这时半迁本来是个世袭小偷,凭着家传的梁上功夫,也有不少好活,怎奈这人却嗜赌,靠偷盗换得的赏钱根本不够他挥霍。
有次入一宅顺些值钱之物,怎奈被这家主人发觉。主人生平最恨好吃懒做和梁上之君,非要护院们将其吊起来打。隔壁便是一条少人路过的巷子,惨叫声被路过的于管事听见,心下不忍,便跳上墙去把他救下来。
这时无进虽生的獐头鼠目,却善口舌之利,故也甚得于管事器重。但后来知道了盗贼之事,总想找机会除之。
“饶命啊!于管事,我岂是忘恩负义,贪图小利之人,于管事,此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还请明查……”
此时于管事正要举剑刺之,转念一想,还是将他带回组织方妥。
“把他给我绑起来!”正要收剑,却听到啾啾的声音。
当下所有人都静下来,因为这声音像风声,却又不像,其中夹杂着令人汗毛束起的凄厉低声的尖叫!妊是于管事见多识广也不免面露白色,剑握着不敢往刀鞘里按!
“是,是……夜姥姥……”人群中有见识的道出这么个名字。顿时人群中开始都不安了起来。
“夜姥姥,不,头儿,赶紧撤!江南夜雨现,草木枯,生灵涂!……”
阴风阵阵,怪怪的低声尖叫。才半刻不到,一阵凉风吹来,于管事回过神来,往原来时半迁的位置看去,竟大吼到“人呢?”
“幻觉,还不赶紧找找!”于管事起初以为是他自己趁着大家走神溜了。但仔细一想可能不是那么简单!众人四处搜寻无果。
“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怎么平白无故消失?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叛徒找出来!”于完恨恨地道,“没人敢在乌鸦手下带走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