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车窗的耳朵都快把那块玻璃烤化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必须尽快吞下更多的鲜血,才能保住濒临着土崩瓦解的性命。
于是,下一秒他猛地转身,长长的钢鞭一样的尾巴打在吉普车上,让整个车子都震动了一下。一抹邪邪的坏笑掠过他的嘴角,因为他已经算准了,车里的人一定会被引诱出来,到那时——
一阵风似的扑回到那片草丛里,他将自己紧紧地蜷缩起来,他知道身体因为燃烧,所以在散发着一种极淡的,近似于白色的蓝光——据说宇宙里的恒星也是如此,最炽热的并不是那些看上去赤红色的星体,而是白色的,甚至是白得发青的那一类,才热得可怕——很快的,他又听到了车门被打开的声音,那一刻,他就已准备好了疯狂的扑袭。
果然,那个倒霉催的朋克头来到了草丛边缘,而且又看到了自己。蓝爵拼命按捺着,等到他走得够近了,才张开利爪,像个凶神恶煞的鬼影那样扑了上去。
吞下他酸臭的肉体实在令蓝爵想作呕,可他的身体已化为了一种贪得无厌的“焚尸炉”,他必须不断地为它添充燃料,所以尽管恶心到了极点,他还是三下五除二地,就将朋克男吞噬了进去。
而接下来的眼罩男,灭他的口纯粹是为了自保,在找到楚凡之前,他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
杀戮,在变身为“狼灵”后,倒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即便年幼如蓝爵,心里有畏惧,又怀着厌恶,却又是那么的迫不及待。他哪里知道,此时自己的年龄是要按“狼灵”的成长方式来计算的,年近五岁,已是接近成年了。
而七岁的楚凡,便是完全成熟了的“狼灵”。
碎尸的过程快得惊人,对于分解人类躯体,蓝爵已熟练得像个经验丰富的屠夫,这同样令他惊奇不已——“狼灵”的本能到底还有多少是他不曾体验到的?
哦,真的不能想,不然他只会觉得自己就是个十足的恶魔!
终于把眼罩男弄得面目全非了,蓝爵也已精疲力竭。最后,他抓起那个血淋淋的眼罩,钻进了吉普车,才发觉自己竟还手握着朋克头的手枪。
“我真是个棒极了的杀人工具,效率惊人,又谨小慎微!”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喘着粗气时,蓝爵在心里这样自嘲道。
把车窗上的档光板都放下后——方向盘上的一个按钮就将其搞定了——车里密封的空间终于让他感到了片刻的释然,吞下的大量鲜血在胃肠里翻搅,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他都能听到那一阵阵“咕噜噜”的怪响。
同时,因为血液在被极速蒸发、消化,没过多一会儿,蓝爵又感到了要命的饥渴。
“天哪,我是要化身为吸血狂魔了嘛?”
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鲜血被蒸发后,都转化为了汗水。一转眼的功夫儿,蓝爵坐着的驾驶椅上已是湿淋淋一片。水流一样的热汗从毛孔里涌出,又顺着长长的白色毛发流得到处都是。
他看到了一瓶水,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拿过来,拧开盖子,一口气吞下。饥渴得到了些许缓解,可他知道,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现在,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抛头露面,不然的话——一切就将前功尽弃。
他一直在心里算计着,总裁的特种部队会在何时赶到,所以稍微好受了一点儿后,他便让整支车队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看着那么多活生生的人在车子外奔跑,对他来说真是致命的诱惑。可他咬紧了舌头,强忍着,为了顺利救出楚凡,他必须借助这些人。
虽然眼下他还没弄清楚凡究竟被带到了哪里,但一定就在这附近。
接下来要怎么做,他也是一头雾水,而且从心里往外觉得没什么把握。
“狼灵”早熟的心智让他能够思考复杂的局面,制定相应的对策。往日那个过分安静的漂亮小孩儿,实际上要比任何一个“狼灵”都更加的冷静、沉着。
他只是不喜欢,更不擅于显露自己的聪明。
与生俱来的,他就生怕被人关注,跟人亲近,尤其是身体总那么冷冰的楚凡。
但这个大哥哥给予他的无私关怀和保护,却又早已成为了他与这个残忍世界之间,仅存的一点温情的维系。他真的无法想象,如果哪一天身边没有了这个大哥哥,他又要怎样独自去面对一切,应对一切。
所以,当他从昏迷中醒来,得知楚凡已被捋走时,他虽没有像陶然那样哭闹,那样撕心裂肺,可那一瞬间,他分明感到自己挨到了晴天霹雳。
那会儿,院子里乱极了,总裁的特种部队赶到后,孩子们就听到了铺天盖地的枪声和惨叫。
后来,火拼结束了,院子里那些忙乱的身影又让孩子们怕得要死。不知什么人派来两个端着枪的特种兵守在库房门外,永灿抱着路遥,想着不得而知的心事,皱着眉在角落里发呆。
蓝爵想过去,问他楚凡到底是怎么被捋走的?哭得死去活来的陶然却让他分不开身。
渐渐的,院子里响起了车子发动的“隆隆”声,看来特种部队是要出发去追赶楚凡了。这时,蓝爵的脑子里突然蹿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就抱起陶然,悄悄钻进了库房里的那个破洞。
他知道永灿一直在背后盯着自己,好像他还伸手抓了他们一把,但为了不引起两个特种兵的注意,聪明绝顶的永灿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也许在心底里,他也好想这么做,只是——谁又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而犹豫呢?
一遛进圣堂,蓝爵看到大门是敞开的,门外还停着一辆装甲车。正有几个特种兵往车上搬东西,后车箱的盖子高高掀起,里面堆着十几把机枪,和一些成捆的弹药。
蓝爵抱着陶然,躲到一排祈祷椅后面,探出半个小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外面的动静。
“哥哥,你要干嘛啊?”陶然贴着蓝爵的耳朵小声问。
“嘘!别出声,也别哭,我带你去找楚凡!”
“真的嘛?”陶然激动得差点儿跳起来,一时间,哭了那么久的小家伙儿终于破涕为笑。“那我们要怎么做?你知道楚凡在哪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