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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泰山之巅

王晨这两天一直呆在书房里看书,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王佩璇觉得这样下去人的脑子会坏掉,心也要走火入魔,非拉着他出去走走。王晨拗不过他,只好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魔药千种》跟他出去了。

佩璇带他去了王府的后花园。这个后花园真大真气派呐,种的都是王晨从来没见过的植物。这些花花草草大多颜色鲜艳,有的甚至还能闪闪发亮。王晨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种他从书上看到过的菌类,叫做恶魔蓝绿菇。书中说这种蘑菇的蓝色部分具有剧毒,哪怕法力高深的仙人误食下去,半小时内也会暴毙,只有同一株上的绿色部分才能作为起死回生的解药。这是亚洲比较流行的害人手法。书上提到这种蘑菇生一般生长在东南亚的原始森林里,所以能在这儿遇见实在难得。王晨看也看不够,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奇花异草都塞进眼珠子里。一切都太奇妙了。特别是当他发现这里竟然种着一株调皮藤蔓!这种藤蔓有着一定的驱邪作用,但最有意思的是它会大致模仿接近它的人的基本形状,然后跟在这个人的身后,最后爬到人家房子的墙皮上赖着不了走。它就是通过这种办法传宗接代的。王晨走过去,想逗逗它。这株藤蔓明显反应迟钝,瞅它费了半天劲儿才只变了一堆树叉树叶便再也动弹不得了。王晨很失望地走开了。其实也不能怪人家,这种藤蔓只能生存在西欧的一些国家,来到中国当然就水土不服了。

他们登上了一个小山丘。山丘上有座亭子,王晨可以把这美如仙境的世外桃源收进眼底。天空中有几只大鸟在翱翔,时而盘旋,时而俯冲。王晨不清楚那些到底是什么生物,转过头询问佩璇。佩璇撇了一眼,说:“小一点的是仙鹤,凤凰,大的是鹏鸟。它们都是坐骑。”“坐骑?它们能带你飞?!****,这太刺激了。我能坐一坐不?”王晨羡慕极了。是个人都对飞在高空的感觉痴迷吧。“现在你还不能驾驭它们,所以很危险。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坐骑坐上去不大舒服,上面风又大。当然这比西方巫婆的飞天扫帚舒服多了,那扫帚骑上去就一个感觉:蛋疼。相对来说还是魔毯好用些。当然我们用不惯那些东西,一般我们仙人会通过腾云驾雾来出行……”“你能腾云驾雾!”王晨几乎是喊出来的。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些神话故事中的情节竟然成为了现实。佩璇都不太好意思了,说:“哎呀这个很简单的,一会儿就带你飞好不好。虽然没有坐骑快,可是方便舒适,大多数仙人都在用,效果不错,嘿嘿。”王晨感觉自己激动的心脏病都要犯了,赶紧催佩璇展示一下。

他俩于是走出亭子,来到一片空地。佩璇说:“开始了啊。”王晨点点头。他原以为佩璇还要念什么咒语,只见佩璇自然地两手一抬,轻轻发力,阵阵雾气便从地底升起,将他俩包团团围住了。王晨开始感到自己的脚软绵绵的,原来他已经离开了地面。慢慢地,慢慢地,他们在升高,高过了树木,亭子。雾气越来越浓,直到形成一团云朵,就像一大块柔软的棉花糖一样。这时云朵开始移动了。先是缓慢地,渐渐地就加速了。王晨尽量纹丝不动地站着,生怕不小心一下跌下去。这时佩璇告诉他云朵还可以随意变化外形与颜色呢,比如红心,再比如,黑心。他们飘啊飘啊,飘到了到了碧瓦朱檐的宫殿之上,停了下来,最后降落在大殿门口。

老王爷在里面喊他俩进去。二人进去之后发现老王爷竟变得神采奕奕。虽然还是满头白发,一口花牙,可是精气神儿明显改善了不少。佩璇作揖请安,王晨也忙跟着他做了。老王爷摆摆手说:“不必行礼了。为了避免那些凡人的猜疑,华南王跟华西王提出要废除陈规旧律,我们几个王爷商榷之后便都同意。以后就如凡人那样罢。”然后他又对王晨说:“王晨呐,你来了也有几日了,今晚正是月圆之夜,荧惑得时,是时候唤醒你休眠的仙根了。日落之后你便随我走一趟吧。”王晨回应说是。

他们出来门后王晨一连串地问:“佩璇,老王爷今晚要带我去哪?唤醒仙根难不难?过程会不会很痛苦?危险不危险?”佩璇回答道:“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呢,我相信老王爷。放一千个心吧,保准没事。”话虽如此,可王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他们今天早早地就吃了晚饭。太阳马上落山了,王晨独自一人来到了大殿,扣扣门,走了进去。“随我来吧。”老王爷对王晨说。于是王晨跟在他身后,走出门外。他们来到后花园的一片池水边。老王爷用长着老年斑的手指了下水面,只见水面犹如一块布被无形的剪刀剪开那样,从中出现了一个通向水底的阶梯。老王爷一言未发,踏上了台阶,王晨也紧随其后。下面的空间间,像是大号的地下室。一个青面獠牙的大怪物站在一扇门前,跟那天王晨在王府门口看到的一模一样。王晨有点儿胆怯。哼,佩璇还说是“神兽”,他家的“神兽”才长得那么怕人。“神兽”打开了那扇门,老王爷拾级而上,王晨再没敢多看,赶忙追了上去,还不小心踩了老王爷的后跟一下。

他们从一眼泉水里头走了出来。王晨环顾四周,发现他正站在一个山顶。虽是夜晚,可天空的月亮泻下的银光,让崇山峻岭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看出来这里并不是王府了。月光皎洁,繁星满天,溪水潺潺,子规啾啾,多么安静祥和的月色!一阵清风拂过,崖松摇晃,几只鸟儿拍翅飞出,王晨觉得有些微凉。这时老王爷说:“这里是泰山之巅,日月星辰精华汇集于此,在没有比这里更能吸收天地之阴阳的地方。你只需盘坐在这块灵石上即可。”王晨爬到一块天然的原石之上,盘坐下来,他不太确定自己的姿势标不标准。空旷神怡。他俯视着周围的一切。白色的月光射在脸颊,仿佛有了力度,闪烁的星辰围绕在身边,好像发出了声响。他闭上双眼感受着。

他被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醒了。缓缓睁开眼,天空有些亮堂,月亮星星都不见了。王晨竟然躺在一块石头上睡着了!他赶紧坐起来环顾一圈,咦,没人了。王晨还没来得及感到奇怪,就被东方壮美的日出景象吸引了。赤色的云海的中出现了一牙红日,就像从地平线上慢慢浮起来的一样。红日上方是七彩的光芒,比彩虹还要瑰丽。太阳仿佛在跳动,缓缓地,缓缓地,最后整个蹦出,毫不吝啬地把无限光辉洒向世间万物。

王晨看呆了。他从没看过如此壮丽辉煌的日出景象。这时老王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这就是泰山的日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亘古不变。所有的生命都会消亡,它们都无能为力,只有这日月星辰,大地山川才能看尽所有的生死轮回,沉浮岁月。所以无论你权利多大,法力多高,你都对造物者的原始意图不得而知。你体内的仙根现已苏醒,从此你就拥有着所有人梦寐以求的巨大力量。可当你越依赖运用这种的力量,你反而越擦除了你在这个客观世界上留下的印记。记住,王晨,人生来是为更好的死去做准备的,不要害怕也不要逃避这些必将到来的东西。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这,即宿命。”

王晨躺了下来,看着天空盘旋着苍鹰,沉思着这番话,觉得这些东西即好理解也难完全意会。想了一会儿,他就起身离开了。

王晨来到泉边,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这汪水。于是他学着老王爷那样,顺利开辟了一条路,按原路返回。走到水底空间的时候,他没在害怕眼前的门神。门神对他微微鞠躬敬意,王晨微笑了,迈步离开了。

回去之后王晨对佩璇讲了一边自己昨晚的经历,还有老王爷那些玄乎的话,佩璇听完没太在意。王晨问他:“我挺奇怪的,为什么去的是泰山而不是其他的山?”佩璇说:“因为我们就在泰山啊。”王晨觉得不可思议,佩璇又说:“泰山在华东乃至于全国都算最有灵气了,非常适合仙人修身养性。可是近些年泰山遭到过度开发,越来越多的人涌来这里旅游,打扰了这里的清净。所以很多年前老王爷就把王府搬到了泰山之下,现在我们居住的地方其实不是特别大,只是施以法术,空间就增加了。”王晨连连惊叹,这里天高地厚,有山有水,居然是靠一点法术做到的。如果凡人人掌握这些能力,那城市就不会拥堵了。王晨想了想,接着问道:“你说老王爷是华东王爷,还有其他几个王爷咯。”佩璇告诉他说:“这是当然的啦。一共有五位王爷:华东泰山王,华南衡山王,华西华山王,华北恒山王,华中嵩山王。其中华东王的地位最为尊贵。还有,每个省份也都有各自的掌权者,比如三晋王,云南王,西藏王等等,他们算是各王爷的下属关系。当然这并不是代表每个王爷都法力无边,像人家三晋王,蒙古王就比华北王爷高强。还有啊,听我爸说前段时间东三省打算脱离华东,成立自己的东北王,可是被五大王爷否决了……”王晨打断他说:“人家东北属于华东吗?”“这不是我们的高中地理。这些划分古时候就有了,碰巧跟凡人的划分差不多罢了,但是没凡人区分的那么严苛。鉴于历史上东北跟山东的渊源关系,所以一直都是华东王掌管东北事务。”佩璇接下来又告诉王晨一些事情,比如每年阴历三月三各地都会来王府进贡啊等等。

不知不觉,他们来了一周了,王晨觉得他父母该担心自己了,于是跟佩璇商量回家去。他们便来老王爷辞行,老王爷只是叮嘱他们回去不要声张泄露。他又对王晨说以后都已为他安排妥当,让他先回家跟父母住一段时间,不过日后还要回王爷府。王晨连连答应。收拾完毕,出发前俩人对出行工具产生了分歧。佩璇想腾云,王晨十分渴望坐坐骑。最后还是佩璇屈服了:“好吧,那就坐一次,不过你可别喊后悔啊。”王晨满口答应。后悔?可笑,有这么可怕么。他们选择晚上出发。凡人中有极小一部分人虽然没有法力,可是天生有一定的洞察力,被称为非凡人。他们会时不时发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所以如今的仙人一般也在夜间活动,弄得跟吸血鬼一样。夕阳西下,他们来到院子里。佩璇朝天空吹了一声口哨,两只仙鹤盘旋下降,最后落在他们面前。仙鹤挺大的,看样子绝对可以载得动瘦弱的二人。佩璇爬上其中一个,王晨爬上了另一个。佩璇对王晨说千万不可以抓仙鹤的羽毛,搂紧它的脖子就行。王晨照做了。仙鹤拍拍翅膀,一跃而起,冲向云霄。

他们是从一座山的山顶中飞出来的,好像鱼儿跃出水面一般轻松。天刚刚擦黑影。仙鹤继续往上冲着,山头也渐渐变得渺小,被撇在了下面。达到了这种高度,仙鹤开始直飞了。可真快啊。可真他妈冷啊!原来这么冷啊。冷风呼啸而过,王晨呼吸困难,脸庞发麻,嘴唇青紫,更糟的是有种想吐的感觉。难道是“晕鹤”了?佩璇冲他喊什么他也听不清,也不想听。他只盼望快点到家。飞了两个多小时。王晨先看见了闪烁的灯光,然后又看见了黑漆漆的湖水。终于熬到头了!他心里念叨着。仙鹤开始俯冲,盘旋着降落,最后落在了一片草坪上。他们是从仙鹤背上滚了下来的。仙鹤毫不留恋,决绝地振翅飞走了。

他俩躺在地上缓了半天,等待从僵硬中复苏,像是刚度过冬眠的青蛙。最后佩璇不厚道地放声大笑,王晨懒得搭理他。佩璇起身,见王晨还躺着,就踢了踢他。王晨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眉头紧锁,表情复杂,仿佛还没从一路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佩璇刚要开口安慰他一番,王晨猛的弯下腰哇哇大吐。佩璇觉得没那个必要了。吐完了,王晨觉得舒服多了,调整了会儿就跟佩璇走向小区。

回到家都晚上十点多了。王晨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他妈妈打开门一看是宝贝儿子,开心地搂了搂他,问他玩得怎么样。王晨原以为父母会责怪他,这么多天也不打一个电话,害得他们担心受怕。结果老爹老娘根本没放心上。他暗示自己手机有毛病了,所以才无法联系家里。他妈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佩璇妈妈每天都给我提你俩的情况,跟打报告一样。”哎,早知道就一个月不回来啦,到时候看你们急不急!王晨心想。

王晨睡之前去洗了个热水澡。父母都已睡下了,他就只穿个内裤来到了洗手间。已经一星期多没洗澡了。他脱下内裤,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哎呀呀,酸爽……王晨调好水,把水量开到最大。他扬起头,任哗哗的水流淋湿自己瘦弱的裸体。这几天他过得像做梦。他对王府的宝座没兴趣,自己普普通通地也活了快二十年了。他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他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控制,这让他感到没有一点儿安全感。洗完澡,擦干身体,再换上干净的内衣,他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睡着了。虽然连连做了噩梦,可是第二天醒来他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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