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地上屈辱挣扎着的尸体,陈大柱的脸立时铁青。他脸上的颜色,怎么说呢,真的是比地上他儿子的尸首还难看。
估计他心里也得骂他儿子真不争气,当僵尸都当成这样,白长那么大个头了。
白布被掀开,地上那种屈辱的挣扎看得更直观,许多人已经不满足于捂着嘴偷偷笑了。这时围观的人不是医生就是警察,说起来都是内心很强大的。
对地上摔得肉血模糊的尸体并无多大的畏惧,特别是看到它被通了电似的一弹一弹的,又没什么伤害,当时的心情就和普通人在杀鸡看热闹一样。
特别是那些刚才被吓到一个个丢人得都要尿裤子的人,现在看到这样的情景,免不了有些厚脸皮黑心想找回场子的。
“加油啊,再用点力扑腾。”
刚才吓得飞跑的医院领导,这时也整了整衣领挺着肚子骄傲地打官腔说,“老陈啊,我看你儿子对我们医院也没多大的怨气,就是中毒了嘛,我们医院也尽力了不是嘛。”
“对啊,老陈,还是别折腾了,噗……”另一个院领导更直接,话没说完就笑了出来。
陈大柱被他们气得脸色一下青一下白,再说下去分分钟要中风气死的节奏。
许是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子嘲笑意味太浓了,地上的尸体突然一下弹了起来。那一瞬间发生得非常快,几乎是一眨眼间,我们前一秒还松了一口气在笑话,下一秒那张被污血染得红黄斑污的白床单突然飞开,白布下盖着的陈建兵已经翻过身趴在地上。
当时所有人都吓得倒退了一步,但毕竟的这些人都是内行,之前也处理过三具同样的毒尸,所以对这东西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比一般人强一些。
警察已经做好了布控,一但这东西有危险立即会行动。
陈大柱虽然也有些怕毒僵尸,可他还是地站在旁边很嚣张地叫嚣着,“好样的,不愧是我儿子,谁有仇找谁报仇去!去啊!”
他所指的自然是姥姥,苏大医生在镇子里应该也算有些背景,陈大柱即使嚣张也只敢暗地里耍手段,现在气急了居然想当场把人弄死。
想想他一下损了两个儿子,在本镇的势力肯定弱了,这时跋扈一下是想挽回威风。不过这里这么多人在,又怎么会眼只是睁睁看着。
所有人都在防备,而那只毒尸伏在地上并没有马上行动,他像是等待伏击猎物的猛兽,又像是没分清仇人的瞎子。
他整条脊椎显然是摔碎了,现在即使能翻过身趴着,可后半边身子都软弱无力地贴在地上,仅有两只手看来是正常的,能把自己撑着勉强能爬。
陈大柱看他不动,又急着吼着叫他去找仇人报仇,而这时姥姥离他并不远,最多一二米的距离。几个警察摸到姥姥身后,准备一有状况立即把人救走。
这个时候近处的人是不敢动的,就像面对一个谁时会发动功击的狼狗,这时候一动,毒尸可能就扑上来了。
姥姥的额头上隐隐地也冒出一层汗,她虽然看这种稀碎的尸体看得多了,可这么近距离看着一个摔碎的尸体爬着,每动一下身上还掉出些血块流出些黄**体,那感觉就是再见过世面的医生也会毛骨悚然。
我和苏菁菁这时也是又急又怕,可也不敢乱动,谁知道这毒尸会怎么样,指不定谁动扑谁。
连他的亲爹陈大柱都不敢靠近,他也只是远远地吼着,激励着,脚下不进反退。
警察这时也纠结,从一开始起这具尸体没起尸时,他们就不好强行把尸体烧了,即使现在起尸了,没表现出伤人迹象,他们也不好动。
那年代还流行土葬,谁要敢不给陈建兵留全尸,把他给烧了,以陈大柱的彪悍他敢当天就去扒谁的祖坟。
这时很尴尬地说,大家只能等,等谁先动。
按这种毒尸的习性,他起尸后会去找仇人报仇,守在姥姥旁边的警察已经拿出背后的东西,虽然一眼看不出是什么,但闻得出有一股很浓的煤油味。
我那年纪,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一心只急着,快点烧了他啊,还等什么?
陈大柱这时也闻到煤油味,他立即就吼,“不许动,你们谁敢烧我儿子,我就烧了你祖坟!”
警察没有动,却也并没有把煤没收回去。
而这时,地上的毒尸开始动了,他果然是被摔得太碎了,居然只能像没了后腿的狗一样,用手肘撑着在地上爬,而且他爬行的速度还非常慢。
他爬过的地上慢慢画出一道血痕,只是奇怪的是,那条血痕去的方向并不是朝着姥姥的方向,而是转了一个圈向着他身后的陈大柱。
大家再次惊到了,怎么陈建兵起尸之后是找他亲爹报仇呢?
好吧,别说幸灾乐祸的围观众人,就是陈大柱自己也不明白,他儿子为什么要朝他这方向爬。
但这时已经看得出,他儿子混浊的眼球里是有恨意的,他猛生的指甲在地上刮得吱吱作响,那声音极其的刺耳。
陈大柱瞪大着眼睛,不停地后退,而他儿子一直跟着他,一步步的爬着,他的尸身在地上磨得更加的血肉模糊,地上一道血迹笔直指着他。
陈大柱终于忍不住颤抖叫道,“烧,烧了他。”
他说这话,却没人敢动,也不想想,刚才他还说了,谁烧他就烧谁祖坟的。
“我说烧了他,你们听见没有!”陈大柱急得直吼,他跋扈了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时在人前露出慌乱的一幕。
他整个人都在抖,特别是一双腿抖得站不住摔到地上。
“作孽啊!”那位和陈家有交情的副局长叹了一句,先下属打了个手势叫他们把尸体烧了。
煤油浇上去后,尸体瞬间被点燃,被烧得滋滋作响的陈建兵并没有半点知觉,他还在慢慢地向前爬,向他亲爹的方向爬。
人们赶紧把摔在地上的陈大柱拖远些,他瞪着通红的眼睛一句话也没说,眼睁睁看着已经着火的尸体慢慢爬着,直到火焰烧脆了他的骨架,他才哗啦一下散开,彻底地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