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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生无可恋

病榻上的玄澈目光呆滞,青冉知道苦劝也没有用,此时的他像极了沈倾墨,罢了,已经没有时间再去想其他。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结束战争回到姜都城。所以她做了最后一个让萧晨痛恨的决定,飞鸽传书梁国借兵,一举歼灭所有的反贼!

偏偏这只鸽子被萧晨射下,信十分简短“姜国有难,妹请求第三次出兵相助,千万千万!”

当他紧紧抓住青冉的那一刻,当他满腔怒火中烧想要把她生吞活剥的那一瞬,眼前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一幕迟早会发生,没有反抗,没有申辩,连往日冰冷的言语也不再有!任由自己无情的指责,蓦地用尽全力将她推倒在地“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青冉眼角划过最后一滴泪水“青冉无话可说,玄澈的伤药已经配好了就放在他床边,您只管做您想做的事吧。”还是这般的折磨还是这样的爱爱恨恨!为什么十七年了就是改变不了,他爱她,却又放不下太多的种种,他的责任、他的身份、他的虚荣、他的自尊!自己呢?倾尽一切去帮他到头来却都成了他们恨的源头!拾起地上摔碎的茶盏“给你,了结了我吧,这样就不会有人践踏你男人的自尊,再也不必抬头看着一个女人,我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你这又算是什么?澈儿让我杀他,你又让我了结你,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一个非要杀人害人的疯子?”

“你就是一个任性自私的人!”积压了多年的怨恨终于一触即发“你需要大夫,我就是古姜国最好的御医,你需要谋略,我把自己变成心冷如铁让你几次虎口脱险,你打仗需要盟军我让哥哥多次助你,你需要爱,我倾尽全力爱你十七年!到头来我得到了什么?你的爱还是你一次次的利用?哪怕是那十一年平静的日子恐怕也是因为古姜国需要我的身份震慑褚国,你不续妃不纳妾,真的是因为爱我吗?此刻我多想回到那一年,换成我过刀山滚钉板,死在你眼前!”

“独孤青冉!我受够了!”萧晨走到书案上奋笔疾书,几行字龙飞凤舞,却也让人看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这是青冉第二次收到休书,狠心的萧晨甚至将定情的荷包直接扔在她身上“你滚!就当我们不曾爱过!”

拾起母亲的遗物,娘,您让女儿替您报恩,却不知女儿到底爱的有多苦!她走了,走的毫无留恋!

纵然将士们恳求萧晨,纵然大家苦苦挽留,青冉还是毅然决然的走。

这样真的就结束了吗?如果没有意外,和他分别的日子还剩下半年左右,可是自己违背天意两次不知道会不会因此更加提前了,这样也好,至少他不用面对自己的结局,青冉,茫茫天涯,你该何去何从?!萧晨抱着他高傲的自尊选择了放弃你,或许一开始她就该把唯唯诺诺的青冉做下去,既要爱他又不可以超过他,压住他的光芒等于对他尊严的践踏。

······

半个月后,褚国自边境起兵,与花语念的反军成两个方向同时进攻古姜国,由于兵力分配不均导致敌人压倒性的攻城拔寨,萧晨分身乏术顾不得两端。为了防止姜都受困,他带领一部分兵马撤回,途中被大雨阻拦行军困难,正在人困马乏之际,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皇上病重时日无多,姜都被围幸而梁国郑王独孤湛和柱国长公主独孤淇迎战,可保一时平安,皇后求吴王尽快回京主持大局!”

握着信件不禁瘫倒在地,如今该怎么办?腹背受敌,亲弟弟命在旦夕,古姜国大厦将倾,萧晨,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你为了那虚伪的自尊赔上了所有,当面对众人不断地反问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他一拍桌案“议和!无论怎样都要保住古姜国!”

众将士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决,偏偏老天爷就是这么讽刺,议和的条款无外乎割地,赔出金银布匹,但是最后一条让萧晨几乎崩溃:褚国二皇子求娶吴王爱女萧素心!

褚国来使振振有词“当今天下都知道古姜国皇帝膝下单生一子,而吴王千岁有两女,既然是和亲自然就要评论出身,素心乃是吴王飞所生,古姜国嫡出的郡主,如今年满十六正是待字闺中,请王爷忍痛割爱吧,您放心,郡主下嫁必定是二皇子的王妃,断然不会折辱了您的颜面!”一副下三滥的模样让人恶心!

“若是本王不肯呢?!”想到素心,想到唯念他怎么舍得?花语念看来真的是疯了,让自己的外甥女远嫁和亲她就拥有了褚国皇亲国戚的身份,难道不知道这样代表着什么吗?青冉,你当初为何救她!

“王爷要想清楚,我褚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皇帝眼看要成为阶下囚,您觉得还有说不的余地吗?”

自作孽不可活!萧晨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无奈答应,将随身信物让卫兵送到京城,修书一封女儿和亲!

那一夜被围数日的姜都城突然打开城门,古姜国皇室唯一的郡主萧素心出嫁。

“心儿,父王知道你一百个不愿意,但如今国家有难,身为皇室子孙这是逃不掉的责任,你就当做为了古姜国牺牲了吧!”信中字字血泪,素心含着泪一遍又一遍读着,终于来到了父亲的军帐前,一拜不起!

“父王,女儿无牵无挂,今日拜别您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您保重!”素心没有哭出声音,今后她再不能哭!

就在这时有人禀报“王爷,军营外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是一个少年,自称是吴王府的三爷!”

萧晨走过去观看,来人下马仔细端详着他,半响取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上“爹爹,我是冲儿,我和姐姐回来了!”不敢相信十三年没见的儿女此刻真的出现在眼前,玄冲和红袖回来了,太迟了!如今已经见不到母亲了,青冉,你在哪儿?伸出双臂紧紧抱着他们,父子团圆真好!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女孩子,看年纪和素心差不多大,她长得和自己居然有些神似难道说她是?

“舅舅,我也回来了,我是凌萱!”笑着拿出一块玉佩,是萧瑶的!她长得很像萧瑶,像极了他苦命的妹妹。

萧晨吩咐手下人通知褚国来使,今日有变还请明天再来迎娶郡主。

或许哪一天是吴王府所有子女聚集的最全的一天,哪怕是玄澈也起来见见他从未谋面的弟弟和妹妹,玄冲第一次见到姐姐素心,却想不到是这样的情形之下相见,这就是皇家子嗣的命运,承担天下的重担,背负起黎民百姓的重托,儿郎冲锋陷阵奋勇杀敌,女儿就只有和亲远嫁!哪怕是当年的大唐也一样把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如今他的姐姐不过是郡主,又有谁会为了她心痛?

“父王,我娘呢?为什么不见她?”玄冲抬高了嗓门,他身上还带着舅舅的信需要转交给母亲,眼下萧晨不知道该怎么说。短短几个月,他失去了青冉,又将要失去女儿还有弟弟,“她离开我了,或许这样是最好的结果吧!”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玄冲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看着强作欢笑的姐姐素心,她不想,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他的父亲一样心如刀绞,这个女儿是唯念留给他最后的一丝牵念,愧对唯念、愧对青冉、愧对儿子和女儿!难道说他活着就是作孽吗?!

“素心,如果你实在委屈,父王放你走,已经辜负你娘太多了,真的不该再伤害你!”

这算什么,临阵后悔,一但素心悔婚所有人都知道意味着什么!他唯有一死谢皇恩!

“舅舅,如果这一切都不能逃避,让我代替姐姐出嫁吧!我和姐姐年纪相差不多,而且您也看出来了我很像母亲,跟您也有些神似,如今母亲常伴青灯了却尘缘,我已经无牵无挂了!”面对众人惊恐的眼神她丝毫没有退却之意。

第二天迎亲队伍早早前来,吴王府郡主出阁,红色盖头下掩盖不了的是一颗下定了的决心!坐上马车的凌萱拔下金簪,她不能死,但是也不愿被一个陌生男人蹂躏,打定主意的她狠心划破自己脸颊,滴滴血落在火红的嫁衣上分外妖艳!

与此同时古姜国军队突然被袭击,出手的居然是花语念的叛军,来人的举动几乎是毁灭性的,不仅杀人如麻还一把火烧了粮草营和仓库,一时间火光冲天,正当萧晨准备殊死搏斗之时,花语念坐在战车上冷笑着“萧晨,现在的你还不束手就擒?你以为议和就可以化解一切吗?我花语念要什么你最是清楚明白!我准备送你一份礼物,好好看看!”

顺着她目光的方向被拖出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子,那一头长发的样子让他一眼认出“青冉!”

如今的青冉一身伤痕累累,目光中尽是绝望!花语念高声冷笑“萧晨,这就是你的独孤夫人!别急,我不过是让手下人好好招待她而已,每天换着法子伺候她!想不到你居然为了皇位连亲生女儿都拱手让人,真是佩服!不过这独孤夫人是你命根子,你是要自己苟延残喘的活着,还是要她受尽折辱之后死在你面前?”

“你算了吧,花语念你不是没看到他给我的休书,更加看见了他对待亲生女儿都是这般的无情无义,你还指望他为了我什么?”青冉勉强做起来。“王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初秋韵的女儿没有死!那时我算出有人要加害她们母女,所以我告诉唯念姐姐寸步不离秋韵,果然孩子出生那天倾墨下手了,我一时不知道倾墨的所作所为,只想着不能再一次更改你的命格,你们父女今生缘分极浅,只有一面之缘!所以那个孩子被我连夜送回了紫澜山庄,后来被萧瑶照顾长大,她就是凌萱!如今你明白了,其实害死秋韵,害死唯念的人都是我!如今罪孽深重的人该受到惩罚了,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要回头!”转身不再看他“花语念,你不是想替你姐姐报仇吗?你不是恨我害死你两个没出世的孩子吗?动手吧,我不要活在这污浊的人世了!”

三个人同时定格在原地,花语念紧咬牙根恨不能吞了青冉,萧晨张着嘴说不出话,这就是他自私的报应!舍不得素心却到头来害的仍旧是自己的女儿!抬头看天,片刻拿定主意“花语念!青冉已经承受的够多了,你不是最恨我吗?我死了就不会再有人威胁萧衍的皇位,你放了青冉我把血眸印和我的命都交给你!”怀里取出锦囊放在地上“这就是血眸印,你拿去吧!欠你的命我来还,你放了青冉,我愿意一命换一命!”

花语念看着扔下武器的萧晨,毫无半点恐惧之色走到熊熊大火之前“花语念,我死无全尸能不能解了你的恨?只要你答应,眼前的火海就是我的坟墓,死后你还可以把我挫骨扬灰!”

“好,只要你投身赴火,我就放了独孤青冉,以我两个孩子起誓!”花语念一副看戏的样子,想不到萧晨嘴角略微一笑“你如果不守信用,我就算是化为飞灰也不会放过你!青冉,好好活着!”仅仅一句好好活着!萧晨对天长叹大吼一声飞身跳入火海之中!没有豪言壮语,没有多说一句,“不要!要走,请你带我一起走!”青冉没有犹豫奔向那冲天的大火。

“独孤青冉你疯了!要他白白为你死吗?”花语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组织,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却不想青冉淡淡的说“我只想陪陪王爷!”展开双臂,视死如归!这条路上他们爱过恨过,但是今时今日他们仍然愿意生死相随!

上天仿佛为之动容,顷刻间下起了倾盆大雨!火瞬间熄灭,众人分明看见倒在地上的萧晨紧紧将青冉压在身下,大火将他后背烧的血流不止!生死一念间,他仍然选择让她活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嘹亮的号角声!是梁国的骑兵队!花语念顾不得看他们二人的生死仓皇离去,就凭他哪里斗得过梁国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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