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气色有所恢复,已经开始重生,皮肤上的僵化也逐渐恢复原样。
那副曾清雅挺立的身影突然颤了颤,男子嘴角上的弧度逐渐消失,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只听一声响,便见南宫檩羽倒了下来。
北宫千陌急忙扶起他,查看他的气息,却发觉他的身体已经发冷,甚至已经结了冰霜。
“我没事,你快看看她怎么样了。我不过也就是……残废了。”
南宫檩羽摇了摇头,示意他将自己扶到一个椅子上,笑得有些苦涩,他知道,不管是手还是脚部,他都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北宫千陌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了口气,平静如他,却还是掩饰不住眼中的痛意。
雨儿的重生,是南宫用生命换来的。
这样的残废状态,很难再活下去。
曾经那么光彩的人,却为了心爱的人,废掉自己的灵力,将一切都献给了她。只为了她能幸福。
“她……有……有呼吸了。”北宫千陌顿住了,本是平静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丝希望和喜悦。
探着她的脉搏,跳动的越来越明显,让他甚至有些激动。
但,他期待的醒来却始终没有到来。北宫千陌的眸子黯了下去,只觉得有些对不住南宫檩羽,却见身后的男子浅浅地扬唇道:“她一定会醒来的,只是需要时间。”
“起码,她现在活着。”最后,那声音也弱了下去,很快,北宫千陌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急忙转过头去,便见南宫檩羽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派人叫来了夏轩,很快人也赶来了,却发现南宫的呼吸都弱了许多。不,应该说何止是弱,没有生命之源的他,只能苟延残喘一会儿,除了心脏和基本的脸部动作,其他地方,他没有丝毫知觉。
“这就是失去生命之源的代价……”
夏轩眸色黯淡了下来,紧紧地握住南宫檩羽的手腕,想感受着他还剩下的脉搏的跳动,久久地凝视着他以后,才轻声说出了一句话:
“请你至少活到她回来的那天。”这句话显然是对昏迷的人说的,不管对方意识多浅,夏轩却认定了他会听到。
北宫千陌眼中带有一分沉痛,他有失落,也有震撼,更多的是对这未来的沉重。
如果雨儿醒不过来,他们的未来,又会是如何?
他怎么带着南宫檩羽的这一信念,伴着她在余生活着。
“我没法治疗他,但是我能帮助他延长寿命。”夏轩叹了口气,便施展着灵术,企图帮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
南宫檩羽,真是个情种。不,应该说,他和北宫都是吧……
三年后.
冰宫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多了几分清冷。
仆人们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他们每天看着君主走入冰库中,去探望冰棺中的女子。
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举动,没有事情,君主便不会从冰棺那里出来。而他们像是遗忘了什么一样,记忆中,似乎只残余了一个青红身影,像是被洗去了记忆,再也想不起来。
而这一切,只有君主深知,发生了什么。
人们都说他是个情种,痴情于那个女子,甚至会成为一个昏庸的君主。
但那些仆人都明白,北宫千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一直都明白。只是因为太爱……
夏轩也曾经调侃过,他爱得太深,爱到已经不在乎身旁的一切。
这天,他来到冰棺前,一如既往地握住她的手,讲着今天的景象,讲述着他们以前的故事。一切都很平静,让人觉得美好。
北宫千陌讲了很久,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跟她讲这些,每一次,讲到他们最后的结局时,他就刹然停住了,没有再说。
但其实每一天,他都在祈祷,她能醒来。他能亲口告诉她,他们的结局是美好的。
“雨儿,你睡过去到现在,已经……三年了。”他语气有些颤抖,肩头都不由得微抖了起来,眸色中深沉如水,含有的情感让人不禁有些心疼。
“如果是为了让我赎罪,是为了让我体验当初我抛下你一人时的孤独。”
“现在……已经够了吧?”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垂下头来轻吻着她的手背,声音显得沙哑了几分。
他思念着她,思念到了发狂的程度,如果这是对他的惩罚,那她的目的达到了。
没有她的日子,对他来说,是地狱,是孤独的深渊。
他只有她一个,一直都是。
“雨儿,你醒醒,看看我……”男子低声道,一遍遍地重复着,期盼着女子会睁开眼应答他。而接下来的一切,却让他感觉如梦般不真实。
女子似乎有了反应,手指轻动了一下,紧紧地握住了他,似乎很不安。
“雨儿?”他轻唤着,眼中出现了一抹欣喜,赶紧回握住她的手指,等待着她的回应。
“北宫……”她似乎不太适应光线,说出的嗓音也很沙哑,若不是男子一直专心等待着她的回应,根本听不清她的声音。
意识到女子三年都没有喝水,北宫千陌站起身来,从旁边接来了水,柔声道:“喝点水。”
他本想倒水给她,却发现她嘴唇发白,难以张开。北宫千陌含了一口水,耐心地喂着她喝水,直到她渐渐恢复了所有意识,才敢扶她起来。
久天雨有些迷茫,看着身旁的一切,还以为已经到了天堂。
原来……她没有死。
“北宫,是你吗?”她努力地睁开眼睛,还是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很模糊。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男子的衣袖,不安的感觉让她很害怕。北宫千陌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将她揽过怀中,紧紧地抱住,无限的思念倾泄而出:“是我,我等了你这么久,你终于醒来了……”
他眼底的暗色散了不少,声音低沉无比,让她很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慌张和担忧,心头一酸,她轻拍着男子的后背,有些犹豫地问道:“傻瓜,你等了我多久?”
“三年。但如果你能醒来,无论要多久,我都愿意。”男子认真地看着她,双眸的清澈让她脸颊微红,而他抱着她用的力气也不小,让她有些难受,轻声道:“北宫,你能不能松开一下,你抱得太紧了。”
北宫千陌一愣,才放开了她,接着便轻吻上她的唇,含有的霸道不容拒绝,身上的冷意都一散而去,轻咬了几下,才不舍地放开,本该因思念到极致而有的几分疯狂之意,因为她虚弱的模样都散去了。
她的身子很虚,还需要养好,光是抱着就轻得很,甚至能摸到骨架子。这样的她,让他心疼无比。
意识到北宫这样做的原因,她不禁眼眶微红,抚上他的脸庞,本想责怪他的痴情,却发现,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换做是他,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挽回。
“北宫,我饿了。”她想让他高兴起来,不想再想那些悲伤的过去。
所以,她也就借着这个理由,也是事实,让他转移了注意力。
“好,我这就让人做好吃的给你送来。”北宫千陌将她从冰棺中抱出,毕竟她已经恢复为一个正常人,待在这里,温度太低会不适应。
久天雨眼皮有些发沉,没等北宫千陌将她抱到另外的房间的床上,就睡了过去。
他无奈地揉了揉女子的长发,没办法,她太累了……这三年,她一定是挣扎着醒来的吧,本来就算生命之源全都给了她,没有强烈的求生意识,她是很难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