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熙王朝惊鸿宫外
花兮月一把推开阻拦的太监,一鞭子劈开惊鸿宫大门,就看到慕容诀正拥着洛倾城在殿内居高临下。
“姐姐,气大伤身,拆了惊鸿宫是小,气坏了身子是大”洛倾城满脸的幸灾乐祸。
“请陛下收回成命!西北最是苦寒,如今已是冰天雪地,且马匹、粮草多有欠缺,此时对赤狼开战,只怕伤亡惨重”花兮月低头,无视洛倾城的挑拨。真要和这位娇滴滴的美人谈沙场的血雨腥风,那才是笑话。
“花兮月,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慕容诀拽紧洛倾城,目光深冷扫过花兮月,脸上几乎能掉下冷渣子。
“姐姐,后宫不得干政,陛下的决定自是深谋远虑的,这些军国大事,我们还是不要参合的好…”
深谋远虑?深谋远虑的让人去送死吗?
“臣妾不敢,请陛下收回成命!”花兮月低头跪地,挡下面上的嘲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可别因一己私欲而让将士背上贪生怕死之名!陛下你说呢?”洛倾城已经难以维持表面的恭敬,能激怒花兮月最好,这个皇后呀太不了解男人,发火吧,越火大死得越快。
“洛贵妃,请慎言。将士既选择上沙场,自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莫非洛贵妃认为,将士不畏死,就可以让他们白白去送死?”花兮月火大,出自满门忠烈的花家,她比谁都清楚战场的残酷。
“姐姐,你误会倾城了……倾城不是这意思,倾城哪敢有这种想法?哪敢对三军将士不敬?”洛倾城话还没说完就被花兮月打断了。
“请陛下看在西北大军追随陛下南征北战,对陛下忠心耿耿的份上,请陛下收回成命”花兮月不想和这艳绝六宫的宠妃相争,气大伤身。
仿佛正好戳住了慕容诀心中的痛,他突然暴怒“对朕忠心耿耿?我看是对花家忠心耿耿吧?花兮月,朕才是皇帝!”
“他们曾是花家军,但他们更是陛下的子民,是陛下的军队。花家对陛下赤胆忠心,现在已经只剩满门枯骨,陛下何惧”
花兮月看到慕容诀真情流露,满心苦涩,她出生入死,出谋划策,助他执掌天下;花家倾累世之财,全族之力满门忠烈助他问鼎天下,成就他的九五之尊,换来如此猜疑就罢了。
那二十万西北大军是父兄一手组建,随父兄出生入死。为家为国,他们个个都是强兵猛将。兄长走时唯一的请求便是,西北大军可战!可散!不可辱!不可杀!而如今,这是借刀杀人!还是将他们送到最痛恨的赤狼人刀下!
他们视花家为知己,而花家却无法护他们周全。他们坐镇边关,不惧生死,保家卫国,而这个一国之君却想让他们去做炮灰。只因为他们曾是花家军,只因为上位者的疑心,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本打算待慕容诀坐稳江山,就解散,无处可去的也打散安置到各军,以让慕容诀安心。希望现在还来得及。
“有刺客”
“保护皇上”
“陛下小心”洛倾城一个旋转,转而扑进慕容诀怀里。
慕容诀接过扑来的洛倾城,迅速护在身后。
“保护皇上”花兮月惊醒,猛然起身,一把抓过穆姑姑捧的鞭子,习惯性的转身挡在慕容诀身前。长鞭如织,将无数飞刀暗箭阻在鞭影之外。
她强忍住身上各处暗伤旧疾的剧痛,广袖翻飞,咬牙硬撑,早不复当年战场上的英姿。还好羽林卫已从各门涌入,很快,很快就好。恍惚又回到了那些征战的岁月,她总是手握长鞭在他身前,护他周全。她说过想伤他?先杀了她!她做到了。
他说,他一日为帝,她必一日为后;他说,他愿六宫空置,只与她一人白首。
“啊”花兮月胸口剧烈的痛。低头,一把匕首穿心而过,在左胸处露出尖锐的银芒,带着锋利的血槽,是银魄!曾跟随自己半生,后被作为定情之物送给慕容诀的银魄!
花兮月惊赫之际,感觉背上受到重重一脚,身体不受控制的飞起再跌落,天悬地转后是冷硬的青石地面,此时心比地面更冷。
花兮月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眼泪止不住往外淌。她知道自己不够漂亮,不够温柔,多年戎马更是留下累累伤痕,所以在他登临天下后,她安静的呆在比冷宫还冷的坤宁宫里,听着他夜夜笙歌。她想,男人都是这样吧,他至少是尊重她的。等他老了自然还是会回她这个皇后身边,一起看尽落日晚霞。不想,她错了,错得离谱
“姐姐,你没事吧?快醒醒”洛倾城小跑扑过去,不顾血污的抱住花兮月脖子,脚准确踩在花兮月握鞭的右手上。
“花兮月,反正你活不成了,交出花家密室开启方法,我帮你保全那二十万性命如何”在花兮月感觉快要飘散之际,耳边飘来洛倾城阴测测的声音。
“好,真好!”花兮月真想大笑,原来这就是慕容诀所说的善良、单纯得像个孩子的洛倾城。花家的密室可没那么好进。
“你可别耍花样,否则我让那二十万大军死无葬身之地”洛倾城脚部用力扭转,隐约听到花兮月指骨断裂声,莫名快慰。
“你们就不怕我大哥回来?”花兮月带着几分期盼,又害怕得到答案。
“蠢货!你大哥?你还是去地下问问你大哥吧。问问你亲手送去的毒酒味道如何?”
“哇”花兮月一口鲜血喷出。三年前,天下初定。大哥拒不受封,只愿归隐山林。送别之时,慕容诀再三赐酒,大哥一杯祭亡父,再一杯祭三军亡灵,最后一杯敬天下社稷,他始终滴酒未沾。她不想慕容难堪,最终以兄妹之礼为大哥满上,宾主尽欢。从那之后再无大哥音讯,本以为他正畅游山水,说不准哪天就会给她带回个嫂子,不想竟是已被他无知的妹妹送下了黄泉。
看到花兮月面若死灰的样子,洛倾城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决定火上浇油,“顺便问问你那蠢货父亲,被羽林卫射成筛子,被自己人关在城门外射成筛子的感觉如何?”
四年前,大胜在即,父亲奉名巡视边关。在伏虎关外遇袭身亡,身中数十箭,所带亲卫全部阵亡,死相惨烈。不想真相竟然是如此,难怪父亲死不瞑目。难以想象父亲是在怎样的愤怒不甘和担忧中离去的,当时伏虎关的守将正是洛倾城的父亲,洛锦成。之后不到半年,母亲忧思成疾,也随父而去。
“倾城,别弄脏了手”在花兮月几近疯狂之际,传来慕容诀宠溺的声音。
“皇后遇刺身亡,凤仪宫上下保护不力,全部处死。”这是花兮月最后听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