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踱量之后,钟问寻作出了一个最冒险的决定。她决定在无法辨别方向,不熟悉地形,自己还负着伤的情况下,继续前行。
钟问寻撕下自己的衣角,然后使劲缠住关节的伤口,略做休整之后,从地上爬起来。
她用双手拨开挡在前面的芦苇,夜晚的寒冷空气和肉体上的疼痛无不在冲击着她紧绷的神经。她咬咬牙,低声喃喃着:“我一定要活着。。我绝对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当太阳再一次懒洋洋地出现在地平线上时,钟问寻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因为看到希望而放松起来,汗珠已经湿了她额前的刘海,她轻轻地擦了擦汗,坐在了旁边的岩石上。被她缠在腿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白里透红显得十分妖冶,如果她猜得没错,是伤口感染发炎了。
她环视周围,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了满是芦苇的旷野,到了一个干涸的河床里,地面上全是光滑的灰褐色鹅卵石。她在心里暗暗作喜,因为有河流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交通,只要能够坐上车,那么自己就有救了。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暂时忘记了肉体上的疼痛,她一鼓作气,继续前行。
终于,她一瘸一拐地走到了一条荒僻的公路上,这时候她已经欣喜若狂了,她开始奔跑起来,不停地向前跑,最终跑到了一条公马路的路牌旁边。她靠着路牌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那个黄色的标志牌,上面写着:浦户150公里。
看到这里,钟问寻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她现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静待车辆的经过。说实话,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凭借自身的智慧和能力从虎口脱身,不到最后一刻也绝对不放弃生的希望。她有史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源于生命本身的神圣,感受到了那种能够激发人内在潜能的强大力量。
这时候,一辆面包车从远处进横冲直撞进入钟问寻的视野里,钟问寻使劲地朝着它招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
那辆面包车离钟问寻越来越近,最后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钟问寻敲敲车窗,说:“师傅,您开开窗好吗?我出来旅游迷路了。”
司机把窗户摇了下来,用犀利的眼光扫了一遍浑身是伤的钟问寻,用冷淡的语气质问着:“小姐,出来旅游会伤成这个样子吗?”
钟问寻略微思索了一下,把从那个男人身上搜出来的钱全部拿出来,递到司机面前说:“师傅,只要你带我离开,这些钱都是你的!”
司机看面前的百元大钞时,心头一颤,鬼使神差地接过,然后打开了车门。
钟问寻坐上面包车的后座,然后关上门,车子稳稳地驶了出去。
车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变换着,钟问寻却没有心情去留意。她在考虑到了浦户之后怎样去找韩亦晨。说起来真是搞笑,一开始对韩亦晨产生信任危机,到了身陷囹圄的时候,能够求援的她却只能想到他。
“师傅,你能帮我找一套女孩子穿的衣服吗?”钟问寻问。她的衣服已经被荆棘勾破了,而且满是尘土,简直不堪入目。
“我叫白闯,找是可以帮你找,但是还是要麻烦你和我回家一趟。”白闯的语气比起开始温和了许多。
“没问题,不过最后还是要麻烦你把我送回家。”钟问寻回答着。
“你家在哪里啊?我好计算路程,免得浪费油。”白闯通过中央后视镜望着钟问寻的脸,满脸的灰尘和疲劳依旧遮挡不住她的美丽。
“莱茵河畔。”钟问寻轻轻地答了一声。
“哟,那里住的可都是有钱人啊。”白闯的语气酸溜溜的,里面有难掩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