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这样走了出来,李星火拉着他,准备重温之前走过的地方。还是李星火先开口,总有调侃的味道:“我猜你这段时间走的路一定很不少”。高翔似乎笑而不答,经过生死关头,对于这种自己的短痛已经不是那么敏感和自卑:“再不回来,我的地方就不姓高了”。
“哦,你姓高?”李星火反问。
“偷钥匙,住房子。这个账怎么算”?
李星火诧异的眼神问道:我是不是已经嫁给你了,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高翔不说话了。对于这种问题他还能说什么呢?
一个男人说出的话,不能不作数。既然人家说的都对,那么,偷应该就变成拿了,住房子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他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永远不要同一个女人讲道理,否则你永远也没有道理可讲。他只能苦笑的摇摇头叹息:“上天已无法阻止一个女人嫁人了”。
李星火开心极了,脸上浓浓的笑意配着她两颗小虎牙彷佛没听到:“你说什么?”
“我说你说的话总是哪么有理。”
“谁让我是女人呢?倘若你是女人,这说不定你的话比我的更在理。”
高翔忽然叹了口气道:“是的,有一种人,横竖都是嘴,男人是不可能说得过她的?”。
——“高先生。”
“嗯。”.
他肩膀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良久,李星火才放下某人的手臂,用手得意的抹了抹小嘴。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又走过街道,树林的小径,公园.
两个人都没有开车,就这样走回来的,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是觉得时间很短,很快.歇下来才感觉疲乏。李星火坐在沙发,高翔还是尽量坐在那张椅子上。“喂,高先生,你的手臂我看看”。
高翔没理她,独自走进卧室。李星火自己明白使了多大劲,高翔手臂应该有一排牙印吧!两颗小虎牙一定更深。果不其然,高翔脱掉外衣就是一排牙印。两颗深深的红彤彤小虎牙印.就像她哪阳光般炽热的笑容。
阴雨,微凉。高翔早已醒来,躺在床上看书。昨天实在有些疲惫。但是他却睡不着。老式而破旧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拿过手机便看到“宋婉失踪,速来。”他已清楚这是谁发来的信息,当初就是宋婉要求他去找的这个人。
他很沉稳的做完一切准备,给李星火留了张便条“有事出去了,你自便”。匆忙的打车过去。直奔陆云盛办公室。又看见关可道了,这种心情矛盾而复杂,愧疚而欢愉..关可道笑的很自然。就像观音菩萨对着众生一样。可是这种笑多多少少夹杂着一点深情。高翔向关可道摇了摇手,表示不用麻烦。直接去了陆云盛办公室。
进门以后,陆云盛亲自关上,拉着高翔坐下,急切的说“怎么办,我手里并没有大哥的那份资料?”
“不要着急,坐下慢慢说。”
“救人要紧啊,我不能辜负大哥对我的情义啊?”说完拿出电话,翻出上面的信息“以物易人,两天后等我联系。”显然他和宋婉的关系人家已经很清楚了,再怎么隐瞒是没有必要了。
陆云盛缓缓坐下,思忆仿佛回到十五年前:“宋婉是我堂哥陆云宏的亲外甥女,十五年前我和大哥一起来到这个城市,我们都彷徨过,迷茫过,失落过.终于,有一天大哥经介绍道燕云集团工作,由于出色的工作态度,大哥很快升职,宋婉的爸爸宋文斌也被大哥引进燕云,但是却不在同一个部门,十年前,有一天,宋文斌突然对大哥说有一份东西要给他,从此以后,宋文斌就消失了。
宋婉的妈妈陆云彩也因为她爸爸的失踪一年后郁郁而终。大哥隐忍了两年,燕云集团对他放松了所有的调查,才脱离出来,由于积累的资源与大哥经商的天赋,我们就一起创立了宏盛。宏盛渐渐壮大之后大哥盼望宋婉能及时回国,为了把资料亲手给她,几年前就把宏盛交给了我,他则隐藏起来。
直到前不久我才知道他的消息,那层想,他还没等到宋婉回来就已经被害。算来我也是他的舅舅。不但什么都帮不上,而且连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说完。他眼神充满内疚与自责。之前高翔只是觉得这个集团是个普通的犯罪集团,现在经过陆云盛的详细深入,他才知道所有情况。不免为宋婉感到愤怒,愤怒至极。义愤填膺的情怀油然而生,他暗暗决定,这个比他还可怜的女孩,给他爱,给他包容,给他洗礼,开他心门的女孩是多么需要保护,关怀.他已双拳紧握。
他没有告诉陆云盛,他已见过陆云宏,甚至资料在他手里他也没有说。他已什么都不必说。他只想换出宋婉,至于能不能为了正义,仁道.把这个燕云毁灭,他已经不去想了。
他坚决的咬了咬牙。每当他痛苦的或者做决定的时候他都会紧咬牙关。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拍了拍陆云盛的肩旁,眼神恢复经常性的自信与坚定,藐视着车水人流,物欲城楼.铿锵有力的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我一定把她带回来。”他要做足充分的准备迎接两天后的暴风骤雨.
夜,寂静而孤然,高翔早早入床。他必须要休息好,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来化解这个困难,准确来说,这是一个责任。他总感觉这不是一个单纯的交易。因此,他翻身起来走到阳台静静的站着.努力的回想着这一切的发生。
凭对方组织的能耐,单单想要资料的话,早就行动了,为什么现在才这样呢?对方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他辗转反侧的思索着,假设着.对方做事的规律与变数。夜风无声徐徐,摇曳了灯光,飘动了帘丝,消散了困意,空乏了头颅,也扩散了思绪.
清晨,赤烧的红日,充满生机活力。更充满了希望.简单的整理了所需要的东西。他静坐着等陆云盛的消息。直到正午才接到信息,“傍晚六点半,郊外‘触香公园’”。
这是郊外一个废弃的公园.虽然废弃多年,但是它的生机与浅绿韵味是无与伦比的,常常让人迷醉。因此,夜晚的人反而比白天还多。白天也许你只能偶尔看到一对情侣,但是他们绝不是来散步的.
高翔吃过午饭,到剑术馆开车直奔公园,他必须先了解所进行交易的地方是个什么地方,他要尽可能的去了解这场交易的风险与代价,以及规避风险的办法。终于决定再公园先安置一个人,于是他给木峥峥‘要’了一个人,理由是配合侦查。
经过一个小时仔细的观察,终于在公园找到一个适合躲人的地方,就是公园老虎标记的下面。下面是一个塑料台,稍微能卷缩进一个人的塑料台。而且要马上进去,他怕对方也会玩这一招,因此,想占理先机。傍晚,夕阳斜挂,云霞映红,余晖迷蒙.这正是人们吃晚饭的时候,每个人吃晚饭的时候想必都不会乱跑。他们所选的时间也非常巧妙。
高翔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五分钟,他从公园侧面进来,就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石凳上,但是,坐的姿势就像一头狼样子。随时都能向任何对象发起攻击。他知道,这就是车轮战把他带走的那三个人之中的两个。有一个人呢?还有喜欢坐在地上那个人呢?截止已经见过两次面了,但是第二次却是高翔的噩梦,差点让他丧失活着的意志的噩梦.他很平静,到是这两个人看到他露出非常惊奇的眼神,高翔似没在意。
站着的人开口;“你好”
“我不好”。
“为什么不好”他笑了笑,讥讽的样子。
“一个能随随便便被人请走的人怎么会好?”高翔面无表情,语气平缓。他当然知道那个人问为什么不好,被请走的人居然还能活着,能活着的人怎么会不好呢?因此,这才是季红椒的意思。季红椒接着问“东西呢?”
“人呢?”高翔反问。
“人在。”
“东西也在。”
“好,先拿东西。”
“为什么不先放人?”高翔争锋相对,极力的抗争。静立半晌。季红椒没说话,只是伸手摘了一朵身旁的红花。轻轻的插在左前胸。
大概五分钟左右,一辆灰色的轿车驶来。摇下后车窗,宋婉那张焦虑而期待的小脸出现在高翔视线。宋婉不哭不闹,很平静,只不过有些憔悴与困倦,前额的头发有些紊乱。高翔尽量忍耐心理的冲动:“你还好吗?”“嗯”。她好像不想开口多说话。就这样看着高翔,表情怜惜,恐慌.轻咬朱唇。
车上一个黑衣男子尾随宋婉一起下车。季红椒眯着眼睛仔细的瞧着这个当初他们带走却能活着的男子:“你就不怕再带走你一次,也许这一次,你们都回不来了。”
“这一次,你确定还能将我带走?”高翔正视着他,接着视线覆盖了整个公园。凌厉的眼神就像利剑。
季红椒心理暗忖;“莫非这小子知道我有埋伏。还是说这个公园已经被他掌握在手,他哪凌厉的眼神,总有草木皆兵的感觉。”想到这里,他心理捏了把汗。稍微紧张的表情马上掩饰下去。
他来之前,李大公子吩咐:“尽量全部带回来,主要在于资料。”他想动,想要躲在杂草里垃圾桶的人行动。
但是,他总感觉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不敢冒这个险。他怕失败,因为失败就代表着废物,李大公子并不喜欢废物。高翔哪一个环视的眼神让他感觉这个公园已经在高翔的掌控之下。因此,他不敢冒险。双方都验了所要的东西。一手交资料一手交人。
季红椒带着半分资料走了,因为高翔已把最重要的后半部删除,重新转移到另一个盘。笫一次被高翔算计准确的是,他们只验到一半就没有继续了。交易后大概十分钟,杂草里垃圾桶突然异动,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就是那个身着考究,却喜欢坐在地上的人,他缓缓的从深乱的杂草里走出来,轻柔的拍干净身上的杂草。深深的呼出一口浑浊之气,慢慢的消失在夕阳下。
最后,呆在塑料台下面的那个“给木峥峥借的人”才出来,只是身上的汗被风吹以后才感到微凉。总算平安赎回宋婉,这一次的斗智仿佛比人力上的相向还要紧张,还有刺激,高翔回来那一刻,几乎虚脱的瘫痪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