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露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周漫漫,招手让她过去坐在自己身边,大概是蝉露事先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并没有客套,单刀直入地介绍道:“她就是周漫漫,我向你提过的那个闺蜜,想去广播电台上班的那个女生!”
蝉露说得妩媚而又诚恳,并不像真的有求于人,笑意盈盈的眼神十分撩人,周漫漫也一时看的入了神。其实周漫漫当时的心情就是破罐子破摔的茫然,一心想着如果进不了B市的广播电台,那就回家乡S市的电台好了,反正父母已经替她打通好了一切关系,就等着她早点回去,只是她不想回去而已,所以也跟着没有求人办事的姿态,和蝉露一样坐的格外的大义凌然。
“周漫漫……不会做事很慢吧!”左正凌像是看了她一眼,又像是没有看她,沉默几秒后,只是很随意地开了句玩笑,但显然这句玩笑话不是对着周漫漫说的,反倒像是在和蝉露调情。
那晚他在酒精的作用下格外的放松,嘴角微呡,眼神有勾人魂魄一般的魅力,盯着蝉露的眼神流转千回。蝉露听到他这样说,瞬间放松了心态,娇羞地拍了一下他结实的胸膛,风情万种,又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左正凌只是将她抱得更紧,笑意更浓。
周漫漫一头雾水,蝉露通过眼神告诉她事情已经成了,于是周漫漫很好记性地一下就记住了他,心想虽然他不是广播电台的直系领导,但好歹也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有熟人好办事,只是他那天的形象与今天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左正凌的眼神灼热,像是在等着她的回答,一秒钟的尴尬后,周漫漫很快地恢复了平静,毕竟她也是从小在艺术家庭耳濡目染下长大,大场面也见过不少。
她扬起了招牌式的微笑,礼貌地伸出手:“左总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周漫漫,蝉露的朋友,谢谢你给我的工作,我们在K吧见过一面的,刚才远远地看见就像是左总,虽然左总不记得我了,但见到恩人,我总是还要打声招呼的吧!”周漫漫先发制人,句句在理又无逾越,笑得狡黠,就像一只诱人的小狐狸。
听到她这么说,左正凌倒是有一丝丝的诧异,转瞬变为惊喜,那天在K吧喝的有些醉,对于她的印象只是模模糊糊的了,原以为她会被自己的态度直接吓退或者无言以对,没想到她竟然还能将话说的这样的圆满和婉转,又像是情人间撒娇的指责和不满,你竟然不记得我了?
“哦!原来是你!抱歉!”左正凌很自然地和她手心相握,又很快地松开,没有被她略带挑衅的话语弄得一丝狭促和尴尬。
“看来左总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次周漫漫才是真心的道谢,眼睛闪过一丝感谢的亮光。
“你不用连着谢我两次,你的好友蝉露已经用她的方式谢过我了,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左正凌回答得很直接,甚至连眼神语气里都没有一丝的隐藏。
“那好吧!再见!”周漫漫想了想,微微怂了怂肩,觉得自己再不依不饶就显得矫情了,再说她实在不想和这种上层人士过多的接触,打算转身离开。
左正凌万万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地接受了他的说法,也准备离开之时,却看见她呆呆地看着前方出了神,他也抬头随着她的方向看去,随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周漫漫刚一转身就看见了一个更为妖孽的人物,完美的身材和五官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正好击中少女柔软的玻璃心,一身黑色皮衣,要多男人有多男人,这是对于他第一眼最直观的感觉。而后他一步一步像是从黑暗中款款而来,四周的光线都因为他而黯淡下去,只觉得他更加棱角分明,刚毅有力。
黑色的风衣阙阙而起,他走路很快,却没有一丝丝的声音,但又像是带着风和力,不容忽视,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物,就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她,周漫漫很不争气的耳红脸烫,并且很没骨气地悄悄低下了头。
“老大!”左正凌并没有注意到周漫漫这些细微的变化,而是很亲切地上去给了贾恒一个重重的贴身拥抱,声音中有隐藏不住的激动和兴奋。
“恩,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贾恒也同样兄弟般的拥抱他,但始终表情淡淡的,似乎还透露出一丝的疲惫,但看得出两人关系不错。
“昨天,老大这是要去哪?”左正凌一双桃花眼眉眼弯弯,语气愉悦不少。
“恩,去南边办点事,你小子最近往这边跑的有点勤?”贾恒很随性地点了点头,话中有话的问道。
左正凌却有一丝不好意思起来,“老大,你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得差不多了!”
贾恒依旧微微点了点头,完全一副惜字如金的态度,只是敏锐的直觉让他实在不能忽略身旁一双电眼一直盯着自己的那份灼热感,略微皱了皱眉头,迫不得已地问道:“这位是?”
左正凌这才意识到旁边还站了一只尤物,略带笑意,很大方地介绍道:“新认识的朋友,广播电台的播音员周漫漫!”
周漫漫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伸出自己的手,快速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周漫漫这个不经意的举动,没想到却惊住了身旁的两个人,只是两个人的反应有些不同,贾恒下意识地皱眉,左正凌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自己的小手已经被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
“你好!”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深沉,甚至都可以冷得结出一层冰渣出来,他礼貌但有距离地打着招呼。
两人的手大约只握了一秒钟就互相松开,此时的周漫漫已经平静了不少,所有的慌张和惊艳都被掩饰的完美无瑕,只是左正凌在看她的眼神却稍许有了些不同,像是有一丝的惊讶。
打完招呼的贾恒没有再多看周漫漫一眼,很随意地和左正凌道别先走一步,他真是来也飘飘去也飘飘,周漫漫不禁在心里悱恻,他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左正凌都对他恭敬有加,但好奇归好奇,周漫漫并不想知道,因为她秉承了自己一贯做人的原则,人生在世要想活得愉快,不是自己的事情最好少管,不该认识的人也不要深交,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人,她只想做一只愉快的小老百姓,并没有太多的奢求。
很快现场又只剩下她和左正凌两个人,左正凌甩着手上的车钥匙,似乎心情很好,扭头问道:“周小姐,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我有开车过来!”周漫漫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掉,况且她不觉得左正凌是真心的想要送她。
左正凌并没有坚持,快速按了一下手中车的遥控器,微微笑地答应:“那好吧!下次见!”
“下次见!”周漫漫告别后转身走向自己的车旁,心里祈祷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
从停车场开车出来,周漫漫一时竟然不知道该开向哪里去,现在就去K吧时间似乎有点早,蝉露应该还在忙,但是如果回家吃饭的话时间又会有点晚,纠结万分,百无聊赖的看了看周围的路况,绿灯已经亮起了好几秒,车后的喇叭声一片,周漫漫不得不赶紧开车向前驶去,经过大卖场,周漫漫还是决定不要亏待自己的胃,先去吃顿自己喜欢的韩国料理。
现在正是下班高峰期,餐厅里到处都是人满为患,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三三两两的闺蜜好友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时不时的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传上微信。
周漫漫找了个角落靠窗的地方坐下,她努力回想了下,从小到大,自己好像除了蝉露这样一个挚友,还真的很难找出一个随时都能陪自己吃饭的人,忽然有些落寞。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并且乐得轻松,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成长?青春的痛总有一段时间需要自己一个人走过,没有友情,没有爱情,甚至没有亲情,周漫漫努力回忆着,自己的这段青葱岁月好像是从十九岁一直持续到现在,似乎到现在都没有消逝。
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段话,勇敢不是不觉得痛,而是感觉到痛的时候,自己知道要怎样才能捱过去并且不会伤害到自己?这样才算是真的勇敢。
周漫漫点的泡菜汤很快送上来,热气扑面而来,她微微觉得有些热,可还是想偿鲜地喝了一口,酸酸辣辣的味道还不错,这样的味道让她想到了那个酸酸辣辣的蝉露。
她和蝉露是在十五岁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没有任何纪念意义的年纪,唯一的快感只是初中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进了一所重点高中,她从进高中的第一天起就和蝉露是同桌,也忘了是老师的安排还是她们碰巧坐在了一起,蝉露是一个发育的很早的少女,身材高挑,明艳而动人,并且有着羞涩的少女所不具备的爽朗,可以和周围的男生打成一片,一个学期的相处,虽然不愿意承认,周漫漫的确有些羡慕她。
周漫漫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优越的家庭,自己是独生女,父亲是名牌大学的历史系教授,母亲是相同大学文学系的教授,他们的爱情故事没有丝毫的新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同幼儿园,同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最后结为连理,相濡以沫,鹣鲽情深,让世人所羡慕。父亲还是一名知名度颇高的国画家,母亲也深受其害,两人常常手牵手出席各大学术会议和国画展,两人简直就是活在艺术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