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们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我陪他看新闻,听他评论国政、批判社情;他陪我我看八点档,听我调侃剧情,大哭大笑。所以我知道行政院长、立法院长是什么人,他也知道当红的谁是谁演的。
我没有料到的是,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这一切。
烹饪班我可以说是半途而废,不知道从哪天起,他开始干涉我做菜的方法,宫保鸡丁他不喜欢太多辣椒,五更肠旺他开始抵制,葱油鸡叫我别淋油,连卤东坡肉要放点酱油,他都有话说。我做的菜渐渐变得简单,烹饪班也不想去了,有时候一盘炒青菜,贡丸汤和皮蛋豆腐就打发掉他,他反而没什么意见。
我想,我抓不住他的胃。
随着他加班次数的增多,我们甚少在一起看电视了,我对于国家大事一无所知;而他,问都不问。
夫妻之间开始言不及义,他对我说的话,大多数都是“不用等我”、“早点睡”,我跟他说的话,也几乎是“你回来了”、“菜在电饭锅里热着”。
我们没有相同的话题,没有相同的兴趣,除了夫妻的名义上的联系,我们的交流空乏的可怜,比普通朋友还不如。
多可笑的夫妻关系,不是吗?
婚前,我们曾描绘着未来的情景,他说要生两个孩子,先男后女,哥哥可以保护妹妹;我却认为应该享受一段夫妻之间的两人生活,生孩子的事情倒不急于一时,只是我不想坏了他的兴致,并没有说出口。
婚后一阵子,他很积极的和我“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他想要孩子,可是我还不想要,又怕他不高兴,于是我背着他吃避孕药。
犹记那时,他还兴冲冲的带我到医院探视一名女性朋友,她刚生完一个四千两百公克的巨婴,神色萎靡的躺在病床上,满脸虚弱。我忘不了她隔着一块玻璃看新生娃娃时,眼中绽放的神采,可是我更忘不了,那位女性朋友用着虚弱的语气告诉我,她整整痛了一天一夜,才求医生由自然产改为剖腹产。
我更不敢生小孩了。
五年后的今天,他似乎已经放弃了生小孩这回事,毕竟只有他一头热是没用的。
可是,戴在他上班之后空洞的房子里,我突然觉得生个孩子也不错,至少屋子里会热闹点,我的寂寞也会少一点。
他早就在数年前就开始用保险套了,我不清楚是什么让他改变心意,不过这也松了我一口气,我对避孕药似乎过敏,不论换什么牌子最后都落得一个水肿的下场。
我猜他应该不会发现我水肿千和水肿后有什么不一样,重点是,他的保险套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麻烦,同时又带来了一个新烦恼。
我现在想要的一个孩子,他却似乎不想要,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他开口说。
更别提他频繁的加班,晚上常累得倒头就睡,如果我再开这个口,似乎会变相增加他的压力。
两人之间,已经够低潮了,不需要增加一个会引起冲突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