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杨帆顿时来了兴致,虽然只是个名字,但在一连串不知道之后,总归是个惊喜。至少修还记得他的名字。至于那个长得很好看,醒来后就能见到的人,杨帆猜测应该是云梦君。
不管是不是,杨帆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修连那个人的名字都叫不出来,估计问了也是白问。转而问:“你还记得别的什么吗?”
“别的?”修一下又愣住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说不知道。而是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歪着头想了又想。杨帆也不去催促,而柳子矜也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修的表现太过纯粹,和他们想象中那种无所不能的妖孽般模样子差别太大了。
许久后,修的小脸上忽然惊喜起来,说:“我记起来了。嗯···那个人当时在我的额头这样、这样一点···”
修一边说,还一边站起来对杨帆比划,杨帆很配合地将脑袋向前靠了靠。修的手指点中了他的眉心之后,才继续说:“然后我就听见了有一个声音对我说,勿以恶为念,莫将善盲行。修行无正邪,仙魔亦有道。然后我就睡着了。”
修感觉对这几句话很费解,而杨帆和柳子矜也感觉这话的意思有些似是而非。前面两句话他们还能理解,但后面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是告诉修世间本无正邪之分,只是各行其道而已?如果是这样的意思,那人族无尽岁月中抵御魔族入侵难道是错的?人族就应该对魔族的入侵嗜杀逆来顺受?
想了片刻之后,杨帆和柳子矜都感觉到不对劲。这几句话很有可能是云梦君留给修的,圣者之言,各中自有玄机。不可能如此简单,其中必定有什么深意是他们没有堪破的。两人想的没错,道圣云梦君的确另有深意,只是其中的真意,则需要修自己去解开。
修自从醒来后就十分兴奋,一点困意也没有,缠着杨帆和柳子矜两人问了许多奇奇怪怪的问题。杨帆和柳子矜都是武者,不睡觉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他们对修同样有着巨大的好奇心,也甚是喜爱他的天真无邪,所以倒也十分耐心地一一解答。
一宿下来,杨帆和柳子矜同时发现了一个现象,修虽然看上去有七八岁,但是他除了自己的名字和那几句话之外,对这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所幸,修非常聪明,又经过两人的耐心引导,对许多事情几乎是一点就通,妖孽得不像话。
朝阳初升,稀稀落落的金黄洒在大地上。山谷之中,修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现在,他正蹲在小溪边试图捉一条自觉很好看的鱼。虽然没有一次成功过,但他却一点也不因此而烦躁,兴趣因此反而越发浓厚。
不远处,杨帆和柳子矜并肩而立。看着独自玩乐的修,柳子矜说:“修真的与魔族有关吗?如果有关系,为什么昨晚用了许多秘法,在他的身上依然感受不到一丝魔气?”
杨帆思忖了片刻,回答说:“或许与他脖子上的项链有关吧。”
柳子矜问:“那个貔貅项链?”
杨帆点头缓缓回答:“据我所知,修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材质是极为珍稀的度厄鎏金。”
“度厄鎏金?怎么可能!”柳子矜大惊。若说博闻强识,她或许比不上杨帆。但在修炼一道上,对各种奇珍神材却熟稔得很。
度厄鎏金,天外奇珍,打造尊器级以上品阶的顶级神材。同时,对人妖两族的武者具有极为重要的修炼辅助作用,具备辟邪,除魔,静心的效果。有度厄鎏金在身,武者修炼时心魔难侵,鬼邪退避,能避免武者因急功近利而走火入魔。
回想起有关度厄鎏金的种种,柳子矜恍然明白,修为什么会被放在水晶棺内被镇压。
杨帆接着说:“没什么不可能的。我看到水晶棺的第一眼,就很确定那是度厄鎏金。度厄者,禳灾除难。或许正是因为修身上的魔气深重,所以才需要度厄鎏金这样的神材来一点一滴去剔除。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我们去查证。眼下,至少修并没有什么异样。”
柳子矜这下更加不明白了,说:“这或许是唯一的解释。但昨晚暗自查探过后,你我都知道,修的身体虽然异于常人,但的确是人族无异。如果是因为身染魔气,以圣者之能,既然能令他保持神智不失,度厄鎏金都用上了,连拔除魔气不可能会需要数万年的时间才对。”
杨帆道:“你别忘了,修出世时所引动的异象。”
柳子矜怔了一下,没有再问。杨帆的意思很明确,修如果是人族,那么他出世时所引起的异象就无从解释。如果修是魔族,那么他身上有关于人族的一切特征又解释不通。而种种蛛丝马迹都表明,修是魔族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见柳子矜又陷入了两难,杨帆宽慰道:“你也不必烦心,凡事必有因果。既然修来到了这个世上,不管他的身份如何,至少现在,他有我们。”
“也对。在本将军的手中,就算是惊世大魔头,也休想祸乱天下。”柳子矜的性格倒也十分洒脱,杨帆几句言语,她就再度恢复了往昔的一贯作风。
将修的问题暂且放下后,杨帆申了一个懒腰,道:“既然如此,那这小家伙就先交给你了。现在外界肯定因为他乱成一锅粥了,我得去修炼了。要不然,出去以后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柳子矜对此倒无异议,杨帆的修为,在她看来,实在是太低了一些。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而看清杨帆。修为倒退后还能勤练不缀,光是这份坚持,就令她动容。柳子矜并不知道,杨帆并非修为倒退,而是重头来过。
找到一个幽静的地方,杨帆取出修罗灭天戟,凭借蛮力强行轰出一个足够栖身的小山洞后,便钻了进去。在洞口处做了一些布置,杨帆就开始了修炼。
取出茯苓碧血芝,杨帆的眼里有一丝火热,喃喃道:“护身诀,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在体内再次熟悉了一下护身诀的行功路线后,杨帆才将茯苓碧血芝尽数服下,开始了修炼。
茯苓碧血芝不愧是奇珍,杨帆在服下的几息之后,就感觉到一股股滚烫的热流在体内流窜,犹如滔滔江水,在经脉内横冲直撞。杨帆心知是药力开始起了效用,不敢大意,连忙运转护身诀。茯苓碧血芝可不容易获得,如果这次浪费了,他还得再跑一趟冤魂狱,但却不一定再有第二朵。
与上次不同,这次有了茯苓碧血芝相助,杨帆感觉十分顺畅,不再像之前那般久久不得入门。这不仅是茯苓碧血芝的作用,主要的缘由,则是得益于他之前被白衣男子洗经伐髓,以及服食过的冰晶火莲。
两次的经脉扩张,已经远超常人,就连一些天才也比不上他的经脉宽广坚韧。所以这次才会如此轻易的就跨入了护身诀的修炼门槛。
将护身诀一遍又一遍地在体内进行周天运转。渐渐地,茯苓碧血芝的药力开始在杨帆的体内,转变成一丝丝金色的元气。起初这些金色元气还只是如散兵一般各自流转,可随着护身诀的不断地做着周天循环运转,这些金色的元气逐渐拧成了一股。
由小溪变成了大河,在杨帆的体内宛如浪潮般一波波地冲击着他的经脉。刚开始还十分温和,到护身诀循环到第九次的时候,金色元气就有如狂潮,摧枯拉朽般地撕裂杨帆的经脉,直到杨帆忍受过这刺骨般的疼痛后,金色元气又再次将之修复。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此刻,每一轮循环的金色狂潮,都给杨帆带来了难以言说的痛苦。原本他的经脉被数次洗涤扩张,已经十分坚韧宽阔。应该不至于如此痛苦,但此时护身诀引起的潮汐冲击,之前的两次与之相比反而显得温和了许多。
痛苦在加剧,每一次循环之后,新的元气狂潮就变得更加强烈。杨帆的经脉也再次被极限扩张。如果说他之前的经脉宽度是小溪,那现在就是大河,所能容纳的元气与血气也随之成倍地增加。
杨帆的额头之上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汗珠,俊俏的脸已经因为剧痛而扭曲。他的体表开始冒出淡淡的金色光芒。衣衫之下,肌肉在起伏蠕动,原本锻体后而显得有些粗壮的身体已经消失。除了迷人的肌肉线条仍在,已经没有了丝毫粗壮之感。
护身诀所产生的金色元气逐渐将杨帆体内原来的元气蚕食,代替,流淌在他的每一寸血肉。金色元气不仅将杨帆的经脉扩张,也润养着他的血肉。一轮轮的金色狂潮波涛汹涌地冲刺,到第三十轮循环的时候,杨帆的内脏开始出现了细微的损伤。
杨帆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强忍着痛楚继续运转护身诀。小心地引导金色狂潮,不敢再任由它们随意运行。又一次循环之后,杨帆就停下了修炼。内脏出现了损伤,就已经意味着修炼超过了所能承受的极限。如果不能张弛有度,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成功入门了护身诀的门槛,现在就算不主动修炼,护身诀也在自动有序地运转,只是慢了许多而已。
停下了修炼之后,杨帆发现护身诀正在修补受损的内脏,的确无愧护身二字。起身之际,杨帆发现了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身体相较之前更加削瘦了一些。若非锻体后形成的线条还在,他都会怀疑是否有过锻体。
不过现在有了护身诀,原本的锻体功法就没有再修炼的必要了。护身诀修炼至小成境界,可凝聚不灭金身,武器法宝具莫能伤其分毫。而练至大成境界,肉身永恒,身如金刚,神通术法之下,山河碎而身不毁,海湖枯而神永存。
如此强横的功法,护身诀本就是最顶级锻体功法,所以杨帆也没必要再分心他顾。
“这种感觉,不愧是天遁六秘之一。仅仅只是刚入门,给我的感觉就比之前锻体还要强大。我如今的实力又强了一分,离炼炉境中期极限圆满也不远了。”杨帆大笑了几声,以舒缓心中的愉悦之情。